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談條件
太醫院裏，人心惶惶。
上了年紀的老院判突然失去了往日的穩重模樣，站在凳子上衝眾人吹胡子瞪眼。
“老夫左右活了快七十年了，夠本了！這蕭姑娘若是救不活，咱們黃泉路上也不寂寞……多好！”
底下年輕的太醫都快哭了，“昨晚還好好的，誰能想到那老鼠竟然鑽進她嘴裏，生生把她舌頭咬爛了！”
“哎！誰說不是呢！”
“皇上有口諭，蕭婉婉若是救不活，咱們都得落罪，眼下可如何是好？”
“劉院判，顧院判，你們倒是想想辦法啊？咱們可不想被外放到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
“外放？”有中年太醫冷哼一聲，“那還是好的！咱們的命最不值錢了，就怕皇帝怒急，殺了大夥兒來泄憤！”
“……”
屋內氣氛壓抑，不多時，有太醫道，“不如奏請皇上，讓陵王妃前來看看？”
一直默不作聲的顧玄知終於開口，“宮裏誰人不知，這人就是陵王妃傷的！”
“你們把她請來了，若這蕭婉婉真有什麽事，她定能脫身！至於咱們？嗬……”
“……”
“欸？”有太醫道，“顧院判，陵王妃不是救過您的命嗎？這多少也算是有交情吧……不如您去陵王府上問一問？”
“對對對，您把病症說仔細了，絕口不提蕭姑娘……萬一能問出點兒什麽辦法，咱們大夥兒的命不就保住了？”
“就是就是！”
“……”
顧玄知心說，這算哪門子交情？再說陵王妃又不是傻子！
眾人齊齊跪地，“顧院判，咱們家中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孩兒嗷嗷待哺……您就可憐可憐大夥兒，成嗎？”
“……”
沉默良久，顧玄知歎氣道，“好吧，我去試試，但王妃一向聰慧，未必能如大家所願！”
眾人大喜，“吾等謝過顧院判！”
……
幾個時辰前，陵王府裏，沈南煙吃飽喝足回來，以為慕容澈還沒有醒，便剝了他的裏衣為他檢查刀口。
幾番檢查下來，沈南煙越發感到驚奇，她輕輕去拍他的臉，“慕容澈？慕容澈……”
“嘿！醒醒？”
怎麽睡得這麽死？莫不是不耐藥性？既然如此……
沈南煙取出各種精密儀器，為他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哇！這身體素質未免也太好了！照這個數據，都用不上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能與常人無異了！
太神奇了！這要是在放在現代，她一定以他為研究對象，專門成立一個實驗室……
見慕容澈睡得死沉，沈南煙悄悄走向貴妃榻，倒頭開始補覺。
待聽到均勻的呼吸聲，慕容澈慢慢睜開雙眼，這個女人雖然古怪，卻從未害過他……
直到午時，慕容澈才開口喚她，“沈南煙？沈南煙……本王餓了！”
“嗯？”
沈南煙迷迷瞪瞪地應聲，坐直身子呆愣愣地看著他，他餓不餓的，跟她有什麽關係？
她正想重新躺下，突然想到手術前，慕容澈曾囑咐徐免，若是手術出了意外，不許任何人難為她！
想到第一次遇到暗殺時，他把生的機會留給了她！
又想到那日皇宮裏，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慕容澈為了救她，不惜冒著被扣上謀逆之罪的風險，帶人殺進東宮救她的場景……
唉！穿越來的第一天，原主被打死，其實她自己也有責任，誰讓她心術不正，設計慕容澈娶她呢……
至於他打她，也是因為見她反差太大，懷疑她的身份……說白了，他也是為了自保……
雖然心裏還是有些別扭，但這麽想著，她再次歎了口氣，站起身子，晃晃****地出了門。
不多時，沈南煙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蔬菜豬肝粥回來了。
她將粥放到一旁的小幾上，雙臂置於慕容澈的腋下，將人小心翼翼地架起來坐好。
慕容澈愣怔地看著她，就見她垂頭舀起一勺粥，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
“應該不燙了！”
“張嘴！啊——”
自從五歲那年，母妃薨逝後，他便再也沒有被這樣照顧過……
慕容澈心中五味雜陳，張嘴慢慢喝下她喂來的粥，心說，一定是換廚子了，這粥比他之前在攬月閣吃的，好吃多了！
沈南煙邊喂他邊道，“你剛動完手術，得吃些好消化的食物，等吃完了，我讓徐免送你回主院兒。”
“具體應該怎麽照顧你，怎麽做康複訓練，我都跟他交代清楚了，隻要你好好配合，用不上一個月，你就能下地走路了！”
將滿滿一碗粥喝完，慕容澈眨著疲憊的眼睛看著她，開口聲音十分虛弱，“我們和解吧！”
“……”
和解？沈南煙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慕容澈會突然放低姿態，跟她說出這種提議。
慕容澈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我們攻守同盟，一致對外……”
他態度很好，前所未有的平和，不再高高在上，處處透著威壓。
沈南煙抬眸看向他，被他眼底的真誠所觸動。
皇帝和太後的偏袒，早已化作無形的利刃，將她逼至險境，讓她退無可退，身不由己。
孤軍奮戰確實風險更大，眼下與慕容澈聯手，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見她猶豫，慕容澈以為她不願意，認真地道，“有什麽條件，你都可以提出來。”
美眸流轉，沈南煙看著他，幽幽啟唇，“第一，無論是行動上還是思想上，我要絕對的自由與尊重。”
慕容澈：“好！”
沈南煙眼睛瞬時亮了，“第二，咱們有事說事，以後你不準再對我用刑……禁足也不行。”
“一定！”慕容澈鄭重地點頭。
“第三，不能用三從四德來約束我，不許幹預我與任何人交往！”
慕容澈蹙眉，略想了一下，“與人交往之事本王可以不管，但你要把握好分寸。”
“不能與對手結交，讓本王難做，更不能與男子曖昧，傳出流言蜚語……”
“否則一旦被人抓到把柄，說你不守婦道，本王也救不了你！”
既是同盟，他的對手自然也是她的敵人，至於曖昧，她頂著人妻的身份，也不想陷別人於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