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回宮

沈南煙坐在門口地上,哭了許久,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想到剛才目之所及,密密麻麻的全是身披鎧甲的人頭,她不禁冷笑出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去哪兒?

就算慕容澈真能將她送走,抱夏和雲柒怎麽辦?他們一個比一個倔,會不會一直找她?會不會惹下禍事?

就算她與他們匯合了,可以帶著他們一起離開,抱夏和雲柒又做錯什麽了?

要整日跟她東躲西藏,像個通緝犯一樣,隻能活在見不得光的地方!

對了抱夏和雲柒呢?他們不會又被太後和皇上抓了吧?

沈南煙擰眉,真是受夠了!隻要皇上和太後在,她就永遠別想安生!

想了很長時間,她推門而出,麵無表情地俯視著台階下的慕容澈,“你還欠我一個承諾。”

“是!”慕容澈深深地望著她,“你想要什麽?”

“……”

夏江等人不知道陵王與陵王妃關起門來在商議何事,一個個緊張得直冒冷汗。

他們有意無意地打量著黑壓壓的影衛,看向茂密的森林……盤算著真要是動起手來,他們能有幾分勝算?

房門嘎吱一聲被打開,沈南煙冷眼掃視眾人……

突然聽到幾聲尖銳的‘啊啊’聲,沈南煙忙問,“慕容澈?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

慕容澈點頭的功夫,沈南煙已經尋著聲音找去了,等看見她越來越往山上走時,夏江他們嚇得臉都青了……

終於,沈南煙蹲下身子,開始在一堆雜草裏麵扒來扒去。

“找到了!”

正當大夥兒好奇她找到什麽了?抻頭一看,個個露出一副嫌棄模樣。

中城兵馬指揮司快言快語地道,“娘娘,你撿個快死了的耗子幹嘛?”

“啊啊!”

沈南煙掌心裏,那個渾身呈淺紅肉色,身上到處是血的小家夥發出比方才微弱許多的叫聲,你才是耗子!你們全家都是耗子!

沈南煙麵無表情地捧著它,急火火地往山下跑,“本妃要救它,晚一點兒出發。”

慕容澈緊緊護在她身側,生怕她一不小心在摔倒了。

眾人麵麵相覷,一言難盡,倒是夏江長長鬆了口氣,她答應回去就好!

……

翌日午時。

乾清宮,文德殿。

宣武帝和太後高坐上首,沈南煙和慕容澈並排站在殿中央,全都低著頭。

“你不是死了嗎?”

宣武帝呼吸極重,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忍著怒火。

慕容澈:“回父皇,您不是命兒臣打著去北疆的幌子,去剿滅蕭太師組建的私兵嗎?”

“蕭太師當時跑了,兒臣為了引蛇出洞,不得已而為之!”

“哦?”宣武帝冷笑,“那蛇呢?”

慕容澈:“稟父皇,蕭太師與其手下的屍首,現在就在皇宮門口擺著呢……”

“嗬!”宣武帝閉眼,默默念了一遍心經,“那陵王妃呢?說說你消失的這一個月都在哪兒呢?都幹什麽了?”

沈南煙福身道,“啟稟父皇,兒臣一直忙著逃命來著!”

宣武帝氣結,“出了事,你不知道找朕和太後求助?你逃哪門子命?”

“嗬!”沈南煙冷眼睨著皇帝,又瞥了眼太後,麵露嘲諷,抿唇不語。

“豈有此理!”宣武帝拍案而起,看著太後,一臉的不可思議,“她這是什麽態度?朕是不是平日裏太縱容她了?”

太後蹙眉,擺手示意皇帝坐下,“你讓她把話說完!”

“好!朕讓她說!”宣武帝咚地往椅子上一坐,震得尾椎骨生疼,蹙眉吼道:

“朕倒要看看,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麽睜著眼睛說瞎話,怎麽糊弄朕和太後!”

沈南煙唰地看向皇帝,一副怒火中燒要吃人的樣子,“兒臣在陵王府裏住得好好的,您非要讓兒臣進宮住!”

“好嘛!進宮就進宮!您倒是都安排好了啊?那未央公裏的奴才,一個個的,都恨不得騎到兒臣脖子上拉屎!”

“行!皇宮不是我的地盤!兒臣忍了!可宮裏那些禁軍都是吃幹飯的啊?竟能讓兒臣被擄出宮去!”

“夏江呢?”沈南煙越說越生氣,來回張望,“夏江人呢?我倒要問問他,他到底是失職了?還是跟那些要害我的人是一夥兒的?”

“等等等,等會兒!”宣武帝被她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要找誰算賬,把話都說完,你自己去算,朕絕不攔你,朕禦書房裏一堆折子呢……沒功夫給你判官司!”

沈南煙一副要幹仗的架勢,擼著袖子,大步上前,“兒臣被賢王擄到煜王私宅,好容易死裏逃生,一批批的殺手就全都衝兒臣來了!”

她忽地扯掉右手手腕上的布條,露出那貫穿手腕的傷疤,使勁兒遞到皇帝和太後眼前。

“旁的驚心動魄的事,我就不多說了,多虧慕容澈一直派人暗中保護我,這才讓我都躲了過去……”

“可你們看看我這傷……我是大夫啊!她這是想讓我生不如死!”

不等她將話說完,太後臉色瞬間陰沉,急忙拉過她的手來看,“誰幹的?”

“薛蓉啊!”沈南煙麵露狠色,“就是薛神醫的女兒!一會兒我就去宰了她!”

“胡說!”宣武帝斥道,“那姑娘柔柔弱弱的,哪裏做得了這種事?況且為了查你失蹤之事,沈執審問過她……”

沈南煙冷聲道,“父皇要是不信,就把那個薛蓉叫來,我當場審她,說不定還能問出些什麽旁的出來!”

太後一臉關切,“你的手腕還能行針嗎?”

沈南煙道,“像以前那樣一天審問兩個,怕是不成了!但現在審她一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來人!”太後冷聲下令,“給陵王妃賜座,去把薛蓉叫來!”

“是。”

太後拉著沈南煙坐下,一直輕輕揉著她的傷疤,“這以後還能拿得起手術刀嗎?”

“唉!”沈南煙垂眸歎氣,“煙兒不孝,讓皇祖母擔憂了!”

“沒傷到筋脈,但因為這疤痕,影響到了手腕的靈活度,複雜一點兒的手術怕是暫時做不了了……”

“不過再休養一段時間,處理一下疤痕,問題應該不大!”

“大概要休養多久?”

太後眸色冷沉,心思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