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第三件事

空氣仿若凝滯了,兩相僵持中,慕容澈瞧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麵容,竟漸漸開始變得模糊,突然害怕極了!

他不容拒絕地將沈南煙攬進懷裏,整張臉埋進她的肩窩裏,蹭了又蹭……

嗅著女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到懷裏的溫暖,方才還暴跳如雷的男人,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煙煙,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麽,又誤會了什麽……”

“但我跟你保證,我真的沒有再欺瞞過你任何事情,更沒有做任何對不住你的事!”

溫熱的呼吸,直往沈南煙耳朵裏鑽,她又累又困,連掙紮都沒了力氣,任由男人在她耳邊絮絮叨叨……

“煙煙,你說過,你喜歡狼,因為狼雖狡猾,但卻最是忠誠,他們一生隻許一個伴侶,他們不離不棄,相互扶持……”

“煙煙,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我又怎會做令你不高興的事情?”

“是皇帝放那個金國公主進宮的,我真的全然不知,更沒想到她會在相思亭堵住我的去路。”

“她說她傾慕於我……礙於兩國邦交,我雖聽她說完了所有的話,但我婉言拒絕了,我還讓她離我遠點兒……是她不管不顧地往我身上撲!”

“不過你放心,我知道你怕髒,我一直用劍柄抵著她,她根本沒有碰到我!”

“煙煙……我給你在安排幾個女護衛可好?”

……

“是皇帝故意放那個金國公主進宮的……”

皇極殿上,沈南煙想到慕容澈昨日所說的話,抬眸看著龍椅上的皇帝,眸色漸深,看來不能把他簡單當做一個孩童來看待了!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難理解,先帝一共生了九個皇子,除了新帝與慕容澈,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顧。

如此一個被先帝厭棄的皇子,既無生母陪伴,又無養母幫襯,能在這深宮中活到現在,心智又豈能與一般孩童相比?

隻是,他若是單槍匹馬,必定不敢在這個節點對慕容澈下手……他背後,到底是誰在幫他出謀劃策?

見身著玄色華服的沈南煙,高昂著頭,始終不肯跪地,新帝慕容治勾起唇角,脆生生地對一旁的太監道,“聽說攝政王妃病著呢,還不趕緊給王妃賜座?”

“喏!”

“不必了!”沈南煙容色平靜,眸色略有些晦暗不明。

“先帝雖曾經給本妃下過一道恩旨,說前朝後宮,本妃不必向任何人行禮問安!也曾不止一次的,勒令本妃坐在文德殿裏聽政……”

“但這裏畢竟是皇極殿,曆朝曆代,隻有先太後能在那珠簾後得一席座位,本妃又豈敢造次?”

有心之人本想借此機會殺一殺攝政王妃的威風,可明明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都在嘴邊兒了,愣是被沈南煙的三言兩語,盡數堵了回去!

“既然皇上體諒本妃身體欠佳,那本妃隻說幾句話就走!絕不耽誤眾臣議事!”

慕容治微微抬手,“王妃有話請說!”

沈南煙挺直脊背,周身散著的淩人之氣,透著懾人的威壓,“本妃今日站在這裏,共有三件事要向皇上稟報!”

“其一,本妃與攝政王殿下,早已和離。”

“其二,先帝早就知道此事,是以與本妃約定,隻要本妃不另嫁他人,便要一直肩負這一品皇妃的責任,替他,替大晟,管理好皇室內廷。”

百官嘩然,麵色皆驚。

“怪不得先帝封陵王為攝政王時,按例該頒布的冊封攝政王妃的旨意,卻變成了冊封沈氏女為一品皇妃的旨意!”

“嗬,聽說過認義女,冊封郡主的……沒聽說過哪朝哪代會冊封皇妃的!簡直可笑!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沒有王爺,何來皇妃一說?這這這,這於理不合啊!”

“……”

耳邊接連不斷的嗡嗡聲,讓慕容澈的臉色瞬間黑沉到了極點,他陰鷙的眸子,冷然掃過周遭眾人,恨不得將那些人的嘴都縫上才好!

挪著僵硬的步子,慕容澈來到沈南煙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道,“煙煙,別鬧了,有什麽事,我們回去再說!”

“回去說什麽?”沈南煙轉身背對皇帝,一眨不眨地盯著慕容澈的眼睛,“我昨日有給過你機會,是你再次拒絕了與我一同回西夏的提議!”

“時機未到!時機未到!你怎麽就是聽不懂呢?”

眾目睽睽之下,沈南煙扯著慕容澈的衣領,忽地將人拉低,她湊近他耳旁,用隻他二人聽得到的聲音道:

“你一心為大晟百姓著想,為新帝籌謀……可這個小白眼兒狼呢?他才登基幾天啊,椅子都沒坐熱呢,就開始算計你了!”

“在他眼裏,你就是威脅他帝位的仇敵!他如今才九歲……若再過個三五年呢?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西夏王危在旦夕,我沒時間陪你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

“……”

慕容治不知道沈南煙與慕容澈在說什麽,心中萬分著急,“攝政王妃,你怎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沒有誆騙朕,沒有欺瞞諸位大臣?”

推開慕容澈,沈南煙揚聲道,“回皇上,本妃有攝政王親筆書寫的‘放妻書’為證!”

音落,她從袖中掏出那張慕容澈找了幾個月的都沒能找到的‘放妻書’,雙手奉上。

一旁的太監瞥了眼慕容澈,急忙走近去接,卻被慕容澈搶先了一步。

嗬,竟然不是臨摹的,還真是他親筆寫的那份!慕容澈顫抖著手,登時將困擾他許久的這張紙,撕得粉碎。

那太監見狀,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趴在地上慌裏慌張地去撿那些碎片。

沈南煙轉身看著她曾經想交付終身的男人,麵上無喜無悲,眼中亦無波無瀾。

“慕容澈,在場的諸位大臣都知道,你我本就沒有三書六禮,更沒有拜堂成親!”

“維係你我二人關係的,從來都隻有先帝的那道賜婚聖旨而已!”

“既然連婚書都沒有,這‘放妻書’也不過是給先帝的一個交代,給文武百官的一個見證,就算你將它撕了,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你就那麽想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