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徹底翻臉
得知楊勳受傷被俘，陵王帶著陵王妃闖宮，高達海迅速去往皇帝寢殿。
關好殿門，高達海跪在皇帝榻前，正要向皇上稟報，寢殿的門‘嘭’的就被撞開了，“父皇，楊勳他假傳聖……”
望著半倚在榻上，正端著茶盞啜飲的皇帝，沈南煙扯著慕容澈的胳膊，齊齊跪地，“父皇息怒！”
宣武帝愣怔地看著眼前二人，臉色乍青乍白。
沈南煙道，“有傳聞稱您口不能言，手不能抬……是以，兒臣和陵王殿下以為是楊勳挾持了父皇，還假傳聖旨……特來救駕！”
知道他病重，還一直拒不進宮？宣武帝將手中茶盞猛地砸向沈南煙，電光火石間，慕容澈倏地揮舞手臂，瞬間將那茶盞掃到了一旁。
“啪嚓！”
看著碎落一地的瓷片，宣武帝的臉被氣得通紅，呼吸越發急促。
高達海急忙解圍，“娘娘，您快看看皇上吧，這些日子，因著脖頸上的傷，皇上可遭了大罪了，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咳咳咳……”
宣武帝斜眼睨著跪在地上的沈南煙，都準備擺好姿勢讓她把脈了，卻聽她道，“父皇恕罪，兒臣不能為您診病。”
不等宣武帝發火，沈南煙繼續道，“兒臣這些時日，總是夜不安枕，噩夢連連……”
“夢中不斷有人警告兒臣，要兒臣不要助紂為虐……”
“許多麵容模糊的人求兒臣救他們性命……”
“更有無數孩童使勁兒地伸手抓我，說他們好疼，好害怕，讓我帶他們離開……”
“兒臣……兒臣還……”
沈南煙聲音越發哽咽，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淚，時不時地偷瞄宣武帝，見他眉頭越擰越緊，連忙叩首不起。
“兒臣還夢到了皇祖母，她老人家哭著問兒臣，她為何入不了父皇的夢？”
“是不是您造了殺孽，老天爺懲罰她教子不嚴，讓她與她的皇兒永世不得相見……”
“父皇，皇祖母說，她好想您啊……嗚嗚……”
沈南煙越哭越大聲，肩膀一抽一抽的，不多時身子一歪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煙煙？”慕容澈麵色泛白，急忙將地上的人抱進懷裏，邊掐她的人中邊吼，“高達海，快去傳太醫！”
“是！”
高達海也慌了，看了眼皇帝，見他沒反對，連滾帶爬的就往外跑。
男人力氣大，手上也沒個輕重，沈南煙被掐的生疼，情急之下使勁兒在慕容澈的大腿根處擰了一把。
這一擰使出了沈南煙十成的力氣，給慕容澈一下就疼出汗了，要不是有外人在，他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卑職參見皇上！見過陵王殿下！”
最先進到皇帝寢殿的，是在乾清宮值守的，新上任的太醫，他給沈南煙診過脈後，趕緊退到了一旁。
“請皇上恕罪，請陵王殿下恕罪，王妃脈象沉滯，時有時無，卑職無能，還是請顧院使來看看吧！”
宣武帝抿唇，這個太醫是他命人調查過後，親自提拔上來的……他若說沈南煙脈象有異，就一定不會有錯。
不到一刻鍾的功夫，顧玄知終於背著藥箱急急跑進殿內，“下官參見皇上，參見陵王殿下！”
“……”
顧玄知又是給沈南煙喂藥，又是給她施針的，待人幽幽轉醒，他對皇帝道：
“啟稟皇上，皇妃娘娘的身子一直沒調養好，本就氣血兩虧，又受了驚嚇……怕是還得靜養些時日。”
宣武帝擰眉，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看沈南煙那副沒精打采，病病懨懨的樣子，此刻宣武帝也不敢讓她瞧病了。
況且刺客一事還沒查明……他可以讓旁人幫他試藥，卻沒法兒讓旁人試針。
宣武帝眸色幽深地盯著沈南煙和慕容澈看了一會兒，拿起一旁的紙筆寫道：
“既然你二人這麽關心朕，不如替朕審問一下那個慕瑤，以便更快查出刺殺朕的幕後主使。”
“……”
沈南煙緊抿嘴唇，她雖與慕瑤萍水相逢，素無交情，卻也不想幫著狗皇帝為難她。
以前還不覺得，自打太後病重，這個慕容元義就變得越發離譜，將昏庸與自私暴戾展現的淋漓盡致。
太後去世後，他更是不將國家政事，百姓民生放在心上，整日胡作非為，為了他所謂的自保，連立儲之事都能不顧大局，隨心所欲。
如此下去，就算有那形同虛設的太子，大晟早晚也都得亂！
不多時，兩個暗衛拖著渾身是血的慕瑤來到殿內，衝宣武帝行了禮後，迅速退了下去。
沈南煙無比震驚地看著眼前衣不蔽體，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眸底漸漸浮出猩紅之色。
猶記得慕容澈用一言難盡的語氣，跟她講述狗皇帝與慕瑤在文德殿如何胡鬧……
這才過去幾日，他竟將昔日捧在手心裏的女人，折磨成這番模樣？最是無情帝王家，說得果然一點兒都沒錯。
“審吧！”
看著身前飄落的兩個大字，再看看兩步外渾身是血，周身散發惡臭的年輕女人，沈南煙緊咬牙關，用力搖頭，“她會死的！”
眼見宣武帝麵色愈發黑沉，高達海趕忙開口勸道，“娘娘，就算您不審，就憑刺殺天子這一條，她也決計是活不了的！”
高達海一臉焦急，心說，陵王妃一向聰慧，怎麽這時候犯起糊塗了？
胳膊扭不過大腿，左右這個慕瑤也是要死的，何必為了她得罪皇上，讓自己的處境更加艱難？
思及此處，高達海心裏咯噔一聲，難道，陵王妃真的與刺殺之事有關，才不敢審問？這可如何是好啊？
見沈南煙拒絕，宣武帝此刻也不由得開始懷疑沈南煙。
隨即提筆疾書，“朕是天子，是王，別以為你和慕容澈翅膀硬了，可以淩駕於朕之上……”
“沈南煙，今天你要麽痛快的把人給朕審了，要麽給朕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這賤人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沈南煙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她可憐慕瑤，亦可憐自己……
猝不及防間，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她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想也不想地刺穿了自己的手背，“回皇上，這就是我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