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泥沙俱下

能來到第三輪的,基本上都不是普通人。

在老千橫行的羊城雀王大獎賽裏,一個不懂千術的門外漢想要晉級,簡直是難如登天!

像我這一桌,就是四個老千歡聚一堂。

打骰子這種小兒科的千術,人人都會。

如果抓千,就必須要演示一遍,等於暴露自己老千的身份,而且這一場很明顯在爭分奪秒,抓千很浪費時間。

果不其然,下家就是奔著那張被我彈開來的發財去打骰子的。

凡事不能太過極端,否則會遭受自然的懲罰。

他也許是太過於激動,以至於在看牌時,不小心把牌給攤開,本想趁人不注意放回去,可一旁的工作人員及時製止了他。

賭場規矩,見光死!

牌局暫停,鏡頭回放。

手中3、4、5萬外加那張朝思暮想的發財,全部被打出去,開局10張牌,成了小相公。

他那本就形同月球表麵臉上,此時更是不堪入目,如喪考妣一般!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卡住我這個老千的牌。

眾所周知,想玩好卡牌,也並不簡單!

我看了一眼手牌,極差!

整副牌隻有一個3筒對,全是連不成順子的散牌。

哎呀呀,你們挺會洗牌的嘛!

開局很正常,對家打8條,上家打1筒。

如此說來,別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管其他人,先抓一會兒,說不定,就會變好呢?

身邊陸續傳來胡牌的聲音,看樣子,我也得抓緊了。

等到抓到第十張牌的時候,我手中的牌才初具規模。

為了快速勝利,大家連清一色都沒有耐心去做。

一般來說,要是打一頭的孤張,就胡另一頭,要是打中間就胡兩邊。

仔細觀察之下,我發現上家還差兩張就可以聽牌,而對家這時抓了一張關鍵牌,在手牌上左右搖擺,似乎是在“定缺”。

所謂“定缺”,也就是在考慮胡哪一張的問題。

如果我沒猜錯,他剛剛抓的那張,就是鬼牌——發財!

果不其然,他把牌插進手牌,最終打出一張7筒。

從他的碼牌習慣來說,中間部分應該是萬字牌。

而他麵前,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打過萬。

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是清一色,否則不需要思考這麽久。

至於我上家,有個習慣不是特別好。

他喜歡先打牌再抓牌。

這種人,聽牌時有一個明顯標誌,那就是跟平時的動作反過來,先抓牌,再打牌!

老千嘛,其實和唱歌、跳舞一樣,野路子多,科班出身的少,在關鍵時刻,往往一個習慣性動作,就會害了自己。

像我碼牌,就是胡亂碼的,完全沒有規律可言。

這是因為,我手上的牌,已經被牢記在深深的腦海裏,打哪張,要哪張全都心知肚明。

而且,因為他們打得慢,讓我留出更多思考空間,去研究他們手裏的牌和習慣性動作。

抓牌!

一張5萬到手!

我把5萬拿在手上,亮給對家看,喃喃道:“這張牌,你要,所以,我不能打!”

下家的坑臉男立馬應道:“誒,見光死,你都亮出來了,就要打出去!”

我扭頭看向他,嘿嘿一笑,“你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我之所以不打,是因為,我也胡5萬!”

手指輕拈,把牌整理好,雞胡自摸,單吊5萬!

啊?!

我順利拿下兩局,進入了第三局的戰鬥。

一看牌,我還是沒有整理自己的牌,而是選擇看他們三個的微表情。

這很重要,一個高明的老千,能通過開局時的微表情,來判斷出對手有沒有拿到好牌。

可我卻發現,他們三個都在看著我,不過卻略有不同。

上家和對家在看我臉,而下家卻在死死地盯著我的牌。

如此看來,隻有一種可能性,他背下了自己整理的牌。

這把是我對家坐莊,骰子打到了我下家。

現在我手上,有八張牌來自下家!

剩下五張,則是來自於我自己麵前。

對於這種級別的老千來說,想通過我手中那八張牌,加上我牌堆裏的牌來判斷我胡什麽,簡直不要太容易!

既然這樣,索性八張牌排好隊,全部打出去。

可當我把八張牌全部打出時,對家已經自摸了!

這可就有點兒麻煩了!

我慘遭雷擊,陷入一場危局之中。

真是好一招泥沙俱下!

所謂“泥沙俱下”,也就是通過擲骰子加上記憶等方式,將自己手裏碼好的牌送到對手手上,相當於給對手的牌打釘子,可以給散牌,也可以給好牌,讓人防不勝防。

至於如何利用,就要看接下來的對局情況了。

這把很明顯,他把好牌給了對家,卻把散牌留給了我。

我對家還沒我帥呢!

你怎麽能這麽偏心呢?

哎呀,我這該死的技術啊!

當第四把開始時,我死死盯著他,可他並沒有用任何手法,骰子也沒有打到他麵前,反而是打到了我上家自己麵前。

如此看來,我下家和對家才是一夥的。

而我上家並不是不會出千,他使用了“臥虎藏龍”的手法,卻隻敢把骰子打自己麵前拿八張牌,而不是打在我麵前拿九張牌,就是怕我抓千!

可即便如此,他的牌也沒好到哪裏去,他開牌以後,14張牌裏有八張是自己碼好的,至於剩下六張,明顯長得都不一樣。

看起來,他們三個也在勾心鬥角!

我朝著計分板遠遠望去,原來比賽開始這麽久,隻有我一個人拿了兩分!

很明顯,大家在腦海中都暗自達成一種共識,誰先冒頭,就針對誰。

殊不知,這種共識,會帶來無限偏激,正是通往絕路的敲門磚。

我這把牌起手四對,很適合做碰碰胡。

上家又打了個九萬給我碰。

可我果斷地選擇沒有碰。

原因很簡單,如果現在碰了以後,大家都會下意識地打熟張,不打生張,這樣一來,我的碰碰胡基本上就不可能做成功。

抓牌,第五個對子成功上手。

轉了五圈之後,我發現下家有明顯的喂牌跡象。

下家一共隻打出五張牌,對家卻碰了兩次!

令我吃驚的是,他和我對家之間,並沒有任何交流。

斜瞥一眼,我發現他一直盯著牌堆。

原來如此!

對家出牌時,手勢幾乎一樣,可放牌時卻有所不同。

如果要繼續這一種類型,他會輕輕地放麻將,如果要換一種類型,他就會在打牌時把麻將按下去。

到了第六張時,下家開始選擇打熟張。

回想起對家打第五張牌時的動作,也是輕輕放麻將,我尋思,他應該是用腳來提醒同伴不要再喂牌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對家起手三個對子,手中應該還有一對沒碰出去。

這一對,應該是拿來“做眼”了。

不管是哪一種類型的牌,胡牌時都會有多出來的一副對子,如果把這一對提前放好,也被稱為“做將”,相當於領隊。

看對家的神色,他應該還沒有聽牌。

除去一對將以外,剩下五張牌應該是五個樣子,還沒有連起來。

再抓,第六個對子上手,我聽牌了。

看了一眼牌堆,我不動聲色地選擇聽一張下家已經打過的6筒。

到了第九圈,對家成功地抓進一張牌後,輕放麻將。

這也導致從第十圈開始,下家一直喂筒子。

接連喂了1、3、5、7、8筒,就是不中。

這隻能說明一種情況。

我對家原來做將的那對被打完了,而剛才上手那一對,就是6筒!

搞了半天,我聽的是死張呀!

就在這令人絕望之時,意外卻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