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柏林手裏的筆轉了一圈, 兩圈。
轉到第六圈的時候，塞西爾在他跟前站定，拽了下包帶把背包轉到前頭來, 將一罐拿鐵擱在了他麵前的桌子上。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 易拉罐是未開封的，而且還是skye代言的品牌，沒說什麽。
柏林撐著腦袋默默上上下下瞅了他一輪，見塞西爾帽子口罩捂得挺嚴實, 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表現出跟他認識的樣子。
他比劃了一下，總覺得按常理來說呼吸打在口罩內部, 應該全都是水汽了, 潮的很：“熱不熱啊？”
隔著口罩的聲音顯得有點悶悶的, 停頓了一會兒：“有點。”
本來柏林以為會聽到一聲否認的柏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點想笑，實際上也噗嗤一聲樂了。
“摘了吧, 沒事。”柏林伸手將咖啡拿過來開了拉環，抿了一口，“你又沒偷沒搶的, 不用藏著掖著。”
塞西爾很聽話地抬手將口罩拽到了下巴上，嗓音慢悠悠的, 很冷靜：“我沒請下假來。”
“咳咳咳咳咳……！”柏林那口咖啡猝不及防嗆到，睜大眼睛難得有點磕巴地看著塞西爾確認, “你偷溜的？曠了誰的課？”
“嚴哥。”
柏林：“…………”
曠誰的課不好，嚴哥是出了名的嚴格，永遠在訓練生麵前是扮黑臉的那個。大部分時間看上去都像是在掛臉, 比教導主任還像教導主任。
就連最招人喜歡的柏林, 因為剛進公司的時候是“三無”什麽都不會隻有一張臉的訓練生, 最初那三個月沒少被嚴哥罵得抬不起頭。
不過嚴師出高徒，他心裏清楚嚴哥不是那種有意打壓訓練生的類型，更像是本可以撒手不管，但是拿不到加班費也要占用體育課補習語數英的負責老師。
是那種會被很多人在心裏埋怨，但多年後回過頭來，會真心感謝他的那種老師。
出道以來柏林沒有被任何人詬病過的業務能力，很大程度上多虧了嚴哥。而且出道以後，就好像畢業了的學生再返校一樣，再見到嚴哥時，就再也沒挨過批評，每次都能看到笑容。
柏林深吸了一口氣。他瞄了眼塞西爾，擺手說：“你別看我啊，我不能幫你求情，估計也就是兩百個俯臥撐的事。”
心虛的柏小林用兩隻手捂住臉，從指縫裏偷偷觀察塞西爾的反應——他斂眉淡定地看著柏林，沒什麽表情變化地點點頭，哦了一聲。
排在後麵的粉絲無事可做，當然是在看離得最近的柏林，能多看一會兒是一會兒。塞西爾令人矚目的身高決定了，在場百分之九十九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一直沒摘口罩的男粉在柏林比劃了兩下之後，就很幹脆地將口罩拽了下來，兜在下巴上。
隱約看清一個模糊側麵輪廓的粉絲神情恍惚：“……”
艸，這年頭連粉絲都這麽卷了嗎？
這也太特麽好看了吧。果然，誰說隔著屏幕那頭追星的粉絲是黑子想象中邋裏邋遢隻會敲鍵盤的，簽售現場漂亮妹子夠多的了，沒想到男粉也帥的這麽突出。
要是同學或同事裏能有這種同擔——想象一下就好快樂（。
雖然帥哥男粉很稀缺，粉絲們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放在柏林身上。
當看到柏林捂住臉眼神飄忽時，粉絲們都不由得萌生出一股“淦，好想讓柏林用這種眼神看我”的檸檬感，酸得都要冒煙了。
“我怎麽感覺，小林跟這個男生之間的氛圍，有點哪裏不太一樣呢……？”
“小林為了安全謹慎起見，哪怕是未開封的飲料也沒見過他會喝啊，這個易拉罐真的開得好順手。”
“嘶，確實。不光如此，我好像看到柏小林看到拿鐵時笑了一下？”
“也不能這麽說啦，柏林對每一個粉絲其實都很寵嘿嘿。”
粉絲們交頭接耳，目光如炬，如果兩隻眼睛能具象成某種事物，大概會看上去很像是兩顆碩大的檸檬。
看了半天，終於有一個粉絲“咦”了一聲。
“你們還記得前兩天出的那個采訪嗎？柏林說最近聊過天的聯係人是叫’塞西爾’的那個？”
“當然記得……那場采訪出了之後還有不少姐妹說要魂穿這個叫塞西爾的練習生……等會兒？？”
