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第一場線下簽售會定在被稱為追星勝地的海市。
Skye這次回歸的線下簽售會一共有三場, 能抽中現場票的粉絲都是歐皇中的歐皇。公司為了防止黃牛惡意炒天價門票，購買時就需要填寫本人的真實信息，一旦填寫不能轉讓。
海市這個月份正是最舒服的天氣, 不冷不熱，不至於像盛夏一樣暴曬, 倒春寒也過去了。
簽售會現場提前很久就聚集了大量粉絲, 除了能入場的粉絲還有不少當地的粉絲來湊熱鬧，想著遠遠見一麵。
Skye的團體應援色是星空灰，公司官方沒有指定成員個人的應援色, 但唯粉還是會有非官方默認的應援色, 比如柏林的個人應援色就是珊瑚紅。
很多柏林的粉絲都戴了有珊瑚紅色係的小飾品，比如紅彤彤的小珊瑚角戴在頭上, 挎包和裙子都是珊瑚紅顏色的。
這一場簽售會是在戶外露天進行, 陽光不耀眼又明亮, 剛剛好。
排隊入場的粉絲們都忍不住將目光落在布置好的背景牆上, 公司還是挺用心的, 用的是未公開過的照片，帥的驚天動地。
等比例放大的美圖賞心悅目，粉絲們一邊上下左右的仔細看一邊排隊, 連等待效率有點低的安檢都不那麽著急了, 舉著相機就是一陣哢哢拍照。
入場的粉絲在微博上刷到了站姐拍攝的上班圖, 排隊也不耽誤轉讚評, 順手唰唰保存圖片。
場內的粉絲能聽到場外傳來的嘈雜聲，夾雜著小範圍的驚呼，很快就刷到了skye降下車窗打招呼的視頻。
“啊啊啊啊來了來了！”
“呼, 呼。救命我第一次來, 以前從來沒追過線下, 還沒見到人我已經緊張到要吐了……”
“別擔心，看到真人你會比現在更緊張的哈哈哈哈哈！”
“我今天早上五點就爬起來化妝了，高低眼線就重新化了三遍，這輩子沒整過這麽完整的妝，我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我媽剛起床，打著嗬欠呢一睜眼看見我問我——你不是說見男朋友洗把臉就行了嗎？我微微一笑：對，但今天見的是我這輩子得不到的互聯網老公。我媽那眼神欲言又止哈哈哈哈哈！”
不管線上打不打架，線下團內大多數情況還是很和諧的，再加上到現場的唯粉大多會認親，排隊的時候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前後各聊各的都很嗨，沒人互相幹涉。
柏林先探出個腦袋來的時候，眼尖的粉絲瞬間發現。
“我靠小林今天是不是有點逆天的好看了。”
“好可愛啊好可愛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看到沒他揮揮爪子又縮回去了哈哈哈，堯哥又在啃牛肉幹。”
“化妝師要被堯哥氣暈，唇妝一個不留神就吃沒了哈哈！”
全員入場落座的時候，現場激動興奮的尖叫聲恨不得穿透到方圓五百裏開外。
現場看skye，跟屏幕上看差別其實很大。
屏幕上所有出鏡的人都加了後期濾鏡，個頂個的皮膚看著沒瑕疵，鏡頭也很吃妝造，看著都是帥哥美女，甚至可以說現在連視頻都能p，很多明星的鏡頭是一幀一幀挨個p過去的。
線下離了濾鏡和後期，完全就是看的純粹的“真人”了，五官是否紮眼精致、身材比例是好是壞，一眼看過去就能分辨。
而所有第一次追skye線下的粉絲們，都會受到巨大的視覺衝擊。
有些人上鏡，五官真的會被白花花的濾鏡磨平，削弱原本完美的骨相。
這種衝擊性像是滾入體內的酒精，帶動著脈搏加快，血液燃燒——簡單來說，就是上頭。
太上頭了，眼睛都發直。表情都沒工夫做，就發呆一樣地恍惚想，我靠，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
這他媽是人？人他媽能長成這樣？？
上帝是個偏心眼子，希望女媧下輩子捏我的時候也能多熬兩個通宵。
如果能擁有skye這樣的臉，那不橫著走爽一下都過不去心裏這坎。
