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當年之事
船艙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我仿佛能聽見所有人的心髒都在劇烈顫抖!
沉寂許久,可樂不斷翻看著手機,仍舊苦思冥想著一切聯係方法。
齊霖則是對著艙外祈求著老天爺。
我掏出一副撲克牌,安靜地玩起了釣魚。
沒過多久,劉簾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我們要敢於思考不可想象的事情,因為,如果事情變得不可想象,思考就停止,行動就會變得無意識。”
我又重新將整件事情捋了一次。
一切的源頭,還是因為千囚孫效國那句話,白天行是假的!
而據《蘭艾難分》中所記載,千門幻術乃冒派絕學,隻有門主與其親傳弟子才會。
所以,如果白天行確為假冒,那麽他的真實身份,就隻有冒派現任掌門人,和如今已化名釋智空的千麵如來熊勝天知道。
回想起這一路上的遭遇及布局,並沒有半分差錯。
我和劉簾昨夜二探市場賭攤時,可樂和玫瑰已經在旁邊抓小龍蝦玩了,隻是當時礙於身份,我們隻是對了個眼神,並沒有及時相認。
這,便是我們勇闖賭攤的底氣。
所以被圍之時,我們一點也不慌,但出市場以後,卻要假戲真做,戰戰兢兢,三步並作兩步走,偽裝成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而我和劉簾在趕赴遊艇會之前,就已經通知西瓜前去千手觀音廟後院一探究竟。
本想圍魏救趙,以備不時之需,卻在遊艇上廁所時收到一條西瓜發來的信息——
他救了一個女孩。
接下來,以八麵佛和大胡子為首的冒派中人被我們成功拿下。
要說這中間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這一切都來得太過於順利,就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了一般。
可這一切幾乎都是臨時決定之事,對手又怎麽可能知曉呢?
隻有一種可能,對手提前預判了我的預判!
於是乎,冒派這些嘍囉們被抓,西瓜和飛車黨音訊全無……
如果我沒猜錯,這麽多人同時失聯,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在飯菜裏下毒,導致集體中毒!
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連忙問千癲齊霖,可知當年千麵如來熊勝天出家一事。
他的回答,讓我很震驚。
熊勝天當年隱退,是件響徹天下藍道的大事,在他辭去掌門一職當日,幾乎當時千門內,有頭有臉之人都去了,所以這件事情,幾乎是件人盡皆知之事。
於是,我又問起了釋智空。
可齊霖對此事卻一無所知。
當我告訴他釋智空就是熊勝天之時,他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詫異。
這也證實了我的判斷。
釋智空就在千手觀音廟,一定是我們昨天初探千手觀音廟時暴露了行蹤,讓早就在寺廟之中埋伏好的冒派中人知曉,這才讓這個老狐狸提前逃脫,謀劃好一切。
可若是釋智空一直都在千手觀音廟裏,那麽,最了解他之人一定就是開船的智善禪師了。
不對!
長這麽大,我就從未聽說過會開遊艇的住持!
智空,智善?
該不會?
我忙著急道:“走,我們快過去看看!”
劉簾問道:“什麽?”
“哎呀,錯啦,我們都錯啦,冒派中人最擅長冒名頂替啊!”
“老板!”
“包老弟!”
二人齊齊看向我。
“快,快走,我們快過去看看!”
“哥,看什麽啊?”
“哎呀,駕駛艙啊!”
我們四人一起,急忙朝駕駛艙趕去。
果不其然,駕駛艙內,空無一人!
可樂一時摸不著頭腦,忙問道:“咦,老板,智善禪師呢?”
“什麽智善禪師,智善就是智空,智空就是智善,就是千麵如來熊勝天!”
“啊?!”
三人異口同聲,一陣大驚。
尤其是齊霖,他根本不相信,這些天與他經常坐禪論道的智善禪師,竟會是千麵如來熊勝天!
這結果,實在是太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了!
“可我仔細觀察過至善禪師,無論是外貌、身材、聲音,亦或是說話方式,都與千麵如來熊勝天大相庭徑,這完全是兩個人啊!”
“齊前輩,你跟熊勝天有多少年沒見了?”
他不由皺眉,臉色一沉,“少說也有二十年左右了!”
