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莫非是貴人麵首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響在耳邊炸裂。

葉青猛地一咬牙,下一瞬,他就睜開了眼睛,疑惑的低頭看向身上被抽破的衣衫,以及暴露在空氣中,各位讀者老爺都有的八塊腹肌上浮現的滲血傷痕。

收回鞭子的王六,得意洋洋的解釋道:

“咱就是靠這門手藝吃飯的。”

“咱這獄卒位置是從阿爺手裏繼承的,刑訊手段從小就練。”

“這一鞭下去是打得皮開肉綻,打出內傷,疼的人深入骨髓,還是隻打傷皮肉,流些鮮血看著淒慘,疼隻像針紮一樣,咱已經練的爐火純青。”

聞言,葉青佩服道:

“小子以前隻聽聞府衙的執杖衙役一棍子下去,能叫人半身癱瘓,也能叫人隻是瞧著淒慘,其實隻是傷了皮肉,沒想到大牢獄吏之中也是如此。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王六孤傲的揚起了頭顱,宛若絕世高手一般洋洋得意。

“哈哈哈,所以外麵常傳,有人在明堂上抗不過三棍而死 ,而有的人卻挨了幾十棍養個數月就活蹦亂跳的,就是這個道理。”

隨後二話不說再次揮鞭,朝葉青身上打去。

這一次,葉青沒有閉眼,仔細的瞧著王六的手。

隻見鞭子又一次在空中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即將落在他身上時。

王六手腕一翻,鞭子頓時後收,隻留鞭子尖端從他身上劃過,撕開了衣衫,也劃破了他的表層皮肉,打出了一條尺長左右,不停流血的傷口。

亦如王六所說,這傷看著駭人,其實破的隻是表層,疼如針紮,不過就是針紮的麵積大些,傷口處有些火辣,說是摔倒擦傷來形容更為貼切,不用敷藥,自己養個一兩天就結痂了。

王六見葉青麵色平靜的看著自己行刑,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兄弟,你別光看啊,也配合一下,嚎上幾嗓子。”

尷尬浮現在葉青臉上,他連忙道:

“這點是小子做的不對,您接著來,我絕對配合。”

隨後,淮陽大牢之中,便浮現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淒厲慘叫。

十幾鞭子過後,王六表情古怪的看著痛苦無比,麵目猙獰,搖頭晃腦的葉青,忍不住停手。

可眼前的瞧著破衣爛衫,渾身是血的俊秀男子,依舊自顧自的淒厲慘嚎,明顯已經沉醉其中。

滿臉無語的王六,嘴角抽抽,提醒道:

“小兄弟,你多少收著點,你這嚎的比那些死囚都要慘,嚎的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從聲情並茂的表演中抽離了感情的葉青,有些尷尬的咧嘴笑了笑。

“咳咳,抱歉,抱歉,我想著叫的真一些,沒想到入戲了。”

“那什麽,接下來我會控製一些的。”

這話聽得王六翻了個白眼,隨手將沾染了些許鮮血的皮鞭扔進了水桶內,然後就自顧自的走到了刑房裏的一張木凳上。

隨手拎起木桌上的茶壺,灌了口透涼的涼白開,長出了一口氣,才出言道:

“打個屁啊,再打你就真的得傷了。”

從小在貧民窟裏摸爬滾打的葉青,連脫臼的疼痛都能扛得住。

在王六刻意控製的皮鞭抽打下,真的感覺身上的傷跟平時摔倒擦傷一般,根本就毫不在意。

聽到王六這麽說,葉青一低頭,看著胸前的傷痕,也不由嚇了一跳。

胸口和腹部的衣衫完全消失不在,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鞭痕,滲出的鮮血都匯集到了腰間,將他的腰帶都浸濕了。

隻一眼瞧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可這恐怖猙獰的傷痕,卻隻讓葉青感到一些火辣辣的疼而已。

這手藝,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被綁著的葉青,不由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

“您這手藝真是絕了,就這傷被人瞧見,肯定以為我命不久矣。”

被誇讚的王六,翹起了二郎腿,嘚瑟的晃悠著:“不錯,要的就是這效果,瞧著駭人,實則屁事沒有。”

“一兩天就結痂,你要是用上好一些的傷藥,估摸著十來天連疤都沒有。”

就在葉青準備繼續誇讚的時候。

密集的腳步聲在淮陽大牢陰森逼仄的廊道內響起,並傳來了陣陣回聲。

王六麵色一變,趕忙站起,朝刑牢外走去,剛到門口,準備提醒一聲葉青。

扭頭一看,便瞧見葉青垂下了腦袋,雙手都耷拉著,連腳尖都朝向了地麵,整個人好似軟泥一樣綁在刑架上,瞧起來像是受了極刑,扛不住昏死過去的模樣。

王六腳步不停,嘴巴嘖了嘖,低聲道:

“這小兄弟真是透徹,怪不得能叫鄭不良尉那尊煞神給親自送來,少有的精明人!”

說話間,王六手放在腰間橫刀上,戒備的看著幽暗的廊道內。

獄卒陳誌被挾持之事就在今日。

更有知府大人下令徹查,他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當昏暗的燭火,照亮了為首那人身上的深緋官袍後。

王六瞳孔猛縮,心中驚歎道:“那小兄弟真乃神人。”

然後,王六趕緊快步上前,站在鐵質大門前,抱拳躬身道:

“獄卒王六,見過知府大人!”

陳裕明沉聲道:“方才不就被押送進來的囚犯葉青在何處?”

這詢問讓王六渾身一顫,趙五離開不過一刻多鍾,這知府就為葉青來了。

平樂坊距離大牢隔了兩刻多鍾的腳程,就算是趙五跑著去醉香閣傳話那張修然張公子,然後再奏請知府大人來大牢,根本就沒有這麽快。

想來是葉青背後之人,發現葉青出事後,就直接找上門來了。

而他剛剛對葉青用完刑,雖然沒傷根骨,可瞧著實在淒慘啊。

想到這,王六頓時忐忑不安道:

“稟知府大人,葉青被押進了刑房中,剛剛按照律法,處以鞭刑。”

陳裕明眉頭緊皺,管梓哉也瞪大了眼珠子,一臉擔憂。

張修然則眼角笑意更深,迫不及待的給跟在身後的齊衡小聲吩咐了一句。

而謝謙聽聞此言,直接震怒咆哮道:“竟然對葉大家行刑,且看老夫招來三千弟子,砸了你這淮陽大牢。”

當著淮陽知府的麵,咆哮著要砸了淮陽大牢?

這瞧著氣到花白胡子都哆嗦的儒雅老頭,得是何等的大人物啊?

那被綁在刑房刑架上的賤籍葉青,這是找了個怎麽樣的靠山啊?

想到葉青那俊秀非凡的麵容,而那些貴人大多有龍陽之好。

一個詞從王六腦海中冒了出來。

麵首?

心如死灰的王六,直接跪倒在地,本想求饒,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道:

“貴人莫要責罰我淮陽大牢,我等都是按照神啟律法行刑,我家知府大人並未有錯。”

“若貴人心中有怒,皆可照小的身上招呼,隻求能平息貴人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