在屏幕上看到還隔著點什麽，就好像他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有什麽交集，他們好像不是處在同一個時間和空間，倒不會過於上頭。
親眼見到才會真切的意識到，哦，skye確實就是能在某一個時間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甚至還能跟他們對話。更清晰的意識到，他們也是很多個人的初中同學、高中同學，有很多人跟他們的生活軌跡是有重疊的，是活生生的人沒錯。
想到這裏，很難不在內心無聲地大喊一聲：好羨慕啊！！
高中時候穿校服的柏林什麽樣子，會在周一升國旗的時候跟同學悄悄做鬼臉嗎？會騎著自行車從身邊經過，然後想起什麽一樣回過頭朝著你笑，拎起車把手上掛著的麵包問你吃沒吃早飯嗎？
等腦子裏一陣胡思亂想的粉絲排到位置，真正站到柏林跟前的時候，在家裏打過那麽多次草稿、預先準備好的話全忘了。
戴著小熊帽子的粉絲腦子一片空白，隻記得眨眨眼盯著柏林猛看，連手機都忘了舉。
她恍恍惚惚的想：哇。柏林現在就跟我麵對麵誒。哇。柏林在看我誒。
柏林抬起手，朝著眼前保持沉默的粉絲好奇地晃了晃，主動打招呼：“哈嘍！你好呀。你是第一次來吧，沒見過你。”
“嗯嗯，是第一次。”沒等粉絲回神，柏林很清爽地笑起來，指指她的小熊帽子，看著她說：“帽子好可愛呀。”
粉絲剛要重啟的大腦瞬間當機：……嗚。他誇我的帽子可愛誒。
女生感覺暈暈乎乎的，脫口而出：“你喜歡嗎？送你！”
手比腦子更快，粉絲心情激**，豪爽地將帽子直截了當地摘了下來，朝著柏林遞了過去。
柏林一愣，跟棒球帽上趴著的小熊麵麵相覷。
“……”
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的粉絲：。
Sos，這跟她來之前想象的流程不一樣TT。
她本來想的是先問xxxx，再送禮物xxx，再送上祝福與支持並跟柏林合影……全亂套了嗚嗚。
柏林肯定覺得她很突兀TT。
沒等她局促地收回手，柏林很自然地伸手接了過去，直接把帽子戴上了。
女生的頭圍按理說會比男生要小，但是柏林身高超過一米八，親眼見真人臉也小的不真實，帽子他簡單調了調，戴上剛剛好。
他動作很幹脆，按了按帽簷，抬頭朝粉絲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謝謝你，我戴上怎麽樣？”
粉絲看著柏林忍住內心的尖叫嗚咽，強自鎮定地頻頻點頭：“超級可愛！！”
柏林嘿嘿笑，很臭屁地點點頭，一臉認真：“我就知道。”
粉絲努力繃住自己的嘴角：救！命！啊！媽！媽！他！好！可！愛！
等工作人員示意她時間到了，該見下一個成員的時候，粉絲才回神她忘了問柏林能不能合照了。
Skye的成員們是挨著坐在一張長桌上，相隔的位置距離不遠，挺近的。
柏林的下一個是韓宇哲。
比起柏林的陽光治愈以及親和力，韓宇哲周身的氣場相對淡一些，看著粉絲時眼神很沉靜。
粉絲鼓起勇氣：“哲哥，你能幫我一個小忙嗎？”
簽售會上粉絲經常會跟愛豆各種互動、提問、提要求，隻要不過分，成員們都會同意。
韓宇哲微微點頭：“你說。”
這名柏林的唯粉眼神不斷往柏林那邊飄，雙手合十飛快地低聲拜托韓宇哲：“剛剛我忘記跟小林合照了，哲哥你能幫我和小林拍一張嗎？”
韓宇哲一頓，手心裏就被放了一個手機：“？”
他表情很是平淡，實際上腦海中再次回響了一遍這個問題。
嗯，很好，他在簽售會上迎來的第一位粉絲，提出的要求是幫她和柏林合照。
這名柏林唯粉並不是毒唯，而是一名年紀不大的佛係媽粉，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對韓宇哲可能不太禮貌，她有點內疚又有點懊惱，不好意思地想要拿回手機：“抱歉抱歉，還是算……”
韓宇哲淡淡抬眸：“沒事。”
他微微偏了偏下巴，劃開手機橫過來，隨口叫了一聲：“柏林。”