“二十年,足以全方位改變一個人,更何況熊勝天本就是冒派前任掌門人,想要從上到下,由內而外發生巨大變化,何其容易不過?”
“這……”
“我們想象中的冒派,無非是在電話裏改變一下聲音,冒充熟人,或是化個妝,偽裝成別人,更高級一點的,則會戴上人皮麵具。
可誰又會懂得,最高級的冒充,就是從內心深處徹底淨化,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為此,他們不惜花費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長時間也在所不惜!
這種改變,常人根本就無法察覺,因為,不僅是別人,就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
劉簾喃喃道:“哥,我懂了,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然而,他到底在逃避什麽事情呢?”
“我看,一定是有什麽深仇大恨,或是他有什麽把柄落在幕後之人手中,才讓他這位千門大佬不惜龜縮了二十年之久!”
“嗯,你分析得不錯,確實很有可能!”
這時,齊霖忽然明白了過來,說道:“這麽看來,熊勝天突然遁入空門,一定和當年那件事情有關了!”
“哦,前輩難不成知道什麽內情?”
他喃喃道:“這事說來話長了,既然你們想聽,我就倚老賣老,跟你們這些小輩說說當年之事!
那一年,一代千門傳奇千俠方天畫,愛上了冒派老掌門劉金刀之女——千手觀音劉彩霞。
這劉彩霞與熊勝天算得上是師兄妹,二人從小青梅竹馬,熊勝天曾立誓非劉彩霞不娶,可他這位師妹,卻隻把熊勝天當成親哥哥來看待。
所以,當年,方天畫與劉彩霞大婚當日,熊勝天還帶人來大鬧過一場!
方天畫當時要錢有錢,要勢有勢,更是藍道千門中,唯一一個聚齊八將之人。
祖師爺有言:八將齊聚,可改天換地。
熊勝天當年被稱作千麵如來,自是有一套陰險手段。
可試問近十年在賭壇未逢敵手的方天畫,又豈會懼怕他一個小小的冒派大師兄呢?
於是乎,方天畫便應下了熊勝天的賭局、智局和殺局。
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方天畫贏了。
熊勝天本應自斷一臂,從此退出江湖。
然而,在老丈人劉金刀和劉彩霞的連連勸說下,方天畫還是放過了熊勝天。
再後來,劉金刀因病離世。
劉彩霞由於愧對大師兄,便將掌門人之位讓給了熊勝天,希望他能振興冒派,光耀門楣。
而她自己,則是好好地跟著方天畫繼續在江湖上闖**。
聽說沒過幾年,他們夫婦二人因為厭倦了江湖生活,便和一起戰鬥過的兄弟們在泰山之巔吃了頓散夥飯,過上了隱居生活。
但常言道:入江湖易,退江湖難。
適逢天下第一藍道大會興起,讓藍道江湖再添一陣血雨腥風,10萬元高額入場費,足以讓許多人望而卻步,可這架不住所有人為了那冠軍獎勵一億現金,而競相追逐。
要知道,那可是1980年啊,一個億,哪怕是放到現在,也是一筆天文數字!
就在各地老千在為了爭奪一個初賽名額而爭得頭破血流之時,當年贏遍天下的方天畫,卻在家中收到了一張決賽邀請函……”
我忙問道:“齊前輩,這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齊霖噗嗤一笑道:“自然是方天畫親口告訴我的,因為當年婚禮現場,我去了,還有天下第一藍道大會,我也去了,還拿下了全國第十!”
“前輩好厲害!”
我裝作不知,伸出大拇指讚歎了聲。
可他眯著眼睛,卻不以為然地擺手道:“不,真正厲害之人是方天畫,他可是當年冠軍呢,他贏得光明正大,我輸給他,不丟人!”
說到此處,他那皺巴巴的臉上忽然生出一股樂極生悲之感,長歎一聲,道:
“唉,隻可惜,天不遂人願,沒過多久,這位千俠便從江湖上隕落,恐怕至今,他的死,仍舊是個未解之謎!”
話音剛落,隻聽得咣當一聲,遊艇發生劇烈顫動。
正如我剛才看見駕駛室時所想象的一樣——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不好!”
劉簾眉頭一皺,趕忙朝地下客艙內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