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

y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聖心難測,沒有人敢再貿然開口。

沈南煙想了想,對宣武帝道:

“父皇,午時,兒臣有跟兩個小宮女交代過,太後一定要注意合理膳食,低鹽低脂,不要食用動物的內髒還有肥肉……”

“除了兒臣給的藥,不可以服用任何湯藥,補藥,若真的非服不可,一定要問過兒臣……”

“兒臣覺得,可以從這兩個宮女開始查起。”

魏謙眯了下本就不大的眼睛,掐著嗓子問,“王妃娘娘,您可還記得那兩個宮女的模樣?”

沈南煙點頭,“她們雖然挽著同樣的發髻,又穿著同樣的宮裝……但如果再見到她們,我一定認得出來!”

宣武帝:“魏謙,你親自帶王妃去認人!”

……

沈南煙同魏謙公公一起來到院子裏,將皇宮所有在冊的宮女都認了一遍,也沒能找到那兩個宮女,二人隻好無功而返。

看樣子是沒找到!皇後心中竊喜,這個沈南煙若是得了皇上和太後的青睞,那陵王就更難對付了,她今天就算弄不死她,也要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皇上,臣妾剛才就說了,既然有醫囑,她為何不第一時間跟太後身邊的嬤嬤囑咐?而是隨便找了兩個小宮女?這根本不合情理!”

皇後杏目圓睜,語氣不善,“陛下,這個女人擺明了是在擾亂視聽,拖延時間……”

“依臣妾所見,應該立刻把她關進慎刑司嚴加審問,查查她究竟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宣武帝扶額,魏謙蹙眉問道,“王妃娘娘,您跟那兩個宮女交代事情的時候,旁邊可有人看見?”

“沒有……”

皇後剛想開口,就聽沈南煙又道,“不過我留了證據。”

她邊說邊從袖子裏掏出兩張寫滿字的紙遞給魏謙。

“啟稟父皇,我當時是想找嬤嬤們交代醫囑的,但她們當時都太忙了……”

“所以我才找了兩個識字的宮女,我來說,讓她們用筆寫下,最後還讓她們簽了字,按了手印。”

“兒臣相信,憑著那上麵字跡,指紋和掌印,定能找出那兩個人!哪怕她們是公公和年輕侍衛假扮的……”

魏謙看著手中兩張薄薄的紙,心裏不免有些同情沈南煙。

這陵王妃平日裏得被欺負成什麽樣兒,才會養成如此小心謹慎的性子?

沒等宣武帝說話,沈南煙在他身前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她邊哭邊道,“父皇,兒臣錯了,兒臣應該一直守在皇祖母身邊,直到她徹底康複的……兒臣,兒臣隻是沒想到,竟然有人連皇祖母都敢戕害……”

宣武帝看著手中那兩份證據,又瞥了眼她額上高高鼓起的兩處大包,一處是他傷的,一處是她自己磕的……

“陵王妃這兩日辛苦了,你且下去休息吧!”

“是!”沈南煙抹了把眼淚,繼續抽抽搭搭地道,“兒臣,兒臣想搬到,皇祖母的寢殿,一直,一直守著,守著皇祖母……還請父皇恩準!”

“不必了!”宣武帝一雙陰戾的眸子,無溫地掃過眾人,“你且在宮中安心住著,朕會派人暗中保護你。”

沈南煙小嘴一癟,哭得更大聲了,“兒,兒臣謝過父皇!”

宣武帝被她哭得腦仁疼,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除了太後還有女子敢在天子麵前這麽哭的!

怪不得母後喜歡她,還真是人以群分!

“皇上!”皇後突然開口打斷。

“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她假冒陵王妃一事還沒查清楚呢?”

“就算她救了太後,欺君之罪也是要誅九族的!”

越貴妃幫腔道,“皇上,既然左相也在,不如就問問,也好堵上悠悠眾口……”

怎麽還沒完沒了了?沈南煙心中暗罵。

“皇後娘娘,你口口聲聲說我冒充,可有證據?”

止痛藥藥效已過,沈南煙周身又痛又累,越發沒了耐心,連她自己也沒發覺,她的聲調明顯高了幾分。

皇後看向沈秀成,“左相……”

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

原主那個渣爹隻會害她,不會幫她!

“父皇。”沈南煙再次跪下,“左相以兒臣令祖宗蒙羞為由,將兒臣驅逐出沈家,跟兒臣斷絕了父女關係,此事金陵城人盡皆知!”

“兒臣姓沈,乃是亡母沈靖兮的沈,是以,兒臣不需要左相來證明什麽,兒臣可以自證清白!”

“哦?本王竟不知還有此事?”慕容澈冷聲開口,“怪不得大婚那日,左相府一個人都沒來……”

沈南煙心中腹誹,你也沒去接親好吧?是原主租的轎子自己去的陵王府!

跪在後麵的沈秀成連連擦汗,他沒想到沈南煙能活到現在,甚至還能上了玉牒……

他當初隻是想著,萬一東窗事發了,左相府不會被她牽連……

不行,無論如何,今日他都得坐實她是冒充的!

沈秀成向前跪了兩步,拱手道,“啟稟皇上,老臣……”

“父皇!”沈南煙急聲打斷,“沈秀成喪心病狂,以兒臣亡母遺物相脅,逼我配合他的計謀,嫁入陵王府,為他偷盜魚符、兵箋……”

說完,她將用油紙包著的一張信箋雙手奉給宣武帝。

眾人大驚,滿殿嘩然。

左相要魚符、兵箋做什麽?難道他也參與黨爭了?他是誰的人?

沈南煙繼續道,“因兒臣不識字,左相特意畫了這張圖,寫下他想要的內容,讓兒臣照著這張紙去尋找。”

“孽女!”沈秀成厲聲大喝,“皇上麵前,你休要胡言亂語!”

“沈秀成?”皇帝眉心陡蹙,麵色難看到了極點,“你是朕一手提拔上來的……這上麵的字跡,你要如何解釋?”

沈秀成連連叩首,“皇上,老臣冤枉……也許是誰模仿老臣的筆跡,故意陷害臣呢?”

沈南煙看向沈秀成目色驟冽,“陷害?那你書房的密室裏,藏著的那些金銀珠寶也是有人陷害你嗎?”

“左相有沒有結黨營私,到底效忠於誰,一查便知!”

她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沈秀成仿佛被突然抽走了力氣,像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