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戒指？”柏林意外地眨眨眼, 低頭看了看自己戴著的戒指，不知道為什麽韓宇哲想要這個。
他搖搖頭：“這個不行。”
戒指是跟塞西爾聯通的媒介，柏林也不確定如果韓宇哲戴上戒指, 會不會也能去到另一個世界見到塞西爾。
一想到身為惡魔的韓宇哲出現在戒備森嚴的神殿裏, 柏林總有一種會出大問題的不妙預感。
韓宇哲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像是猜到了柏林會拒絕, 也不生氣, 淡淡地朝他攤開掌心：“摘下來給我看一看, 總可以吧。”
柏林心裏一跳, 試圖從韓宇哲臉上讀出他的想法，但是失敗了。
他有點猶豫, 作為普通人類柏林感覺不出戒指有什麽異樣的地方, 但萬一韓宇哲能看出些什麽來呢？
坐在前排的花言扭過頭來, 奇怪地打量著柏林和韓宇哲, 視線也落在柏林握著的戒指上：“我早就想問了, 這戒指也太舊了吧, 從什麽古董二手市場上淘的嗎？”
柏林聽出了花言的言下之意——同樣作為超自然生物的花言沒感覺到不對的地方，那給韓宇哲看看大概、應該、也許, 也沒關係吧。
他撓撓頭跟花言掐頭去尾地含糊著解釋了一下：“山上撿的。”
花言迷惑歪頭：“……？撿的？”
柏林“嗯”了一聲, 彎起眼睛笑起來：“做紀念嘛，我喜歡就好了。”
他將戒指摘下來, 鄭重其事地跟韓宇哲確認：“看一看就還給我，禮物換什麽別的都行, 這個戒指我很喜歡，要自己留著。”
韓宇哲很好說話的淡淡道：“知道了, 我就看看。”
柏林這才放心的把戒指放到韓宇哲手心。
韓宇哲垂眸, 不動聲色地把玩著這枚其貌不揚的戒指。
他明麵上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實際上柏林看不到的黑霧匯聚在指尖，朝著戒指洶湧圍攏，很快便將其吞噬。
半晌，韓宇哲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神色冷凝。
果然。
灰撲撲的戒指完好無損地被捏在指間，別說化為齏粉了，甚至看不到任何裂痕。
如果是一枚普通的戒指，不論用的是多麽厲害的金屬，也終歸隻是金屬。他剛剛是動了真格的想要將這枚戒指直接毀掉的——毀了戒指柏林肯定會生氣，但是韓宇哲幾乎沒見過柏林生氣很長時間，總有氣消的時候。
他很確定剛剛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來得很是不明不白，跟這戒指脫不了關係。
什麽戒指能讓天氣改變原有的軌跡？
惡魔能夠操控空間，卻操控不了時間。能夠操控靈魂，也並不是隨心所欲的，做任何改變命運軌跡的事都需要支付對應的代價。
吸血鬼是異變過後的人類，悠長的生命，快到近乎超越法則的速度和力量，他們都是很厲害的個體，但也隻是個體。看似打破了平衡，實際上依然沒有脫離根本，受到某種製衡。
時間，天氣，沒有什麽已知的超自然生物能夠改變這些，那意味著平衡會被真正意義上的打破。
韓宇哲冷漠地看著這枚戒指，突然譏諷地笑了一下。
算了。
他操的哪門子心，管這戒指是什麽鬼東西。
作為惡魔，韓宇哲沒多少同理心，對維護世界平和安穩這種事沒什麽追求，隻要這戒指別待在柏林身邊就行了。
柏林沒跟他說實話，至少有事沒告訴他，韓宇哲很清楚這一點。
不管柏林自己有沒有發現，韓宇哲隱約察覺到，當時柏林在機場突然狀態很差，多少跟這戒指有點關係。
誰知道這枚邪門的戒指會給柏林帶來什麽。
韓宇哲反複試了幾次，都沒能對戒指造成任何影響。
旁邊的柏林一直在看著他，不知道他在對著這枚戒指來回看些什麽。
韓宇哲盯著毀不掉的戒指看了會兒，果斷地按下了車窗，直接將戒指隨手扔了出去。
像先前一樣躺在枯枝葉不關心。
柏林瞳孔收縮：“…………！！！”
顧不得追究韓宇哲說話不算話，柏林正打算讓助理停車下去找，就聽到了車玻璃降下去的聲響。
一直未曾說話的江樞苒回轉過身，朝著柏林安撫的淺淺一笑。
他揮了揮指尖，不大不小的一團水球漂浮著，從車窗外聽話地飄進了車內——
那團水球徑直飄到柏林跟前，水球像氣球一樣炸開，分散成無數個漂浮著的水珠，順著江樞苒的操控重新融入了雨幕裏。
那枚被水團包裹著的戒指濕漉漉的，掉進柏林的手心裏，涼絲絲的。
柏林看著在短短幾秒鍾內失而複得的戒指，一時間心情大起大落，半天沒能做出合適的反應：“……”
江樞苒不讚同地沉沉瞥了韓宇哲一眼：“以後不要隨便扔柏林的東西。”
花言同樣危險地眯起眼睛，話語裏帶著一點警告的意味：“柏林不想給就不給，過分了。”
韓宇哲漆黑的眼睛冷冷地掃過兩個壞事的隊友，微微張口，又無所謂地閉上了。
他懶得解釋。
可惜，差那麽一點就能直接跟這枚戒指再也不見。
以他的能力，他能直接將這枚戒指扔出這座城市，藏到他最喜歡的冰島去——一旦扔到人類無法踏足的雪原，埋在萬裏冰封的雪山下，柏林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找到戒指。
韓宇哲撇撇嘴角，沒有掩飾那一抹遺憾不甘。
很顯然，隊友們的話他是一點也沒聽進去，不但不後悔，還很有打算以後找機會再扔幾次。
意料之外的，柏林找回戒指之後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沉默思考了片刻認真詢問：“戒指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韓宇哲略有一點意外，看著柏林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柔和了一點點。他平靜地靠著座椅淡淡道：“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比我清楚的多。”
聽出言下之意的花言跟江樞苒一頓，這才將目光也投向柏林手裏的戒指。
花言皺眉，閉上眼睛仔細感知了一圈：“這不就是一枚長得有點醜的普通戒指嗎？”
柏林忍不住小聲糾正：“……雖然但是，不醜。”
花言聳聳肩，不跟柏林爭論有關於審美的問題。
江樞苒比花言要沉得住氣，從柏林手中接過戒指，審視擺弄著。
或許是柏林沒有選擇生氣、而是試著從韓宇哲的角度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做，讓韓宇哲感覺到了被信任的滋味，他心情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很是好說話的放任江樞苒對戒指進行查看。
前排的助理三人還處於江樞苒的催眠階段，無論後麵他們說了什麽，都沒有回頭的意思。
“感知不到特別的氣息，但是……”江樞苒修剪圓潤的指甲在轉瞬間伸長，猶如金石一般鋒利的利爪朝著戒指劈下去，看似樸素陳舊的戒指完好無損，連一道微小的劃痕都沒能留下。
他神色凝重：“確實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