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意外之喜

我拖著一副疲憊的身軀,緩緩下車。

陽光一照,困意加倍。

恍惚之間,走到車後頭,輕輕敲了敲。

“前輩,我是方天畫的兒子方塊二!”

打開後備箱,一切正如我所想的那樣,千囚孫效國並沒有死,他換了身衣服,好端端地躺在裏麵。

孫效國盤腿而坐,拍拍身上的灰塵,展眉道:“不愧是千俠之子,僅憑臆斷,便將整件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啊!”

我施了個禮,恭敬道:“前輩,在下不敢!”

“怎麽,你這是嫌老頭子礙事,不打算再捎我一程了?”

“此處應該還是湘省地界,要是到了羊城,可就是白家的地盤,恐怕前輩到時也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話音剛落,孫效國冷哼一聲。

“白家?如果白家還是當年那個白家,又豈能被宵小之輩冒認,這白天行要麽已經嗝屁,要麽已是自身難保,老夫即便到了羊城,他又能奈我何?”

書讀多了,難免有些恃才傲物。

哪怕當下已是虎落平陽,他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笑了笑,再次施禮道:“前輩有什麽要求,可以跟我提!”

他嘴角一撇,似乎若有所思。

“如此說來,他們兩個是你故意弄走的?罷了,你有錢麽?”

哎呀呀!

你不是比我有錢多了嗎?

怎麽學人訛錢,還訛到我頭上來了?

雖然心有不甘,但眼下還是盡快弄走這個瘟神為妙,這個千囚畢竟身份特殊,這事情真要傳出去,我在羊城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前輩要多少?”

他衝我伸出五個指頭。

“好,您請稍等!”

我鑽進車裏,拿了一小袋錢,一回頭,他已站在我的身後。

“前輩,這裏是十萬塊!”

“好小子,大恩不言謝,咱們後會有期!”

看得出來,他很開心,可剛沒走幾步,似乎又覺得不對勁,立馬走了回來,鄭重其事地對我說:

“你父親的死,可能跟天下第一藍道大會有關,可那地方,人很雜,水很深,你還是不要去了!”

“若是我非要去呢?”

“老夫送你八個字,江湖險惡,好自為之!”

說罷,他拍拍我的肩頭,揚長而去。

而我,則陷入沉思,久久無法自拔,因為,這八個字,也是梅爺留給我的。

沉默良久,那位工於心計,卻棋差一著的千囚已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我趕緊動手,仔細地清理了一下後備箱,撿出幾根頭發,關上車門,掏出手機,打給我最思念的那個人。

電話那頭,小妞的聲音依舊是那麽親切。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這一刻。

我有些錯愕。

也有些失落。

人是群居動物,相處久了,總會產生依賴感。

許久沒聯係到梅爺,總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思念,像是一張不可觸摸的網,如潮水一般將我緊緊包圍。

閉上眼,剛眯一小會兒。

西瓜一屁股坐進駕駛位,車子瞬間矮了一截。

我笑道:“看來,那減肥茶挺管用啊!”

“老板,管用是管用,但就這麽弄,人是瘦下去了,對身體肯定不好啊!”

“誒,都說這女人愛瀟灑,男人愛漂亮,變帥嘛,總歸要付出點兒代價!”

“話說老板娘怎麽還沒出來?”

“因為結構不一樣。”

啊?!

“我的意思是,男廁所有包間有散台,而女廁所隻有包間!”

西瓜一臉壞笑,“老板,你進去過?”

“總有走錯的時候吧?”

說罷,他咯咯地笑了起來。

“誒,你還別笑,現在很多公共廁所,都不寫字了,喜歡含蓄一點,我就問你,一邊畫長頸鹿,一邊畫大象,你進哪個?”

西瓜思考了一會兒,斬釘截鐵地說道:“大象!”

“哎喲,不錯嘛,還真被你給蒙對了!”

“有個動畫片叫《蠟筆小新》,我經常看,裏麵不僅有大象,還有長毛象!”

“哈哈……”

當聽到長毛象時,我有些忍俊不禁。

這時,車門一開,劉簾揉著肚子回來了。

“笑什麽呢?跟我也說說唄!”

“當當當當!”我模仿著命運交響曲的前奏,從後腰處掏出半本殘卷。

這從天而降的意外之喜,令她很是喜出望外,“哇,《蘭艾難分》下部!你是怎麽找到的?”

這半本書,是各方勢力爭鬥的導火索,最後卻被我猴子偷桃。

見她好奇,我學著算命先生的樣子,故作姿態,賣了個關子。

“其實,第一天見麵時,我就已經注意到了!”

此話一出,她一下子豁然開朗,“哦,我知道啦,這書是不是被他藏在雞窩

本想讓劉簾絞盡腦汁一番,等到她想不出來時,再把答案告訴她,可……這打臉,未免來得太快了些!

就連西瓜也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老板娘,你是怎麽知道,我們是在雞窩

“這還不簡單!我們第一天認識孫效國時,他還在裝瘋,啥也沒幹,就關心他兒子,也就是門口的雞。”

劉簾話鋒一轉,又看向我。

“可像你這種聰明人,當了解到孫效國是裝瘋的那一刻,就不難猜出來,剩下半本《蘭艾難分》,應該藏在雞窩

啊?!

“道理很簡單,這世上,聰明人都一個樣,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隻要設身處地站在孫效國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自然就明白了!”

西瓜恍然大悟,憨笑道:“有道理!”

劉簾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

“簾,你怎麽了?”

她分析道:“按道理,孫效國應該還留下了其他的東西!”

“除了這半本書以外,還有一堆房產證和轉讓協議,哦,對啦,還有一份遺書,是老孫留給白思索的!”

“照你意思,這位老學究把湘省所有產業都留給白思索了?”

這個問題,我回答得很幹脆。

“嗯呐,一把年紀了,枕邊無人,膝下無子,不留給白思索,還能留給誰?難不成奮鬥一輩子,全捐給紅十字會?”

“也對,可這事白思索並不知情啊!你該不會是打算直接告訴她吧?”

看來,她還是對我沒什麽信心。

我反駁道:“哪能啊?我好歹也是個老江湖吧,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你的意思是?”

“我和西瓜一起把東西取出來,夾在書裏,又塞進孫效國的書架上了!”

“真有你的!這世上,我估計除開二小姐以外,就沒有人會去整理那些書!不過,這麽一來,不是便宜了白家?”

“我早說過,江湖規矩,禍不及家人,一碼歸一碼,上一輩人造的孽,怎麽能讓下一輩人來承受呢?”

劉簾眼神遊離,再沒有說話。

我把書一收,躺在她大腿上,閉上眼,聞著花香,靜靜地享受著她的溫存。

車子啟動,我們來到加油站。

歸途,陽光肆意地宣泄在我們臉上。

前路漫漫,還得繼續加油!

福兮?

禍兮?

就和這本《蘭艾難分》一樣,看了裏麵的千術,真會是一件好事嗎?

這,就是千術。

亦正亦邪,蘭艾難分。

究竟是對,還是錯?

我再也沒有更多精力去思考。

熬戰一夜,大抵是真的困了,不知不覺,我糊裏糊塗,迷迷糊糊地神遊在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