“嗯？”聽到韓宇哲叫他，柏林應聲扭過頭來，就聽到哢嚓一聲。
韓宇哲將手機放下遞給粉絲，不著痕跡地挑了挑嘴角：“沒事。”
拿回手機的粉絲連聲道謝，開心地低頭查看照片。
唔，雖然拍照鍵按得有點快她還沒準備好，但是柏林拍的還蠻好的嘿嘿，反正也是自己留著紀念，也挺好的了。
不過……原來柏林從哲哥這個角度看，是這樣的呀。
很多站子拍攝的圖，都講究一種氛圍感。就好像有的演員徒有皮囊卻像個木頭美人，感知不到情緒的美是抓不住人心的，照片也是一樣。
同樣的人，同樣的相機，拍出來的效果天差地別。
韓宇哲看上去明明是隨手一拍，這張照片卻好像定格下了柏林這一刻的靈魂。
這張照片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就好像，好像……拍照的人注視著柏林的目光，帶著一點自己也不自知的專注，一點不著痕跡的溫柔。
……隨手拍竟然也能出神照。
粉絲有點感慨地想，沒想到韓宇哲在拍攝這方麵也有天賦，要是兼職做個攝影師，應該也能做的風生水起。
現場從各個方向都不間斷的傳來快門聲，柏林看到韓宇哲拿手機對著他了，但也能猜到他是在幫粉絲拍照，沒多想。
他看著站定在眼前的粉絲——
事實上，這位粉絲他隔著好遠就在隊伍裏看到她了，因為她手裏拿著的東西。
她迫不及待地將全程抱著的天使翅膀遞給柏林：“小林小林，這個給你戴，我親手做的！！”
柏林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我以為是買的，好厲害。”
“嘿嘿。”她順手從袋子裏掏出一個戴在頭上的天使光環，糾結地看看柏林現在戴著的小熊帽子：“小林，這個是配套一起的，能不能也戴上呀？”
能通過安檢的，就是沒有危險的物品，簽售會上這樣的禮物見怪不怪。
“可以呀。”柏林爽快地接過來，先把潔白的翅膀給背上了：“怎麽想起來給我送這個呀？一路帶過來肯定很麻煩的。”
這個粉絲明顯比前麵的都要社牛，很是大大方方地嘿嘿了兩聲：“因為我想看小林你搭這個裝扮很久啦，網上的都不夠好看，我平時就挺喜歡做這些手工的，就幹脆自己做了。還有就是……哇！”
她看著柏林的眼睛亮晶晶的冒著光，看柏林把小熊帽子暫且摘下來放在麵前的桌子上，戴上她帶來的天使光環，不由得嗚咽了一聲。
“嗚嗚嗚，小林果然是天使！”
就坐在柏林身邊的韓宇哲：“…………”
哪怕柏林沒有回頭，都能感覺到韓宇哲的“殺人目光”。
柏林：“。”
突然感覺周邊溫度驟然降了好幾度的粉絲：“？”
她茫然地搓了搓胳膊：“小林，你有沒有覺得突然變冷了？”
柏林望天：“應該是錯覺叭。”
然而韓宇哲的視線存在感過於強烈，很難忽視，粉絲偷偷瞄了韓宇哲一眼，朝著柏林小聲道：“可是我怎麽感覺哲哥總是在看這邊。”
“哦他呀。”柏林鎮定地表示，“沒事，他可能有點羨慕。”
韓宇哲麵無表情：“………………我沒有。”
柏林轉過頭朝著他咧嘴笑：“嗯嗯嗯，你沒有。”
粉絲露出了然的視線：“哈哈哈哈哈好的，那我下次再抽中門票的話，也給哲哥送一個！”
韓宇哲漆黑的眼珠子死氣沉沉：“……不必。”
柏林從善如流地朝著粉絲眨眨眼，指了指韓宇哲小聲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粉絲比了個“我懂”的ok手勢，“明白，明白。”
韓宇哲麵無表情地轉頭不再看這兩個人：累了。忍了。
餘光瞥見柏林這一套新裝扮的三個隊友：“……”
花言眼前一黑：天堂在文化入侵這方麵做的真好啊，他撒旦的。：）
江樞苒銳評：天堂在搞病毒式營銷這方麵真的是見縫插針，水滴石穿。
鄔珩堯知道對人類來說，天使是一個褒義詞。
他強迫自己放棄將那對翅膀拆掉扔出去的衝動，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麵前粉絲送給他的東西上，皺眉研究了一下：“……你剛才說這是什麽？”
