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以身做餌

隨著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不斷傳入耳畔。

陳皮王開始意識到大事不妙。

他,終究是低估了我。

這種未知的危險最讓人恐懼。

情急之下,眼前這個不擇手段的黑老大,究竟會做出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這個世上,沒有什麽局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陳皮王異想天開,竟想著讓眾位小弟去堵門。

可很明顯,來人的速度要比他們更快。

的一聲!

天台的門被一腳踹開。

我們被團團包圍,根本看不清來人長相。

但從那矯健身形不難看出,這是位地道的專業人士。

暗流湧動這麽久,終於匯聚成一團漩渦。

不知誰先動的手,隻知道所有打手們,都被這團漩渦給攪了進去。

一根根自來水管高高舉起又落下,一把把短刀抽出以後又繼續向前。

雖無打仗一般的炮火連天,卻也有鮮血在不斷飛濺。

隨著戰事不斷擴大,包圍我們的人越來越少。

陳皮王並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麵,但這裏是天台,根本無處可逃。

見他有點慌了,我決定再添一把火。

“陳皮王,你是不是真以為自己很聰明,幫我把竊聽器換上電池就能瞞天過海了?”

“什麽電池?”

“怎麽,這事情你不知道?”

陳皮王狐疑地看向身旁的山羊胡老頭,伸手一指,“原來是你!”

老頭捋了一下胡須,大笑道:“沒錯,是我!”

俗話說:柿子要挑軟的捏。

被惹急眼的陳皮王並沒有去找老頭麻煩,而是不管不顧,抓起短刀朝我們這邊怒吼道:“特麽的,跟他們拚了!”

西瓜和劉簾本已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可下一秒,眼前一幕卻讓眾人震驚。

隻見山羊胡老頭揮拳而出,猛然轟向陳皮王,拳拳帶風,呼呼作響,狠辣無比。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周圍的小弟們都看傻眼了。

有幾個忠心的走狗不管三七二十一,剛想上前護主。

隻見劉簾一槍一個,他們手中那鋒利短刀紛紛掉在地上,咣當作響。

刹那間,他們齊齊抓著手腕,疼得撕心裂肺,大呼小叫。

見劉簾彈盡,又有幾個不知死活的馬仔朝我們襲來。

劉簾上前幾個飛踹,三拳兩腳,便收拾了兩個小弟。

西瓜揮動起他那鐵鏈,虎虎生風,先是纏住其中一人的刀,然後伸手把人抓起來,砸向了人群,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五個人轟然倒地。

今日一見,才知道《三國演義》中,典韋棄刀不用,把人當做武器的事情是真事。

這時,有個機靈鬼瞅準時機,乘人不備,將手中短刀飛出,射向我。

這要是被他給射中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在這一刻,時間似乎慢了下來。

“哥!”劉簾轉身,隨即一個飛踹,準備將那短刀給踢開,可還是慢了一步。

與此同時,西瓜也拋出了他的鐵鏈,準備將那短刀給擋下,卻飛歪了。

當短刀朝我襲來的瞬間——

我一個側身,刀砸在了圍欄上。

保住一命,不枉我和丁二爺相識一場。

可那家夥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彎下腰去撿地上的刀,準備向我發動二次襲擊。

啪啪!

兩顆黃銅骰子彈出,他向後倒去。

一次處心積慮的生死局,就這樣被我們給化解了。

此時,有個戴著哈雷眼鏡,身穿黑色特戰服的帥小夥姍姍來遲,閃亮登場。

他本就生得人高馬大,現在更是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不過,他最擅長的並不是走秀,而是嘴皮子功夫。

恍惚間,他拿起高音喇叭,朝大家喊了起來。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武器,立刻投降,雙手抱頭,手機、錢包扔地上,政府會給你們爭取寬大處理的!”

話音剛落,眾人紛紛照辦不誤。

這小子不算啥,主要是因為,這小子後麵還有一堆荷槍實彈的特戰隊員。

自己手上是鐵片子,人家拿的可是正兒八經的95式自動步槍。

隨便來一梭子,就能橫掃一大片人。

兩相一對比,哪個不怕死的敢不照做?

當然,如果真把那些槍裏的BB彈給打出來,也就穿幫了!

此刻,我既想笑,又感動,甚至還有種把這渣男拖起來,暴揍一頓的衝動。

我方塊二何德何能,能有這般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一次次鬥智鬥勇,一次次刀光劍影。

風裏來,雨裏去,哪怕受傷,哪怕流淚,他們從未抱怨過!

這一刻,我已在心中暗自定下決心,其他的,我給不了他們太多,但至少在經濟上,我一定會給這些人留下一條後路。

扭頭看向劉簾,她那俏臉上又重新綻放出燦爛無比的笑容,歡欣鼓舞。

“常隊長,你終於來了!”