“霧草！”
她們終於後知後覺聯想到了某種可能，同時在記憶深處挖出了某件被遺忘的事情——當時skye訓練期在公司直播，入鏡過幾分鍾的那兩個練習生，其中一個是不是就叫塞西爾來著？
當時沒人太在意兩個練習生，頂多默默感慨一下GNK要捧的訓練生顏有點絕，但沒有粉絲濾鏡，也沒有後期能看的物料跟上，轉頭不再關注就忘得一幹二淨。
這麽一聯想，有粉絲立馬上網上搜了一下當時的截圖，比對了一下——
我靠，真的是他！
本來以為采訪裏柏林這麽說，除了他確實跟這個練習生有交集之外，背後還有公司的授意，想借一下skye的熱度給新人找一下存在感。
沒想到看這樣子，兩個人真的關係蠻好的？
要是單純想蹭熱度，剛剛排隊這麽長時間，他沒必要全程把自己捂得這麽嚴實啊，說不定公司配合炒作一下，還能借著#skye簽售會男粉顏值#買個熱搜炒一炒熱度呢。
看柏林的樣子，不像是提前知道他要來的樣子，但看上去眼睛亮亮的，明顯不是裝出來的高興，而是真的心情有點好。
“簽名。”
塞西爾從包裏拿出一張專輯，遞給柏林。
柏林接過來嘟囔：“你還真當自己是粉絲啊，還翹課跑這來要簽名……”
塞西爾表情不變：“我是粉絲。”
坐在柏林旁邊的韓宇哲瞥了某位“粉絲”一眼。
他早就捕捉到了“不速之客”的味道，隻是也不能把他直接從這麽多人眼皮子底下傳送走，就什麽都沒做，隻當沒看見。
在簽完名之後，工作人員提醒塞西爾時間差不多快到了，要準備到下一位成員那裏去了。
塞西爾微微點頭，平靜看向柏林：“最後玩一個遊戲吧。我來這裏之前搜索了一下，我想跟你玩一局’當然了’。”
柏林在綜藝裏玩過好幾次這個遊戲，就是沒想到塞西爾在來這裏之前還特意做了功課，挺意外的，有點好奇他會問什麽問題：“好啊。”
感受到韓宇哲的視線，塞西爾目不斜視，依然隻看著柏林，表情沉靜，聲線低沉而清晰。
現場嘈雜，人聲鼎沸。在場的所有人，能聽到他這句話的，就隻有距離最近的柏林，和其餘四位skye的成員。
柏林為了聽清，往前探了探身，就聽到他說——
“有沒有想我。”
眼前的人連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依然是那幅天崩於前依然無動於衷的樣子，平日裏空****的眼神卻凝實著，黑白分明。
柏林愣了半晌，擲地有聲地回答。
“當然啦。”
塞西爾嘴角淡淡地上揚，點點頭。
“我輸了。”
他沒多停留，冷靜地握著背包帶，朝柏林微微晃了晃道別，將口罩又拉了回去，轉身走了。
粉絲們看到的，就是這位男粉在柏林麵前逗留了很久，等到時間用完，就直接利索地走人了，沒在其他成員麵前待。
走得毫不遲疑，很幹脆。
粉絲們：“…………”
我靠，沒想到啊，這哥看上去百分之九十九是個毒唯。
不管線下是否有摩擦，線下其實很少會有粉絲會很直接的表現出來自己的屬性。
這哥多半就快出道了，還敢這麽我行我素，不怕被人挖出來以後被其他家的毒唯網暴啊。
看到這一幕的粉絲都確認了一件事——這位絕對是真粉絲，不然蹭熱度的，不會這樣不怕得罪其他四家的唯粉。
勇啊，真愛。
先前打賭的兩個粉絲對視一眼，猜柏林的那個攤手嘿嘿笑：“我就知道。”
“哎我天，你怎麽猜到的？”
“嗯……直覺。”
當天簽售會結束後。
柏林說不管，實際上還是沒忍住給嚴哥打了個電話，簡單跟他說明了一下情況，塞西爾是來簽售會了，不是跑出去玩什麽的。
就是效果不太理想——
塞西爾本來隻需要做兩百個俯臥撐，柏林意圖“通融”一下之後，嚴哥認為塞西爾思想態度有問題，以為是他專門說動了柏林幫忙打掩護，俯臥撐從兩百個變成了四百個。
“你是說，”塞西爾緩慢地反應了一會兒，“他給你打了電話？”
嚴哥表情很凶地抱臂：“嗯，但是我告訴你，這套對我來說沒用。”
在他通知懲罰翻倍後，嚴哥就看到塞西爾總是死水一般沉沉的眼睛亮了亮。他淡淡地“哦”了一聲，就幹脆地將外套隨手扔到一邊，沉默不語地開始做俯臥撐。
嚴哥：“？”
他本來隻是想讓他知道要遵守公司的規章製度，和練習生統一的紀律，沒想真讓他做四百個俯臥撐。
真要是一口氣做完的話，得累死，做不完就得進醫院。
最讓嚴哥費解的是……
懲罰翻倍了，他怎麽看著反而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