第249章 聽骰黨
沙糖橘難得開口,問我的手有沒有事情。
她那語氣,明顯有些內疚,不像平日裏哪怕可愛俏皮。
可沒等我開口,劉簾先搶答了。
“放心,你姐夫皮糙肉厚的,問題不大,是吧?”
我笑了笑,一股莫名的靈感爆發。
“啊!
你的鋼針插進我的手背,這有什麽關係?
我的詩句,比你的鋼針更有利!
痛苦讓西湖水幹,水漫金山,這有什麽關係?
我的詩句,是那生機盎然的蘇堤。
一切的風霜雪雨,不過是那滿地春泥。”
此話一出,車內一片寂靜。
我陶醉在我的詩句裏,沙糖橘一臉懵逼。
唯有劉簾在保持清醒,對著小橘解釋道:“不要吃驚,這是你姐夫在發神經。”
聽了這話,我先是自嘲了幾聲,隨後,對著劉簾說道:“別回酒店,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哥,你想吃什麽?”
“隻要不辣,吃什麽都可以!”
“哈哈……”
下高速前,我給西瓜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財神小賭場的情況。
而西瓜則告訴我,一切如常,倒是雨兒姐,今天在電子廳裏,一個人輸了幾千個幣。
我告訴西瓜,雨兒姐的事情他不用管,幾千塊錢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麽,她不過是無聊找點事情做而已。
接著,我又囑咐了一句,有什麽特殊情況要及時報告,便將電話掛斷。
劉簾聽說沒動靜,不禁開始自我懷疑。
“難不成,這回,我們又判斷失誤了?
可照常理來說,不應該啊!
這會兒已經接近八點,如果要出手的話,現在正是最佳時機。”
“誰說不是呢,可我們又不是對方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過來?”
“要不,我們先去趟藥店,把傷口處理一下,省得到時候感染了!”
“好!”
……
上完藥,吃完飯,西瓜那邊仍舊遲遲不見動靜。
反倒是可樂那邊來消息,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花了一萬多塊錢,添置了一些家具,讓白天行順利住下,並把兩個飛車黨小弟留了下來輪番照看。
但不幸的是,白天行去年年底被查出肺癌晚期,醫生說,也就這一兩年的事情了。
可白天行要強,一直沒去治療,他說與其到醫院遭罪,倒不如死在家裏痛快。
我正尋思著,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通知小寶。
而白天行心如明鏡,竟然把電話搶過去,跟我說千萬不要告訴小寶。
他們父子倆畢竟已經有十多年沒見了,不要因為他的事情,讓小寶活在痛苦裏。
掛斷電話,我久久無言,
父愛,盡管不像母愛一般時時讓人感到溫柔,卻在最不容易察覺的時候,如春風化雨一般,不知不覺地滲入人心。
……
“哥,接下來是回去嗎?”
我反駁道:“回去幹什麽,如果這時候回去,我們可就功虧一簣了,又何必費盡心思地給他們演一場戲呢?
義務勞動這種事情,好榜樣喜歡幹,可我不喜歡!”
劉簾打趣道:“喲,那你每天晚上又出工又出力,還費盡心思地討好我,就不算義務勞動了?”
“這不算義務勞動好麽,這是為人類的快樂而奮鬥!”
沙糖橘嘟囔著嘴,抱怨道:“唉,你們兩個,我還在這裏呢,能不能別說這些?”
我賤兮兮地笑了聲,“要不,我們去別人家的場子裏看看?”
“去遊戲廳打遊戲麽?”
劉簾反問道:“家裏不是有小霸王麽?”
“可是,姐夫說,現在不能回家啊!”
“唉,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想去哪裏就讓她去嘛,打個遊戲而已,花不了幾個錢!”
劉簾無奈,隻好點頭答應。
於是乎,三個缺少童年的大人便開始走馬觀花般地開始在大街上尋找著,終於在一家小學附近找到了一家遊戲廳。
2000年左右,遊戲廳裏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而今天有是周末,遊戲廳內可以說是水泄不通。
劉簾本就不喜歡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皺著眉頭對著沙糖橘說道:“沒座,咱們走吧!”
沙糖橘逛了一圈,見確實沒座位,便戀戀不舍地準備轉身離開。
“靚女,樓上有位啊,要不,上樓去看看?”
“好!”
好不容易帶沙糖橘出來玩一趟,自然由她說了算。
於是,我和劉簾隻得跟在她身後,上了樓。
穿過一條狹窄的長廊,服務員見有人來,趕緊扔下嘴裏的煙頭,幫我們打開房門。
當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一陣音波在我腦海中炸裂。
“單、單、單……”
“雙、雙、雙……”
隻見一堆人將賭台圍成一圈,瘋狂下注。
臥槽!
好不容易離開賭場,結果來個遊戲廳還能碰上賭局。
劉簾一把攔住我,不想讓我去參與外麵這些賭局,而一轉眼,沙糖橘已經不見。
我們隻好擠進人堆裏,去尋找沙糖橘。
然而,我的眼睛裏哪還有沙糖橘,隻有一位娃娃臉的女荷官。
模樣長得一般,可那雙手,就像是被精心雕琢過一番,極為好看,尤其是那玉指前端長長的美甲,黑色的底,上麵還有幾朵小梅花。
而賭桌上,算是碎紙,加起來滿打滿算,不過寥寥幾百塊錢,簡直可以說是不堪入目。
賭得不大,聲音倒是聽響,就這樣玩一天,才掙幾個錢?
唉!
輸贏各有五十的概率,那不是純屬浪費時間?
忽地娃娃臉荷官一聲嬌喝,“買定離手!”
而賭徒們仍在拚命呼喊著,“單、單、單……”
“雙、雙、雙……”
憨憨,一群憨憨!
可當搪瓷大碗開啟的那一刻,我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
謔!
原來你們玩的不是骰子啊!
隻見那娃娃臉荷官拿起一根平頭竹條,開始撥動起來。
一、二、三、四……
足足十六對銀瓜子。
說是銀瓜子,其實不過米粒大小,看起來油光水亮,應該和我小時候買的那些玩具是同一個材質。
買雙的人彈冠相慶,買單的人如喪考妣。
而我卻替他們感到悲哀。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大好的青春,幹點兒什麽不好,就這樣浪費在這張小小的賭台上了。
不一會兒,娃娃臉女荷官又開始恬不知恥地吆喝了起來,“來來來,買單賠單,買雙賠雙,下個老公賠老王,下個老婆賠姑娘!”
說罷,她又隨手抓了一把銀瓜子,放在搪瓷碗裏,接著將另一個碗倒扣,搖了起來。
也許是剛才輸得有點心痛,賭徒們覺得押一把大的就能撈回本。
也許是剛才贏得不多,這把他們還想再接再厲。
總之不管處於何種情況,賭徒們又開始瘋狂下注。
“一百塊單!”
“一百塊雙!”
“五十!”
……
自從離開羊城以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小的局了,也罷,我回頭望望,劉簾不在,正好再瞧一瞧,這裏頭究竟有什麽貓膩。
可不知是我看花了眼,還是確有其事,我突然發現,那個娃娃臉荷官的耳朵在不經意間動了一下。
啊?!
一時間,三個字如流星一般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眼前這人,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聽骰黨?
可據梅爺說,自從濠江鬼手葉大破聽骰黨之後,這個門派已經銷聲匿跡很多年了呀!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