“鈔票槍。”粉絲為他鄭重獻上對人類來說最誠摯的祝福：“祝你新的一年，暴富。”
不是很需要錢的鄔珩堯：“…………謝謝，同樣的祝福送給你。”
粉絲：“好的，你能給我錄個用鈔票槍的小視頻嗎，一邊錄一邊幫我念個祝我暴富的id，謝謝謝謝，我當開光鈴聲用，每天聽一遍，提神醒腦，快樂無邊。”
鄔珩堯：“…………”
人類，一種很難搞懂的生物。
雖然不懂，但是小狼很是配合地麵無表情舉起那把塑料槍，試探著扣了一下扳機——一張粉色的假、鈔飛了出來。
緊接著，仿佛天女散花一樣，無數的粉色紙片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飛了出來。鄔珩堯毫無感情地念白：“祝你暴富。”
圍觀的粉絲笑到抽筋：“………………”
發現鄔珩堯這邊的狀況，工作人員緊急火速上前，非常嚴謹地想要拿起來查看一下：“這不是真錢吧？錄這種視頻最好不要上傳，影響不好……印□□也不行是違法的——”
工作人員拿起來定睛一看：。
並不是他們擔心的那種危險畫麵，離得遠了看不出來，近距離看，其實就是粉色的長條紙，上麵用簽字筆寫了一個“10000000元”。
工作人員：“……罷了，開心就好。”
鄔珩堯眯起眼睛，微微回憶：“不是最高100麵額嗎？為什麽寫10000000元？”
粉絲擺手：“暴富嘛，做夢，就得做個大的。”
鄔珩堯：“…………”
行。
錄完視頻的粉絲心滿意足，高高興興地走到江樞苒麵前。
很久以後，這則鄔珩堯錄的暴富小視頻成功破圈，在接下來的很多年內流傳甚廣，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被挖出來熱轉，因為據說很靈。
熱門的話題總是經久不衰，鄔珩堯這則暴富小視頻橫空出世，每年都會舊事重提：#今年春天會遇到麵癱的財神嗎#。
整活的粉絲太多，真正交流粉圈常見實事的粉絲來到時，花言還有些不太適應。
“哥我一共買了十張專輯，也不知道到底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我倒是抽中了簽售會門票，但是一張你的小卡都沒拿到嗚嗚嗚嗚嗚嗚嗚。”
花言聞言心想那你運氣是不太好，低頭一邊給粉絲簽名，一邊隨口道：“那你抽中了幾個成員的小卡？”
粉絲用很糾結的語氣歎息了一聲：“很可怕的概率，就一個。”
花言：“……”那這概率是有點太低了。
入圈兩年多，基礎的粉圈常識，花言還是懂一些的。就比如小卡，除了毒唯以外，追團的團粉還是不少，大多都希望能集齊所有人的小卡，滿足強迫症，翻起來也有成就感，還可以在網上曬出來讓沒集齊的粉絲檸檬一下。
互相交換小卡不一定能碰上機會，買賣交易容易被哄抬價格。
Skye這個團人數不算多也不算少，買十張專輯隻抽中一個人的，這幾率低到可怕，運氣確實挺差。
他有點感興趣地抬頭：“就一個？誰？”
粉絲：“十張小卡，都是小林的。”
花言：“…………”
草率了，收回前言。
你這運氣也太好了。
是不是來跟他炫耀的啊？？
花言提出解決辦法：“你出嗎？我全要了。”
粉絲：“…………”
好詭異的畫麵，她做夢都沒夢見過。
家人們，她追的愛豆團體，竟然有一位蒸煮在跟她當場交易另一位蒸煮的小卡，堪稱年度離奇事件。
他伸出五根修長漂亮的手指：“我可以出到這個數。”
粉絲下意識確認了一句：“五百？”
少了點吧，小林的卡可不止這個數。
花言搖頭：“五位數。”
粉絲：“…………”
救命，雖然她本意是想忽悠花言給她現場拍一張照片，回去自己印一張獨一無二的卡收藏，但是麵對這個開價，她竟然有點可恥的心動。
不不不，她不能背叛小林。
也不對，花言跟柏林是一個團裏的，都是她追的人，也算不上背叛。
……等等，事情是怎麽變成這種奇怪的局麵的？
到底怎麽演變成花言在跟她買柏林的小卡這種局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