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髒局

我白了騷狐狸一眼,“我押65!”

真是的,你又不是我親閨女,憑什麽要慣著你?

她自然也不會讓我得逞,“我押70!”

要是再這麽叫下去,估計西瓜的屎拉完了,我們都還沒叫完。

我直接拍了一張百元大鈔,“100!”

她瞪了我一眼,“150!”

“200!”

“400!”

哈哈,你終於忍不住了!

雞冠頭和蘑菇頭都沒有說話,畢竟這是真的要掏錢的。

他倆就像是拍賣場裏的看客們,內心很激動,卻又無能為力。

一人各押了二十塊,便等著大家開牌了。

按照這裏的規矩,押錢少的先開牌,莊家最後開。

雞冠頭是10、9、4,3點

蘑菇頭是10、10、6,6點。

輪到我開牌,8點。

騷狐狸的牌也是8點,她輕蔑地朝著我笑了笑。

最後,所有人都看向了地中海。

他開始慢慢地暈著牌。

身後的一群小弟又喊了起來,“公!公!公!”

第一張J!

第二張K!

現場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

雞冠頭正了正自己的雞冠。

蘑菇頭也將他的頭發弄到了後麵。

他們身後的小弟也跟著喊了起來,“爆!爆!爆!”

我驚奇地發現,蘑菇頭的發型竟然沒有亂!

地中海身後的小弟也同樣不甘示弱,“公!公!公!”

觀眾很熱烈,聲浪一浪高過一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地中海的手微微顫抖,像是第一次牽到了心儀姑娘的手一般,用點力怕給她捏疼了,不用力又怕她跑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假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話,也許這裏就是憨憨們的天堂。

“丟!”

開牌,果然是一張2!

莊家通賠!

這結果並沒有出乎我的預料。

地中海這種錯漏百出的洗牌,我早已將牌序給牢記心中,在剛才看似簡單切牌的背後,是腦海中飛速的計算。

然而,在憨憨們眼中,這種情況就叫做運氣真好!

雞冠頭高興地收了錢,立馬嘲諷了一句,“看來你這個南海龍王還是沒有我這個清遠雞王牛逼啊!”

蘑菇頭見狀,用不知道哪個山旮旯的南粵方言補了一刀,再次嘲諷,大概意思是,西哥,你的水平下降了啊,怎麽來了個撈仔就不行了啊?

改革開放以後,許多的外省人下南粵打工,其中一部分人給當地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響。

於是,當地人便給這些外地人起外號,男的叫撈仔,女的叫撈妹,不男不女的叫撈頭。

雖然他這句話主要是在說地中海,但這個稱呼,讓我這個外地人很生氣!

這時,地中海不緊不慢地脫下了他的西裝,露出了裏麵的白色老汗衫,一看就是擁有悠久曆史的產物。

怪不得人家叫他西哥。

這要是摘下了金絲眼鏡,不就是南海龍王——達文西嗎?

他一揮手,接過了一旁小弟遞過來的梳子,仔細地將散亂的頭發一根一根地梳好。

隨後,他突然露出了八顆大黃牙,朝著雞冠頭憨笑道:“哈哈,不急,慢慢來,鳳哥,好戲還在後頭呢!”

他一副要放大招的樣子,搞得我有點兒慌。

接下來,是騷狐狸坐莊。

她洗牌的手法明顯要正常得多,隻是簡單地抽洗了幾次,便把牌給蓋在了桌子上。

騷狐狸撩了一下頭發,問道:“誰來切?”

我還沒說話呢,她就直接衝我嬌喝一聲,“哼,看什麽看,就不給你切!”

很明顯,她對我依然懷恨在心。

我沒搭理她,而是看向了雞冠頭。

鳳哥這個清遠雞王果然很上道,伸出一隻紋了鳳凰的右手,大聲地說道:“我來!”

地中海並沒有意見,雞冠頭隨意地切了一張梅花7,又是我先發。

發牌,看牌。

如果我沒記錯,這一把蘑菇頭和騷狐狸都是9點。

我是9點,可我還是下了200,輸錢可以,但氣勢不能輸。

突然,地中海忽然拍了一下桌子,“400!”

是的,他出千了!

嚴格意義上來講,出千的有兩個人。

騷狐狸發牌時,給他多發了一張,也就是其中有兩張牌嚴絲合縫地粘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在這一局裏,她看起來給地中海發了三張牌,實際上,他得到的卻是四張牌。

這種手法,在千門內也叫做:天衣手。

可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其實簡單得很。

她的頭發上有很多的發膠,隻需要輕輕在牌角捏一下,兩張牌就能夠粘在一起了。

事實上,這種出千方式沒有發膠也依然可以做到。

因為,打牌打久了以後,一般人的腦袋上都會有油的。

天衣手雖然讓人防不勝防,可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留髒。

這個時候,如何處理多出來的那張牌,就成了老千們的難題。

地中海的處理方式是將牌藏在錢的。

除非查牌,否則像類似三公這種每一把都要重新洗牌,每一把都不把牌給發完的賭局,正常人很難察覺出少沒少牌。

怪不得剛才地中海坐莊時,他要花裏花哨地洗牌,還故意把牌給散落在桌上。

原來,洗牌隻是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把藏好的牌,偷偷地收回牌堆裏。

作為一個懂行的老千,我並沒有貿然地把他給叫開。

當下情況不明,我不清楚老板光頭強跟他是不是一夥的。

如果是這樣,那等於是在當眾打賭場老板的臉,到時這裏將不再是憨憨們的天堂,立馬會變成一個九死一生的修羅場。

雞冠頭一摸腦袋,“20!”

他的牌是8點,正常情況下,不應該下這麽少才對。

除非,他知道莊是9點。

臥槽!

這小子看起來咋咋呼呼的,沒想到也是個老千啊!

可他又是怎麽做到的呢?

細細一回想,這副牌是新拆的,他唯一摸過的兩次牌,一次是上一把的10、9、4,再有就是剛才的切牌。

哈哈,我明白了。

他下焊了!

所謂的下焊,也叫下汗,包含了所有依靠人工,在牌上做記號的方式。

下焊的手法有很多,適當的下焊可以給自己增加獲勝的概率。

為此,下焊也就成為了老千的一門必修課。

一個高明的老千,麵對這種情況,會把別人付出的汗水當成自己的墊腳石。

這便是為什麽當牌局裏出現了另一個老千時,反而還更好贏錢的原因,

這張梅花9,現在就在騷狐狸的麵前。

透過燈光的折射不難看出,這張牌的上麵有個很明顯的指甲印。

隻是按照規矩,現在騷狐狸還沒有去動它而已。

可這家夥隻知道梅花9一張牌,又是如何判斷出騷狐狸這把牌一定是9點的呢?

我仔細一瞧,不禁背脊發涼。

這個局不是一般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