而西瓜把頭一歪,很是不服氣,罵道:“讓你支援,你特麽的,打完了才過來!”

可樂入戲有點深,他根本不搭理人,拿起喇叭繼續喊道:“通通拷上,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帶回局裏!”

就這樣,這位本想關門做賊,將我們一網打盡的羊城黑道老大,被我以身作餌,給反包圍了。

陳皮王被山羊胡老頭給揍成豬頭,心裏十分憋屈。

因為,他到現在也沒有想通,為什麽自己最信任的手下會背叛自己。

山羊胡老頭一把將陳皮王給拎了起來,鄭重其事地說道:

“王老板,咱們相識一場,讓你死個明白,我趙鐵膽當年救你,本就是為了留在你身邊,要怪,就隻能怪你作惡多端,自作孽,不可活了!”

“唉!”

陳皮王懊悔不已,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冷笑了一聲,微微仰頭,看向天空,再沒有半句多餘的話。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沒過多久,玫瑰帶著醫護人員跑上來,將奄奄一息的教練抬了下去。

其實,我們這幫人,半真半假。

先來的這幫人,是玫瑰手下的便衣。

由於上級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他們都沒有配槍。

至於後來人嘛,自然是狗仔老方花錢雇來的演員了。

眾人散去,剛剛經曆過一場激烈戰鬥的天台上,隻留下了兩個人。

我摘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朝他施禮。

“趙叔!”

“嗯,不錯,有你爸當年的幾分風采!”

趙叔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有些滿意,隨後,連忙將我扶起。

我倆雖素未謀麵,可冥冥中,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這位我爸當年的火將,為了查找線索,不惜潛伏在陳皮王身邊,一待,就是十數年!

回想起剛才,他把錢箱子拿出來那一刻,我看見他時,不由微微一怔,不過我很快便反應過來,立即給他遞出接頭暗號。

眼前這位趙叔,和鍾叔給我那張照片上的模樣相差無幾,隻不過,要蒼老上許多。

我們暢所欲言,話很投機,聊了許多瑣碎之事。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今天這一局,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布下了,或者說,還要更早一些。

這一切,還要從那副十八羅漢開始說起。

那一天,當我想要抓紅中時,鍾叔從身後拍了一下我肩膀。

等到會議結束,我在上廁所時偶遇了鍾叔。

就是這位平日裏沉默寡言的鍾叔,將我一把推進廁所裏,並遞給我一張紙條。

上麵是一個問題:你是梅超峰什麽人?

當時,隔牆有耳,我沒有立即回答他,隻是微微點頭。

不過,這也讓我明白了梅爺的良苦用心。

原來,他當初讓我來羊城找白家,並不是因為西南千王巴一笑參與管理白家場子,而是因為白家有一個潛伏多年的鍾叔。

幾天後,當我使出“銀盤飛燕”的那個晚上,他便確定了我是梅爺徒弟。

趁著小寶不注意,他使出一招“葉底藏花”,塞給了我一張老照片。

這舉動,就連我身邊的劉簾都沒有發現。

後來回家,我趁著劉簾去洗澡時,偷拿出來看了一會兒。

那張黑白照片裏,是八將聚首的場麵,右下角寫了個時間,1979年夏。

可我隻認識一個秀才模樣的鍾叔,和一個豪門闊少一般的梅爺。

初步判斷,梅爺身旁那個戴墨鏡的,就應該是我那未曾謀麵的親生父親了。

照片後麵是一首詩,“眼皮左右左,王旁有個火,定位莫再提,寬宏成善果!”

後兩句話,意思很明顯,大金杯上那個定位器是他叫人裝的,讓我原諒他。

可前兩句話,我這些天想了很久,昨天來天台時,總算是想明白了。

“眼皮左右左”是接頭暗號,而“王”是陳皮王,至於“火”,是指:火將。

這也讓我篤信,哪怕陳皮王帶上再多人,也不用擔心他會把我們怎麽辦。

因為,到了關鍵時刻,這個火將一定會出手的。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陳皮王這個老大被拿住以後,這個局中局基本上就可以十拿九穩,一錘定音了。

照片後這句話,讓我吃下一顆定心丸,也成為我這次以身作餌的根本。

天台上,我通過和趙叔了解到鍾叔的真實身份。

他是我父親的風將——秦龍躍。

當年,他和鍾叔二人相約,一明一暗潛伏在羊城,就是為了查找我父親的死亡線索。

正聊得起勁呢,熟悉的鈴聲卻再次響起,同時也提醒了我,這個局,其實並沒有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