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第41章 第 41 章
超自然管理局,保密三部監察所。
黑漆漆的房間隻開著一盞台燈，地下建築四麵如同悶罐沒有窗戶。
亂七八糟的桌麵上疊放著各式各樣的文件，顧澤錫隨手拿起一本厚重的大頭書蓋到泡麵盒上,踩著軍靴的長腿交疊擱在儲物櫃上,熟練地點開平板電腦。
辦公室門緊閉,沒人知道顧澤錫獨自一人悶在房間裏，正輕快地哼著小曲兒戴上耳機，看skye的打歌節目直播放送。
Skye還沒有出場,耳機裏陸續傳來嘈雜的響聲，顧澤錫點著煙，將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柏林閉關訓練的近兩個月裏,顧澤錫一天都沒有休假,每天都在忙著處理一些要麽雞毛蒜皮要麽堪比恐怖片子的破事,自然也沒有回過小區,沒能擼到過哪怕一隻貓。
沒有柏林,顧澤錫方圓十裏都找不著一隻毛茸茸的、體型小隻的動物肯親近他,唯一符合條件且見到他不跑反而湊上前的,隻有長相恐怖的八眼蜘蛛。
他放空地仰麵枕著椅背,夾著香煙的手不修邊幅地將煙灰點落在特殊材質的地麵上，懷念地摩挲了一下指尖。
顧澤錫胡子拉碴，光落在他英挺的側顏上,有種老舊電影般的頹廢與憂鬱。
啊。好久都沒見過貓了。
……好想念。
顧澤錫垂眸看了看手背上被貓抓過留下的傷痕，懷疑自己的精神陷入了瀕臨變’態的境地,竟然開始懷念被貓抓的快樂。
沒有柏林在，貓都不一定樂意抓他。
好想擼貓。
好想盯貓。
……好吧,其實也有一點想跟柏林再一起吃泡麵。
顧澤錫叼著煙垂眸看向屏幕,透過漂浮的煙霧,看到了有關於skye的出場預告。
柏林工作很忙，顧澤錫比柏林更忙——顧澤錫很難不意識到，這兩年多他大多都是在屏幕上見到柏林。
他沒去動早就泡好的泡麵，靜靜地抽著煙斂眉看出場的skye，等柏林的鏡頭。
兜帽滑下去的那一刻，顧澤錫看到了站在光裏的柏林。
他目光怔怔地看著圖騰出神，彈幕消失奇跡般的空屏了幾秒鍾，意味著晃神的不止有他一個。
顧澤錫一言不發地盯著柏林出神，直到尖銳的警報聲拉回他的注意力——
桌上的源力波動檢測儀器，在柏林的兜帽落下露出正臉時，巧合般的同時響起。
警鈴大作，回**在房間裏，壓過了耳機裏的歌聲。
顧澤錫按捺著被打擾到的不快，煩躁地摘下耳機拍到桌麵上，低頭查看檢測儀器上的數值。
“……”
他盯著儀器表盤上的數字，慢慢擰起眉。
急促如雨點般的敲門聲響起，副官的隔著門傳來：“頭兒，有點事兒你得知道，情況不太對勁。”
顧澤錫表情冷靜將平板反扣：“進來。”
副官急匆匆地開門大步走到他身後，指了指仍在作響的警報器：“頭兒，你也看到了吧？”
“……嗯。”
整個房間都閃動著警報帶來的紅光，顧澤錫暴躁地一拳砸在儀器的控製麵板按鍵上——
世界終於安靜了。
他麵無表情吐出一口氣，習慣性地切換到工作狀態，言簡意賅：“定位。”
副官猶豫片刻，快速回答：“源頭鎖定了，北河市廣電大樓。”
顧澤錫緩緩重複：“北河市，廣電大樓？”
副官顯然知道顧澤錫在想些什麽，幹脆地點點頭：“對，有誤差的可能性很小，定位第一時間就鎖定了。就是skye現在正在進行錄製的地方。當然，柏林也在。”
這對於顧澤錫和副官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畢竟柏林出現在源力波動異常的地點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但每每都查不出任何與他有關的蛛絲馬跡，源力值的檢測結果也一直正常。
副官麵帶遲疑：“我本來認為是他的隊友們，但是試著匹配過，源力來源並不相符。”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事實上，檢測到的源力波動與任何一位現有登記在冊的超自然生物都不同，排查了白名單與紅名單上所有的物種，沒有一個能對得上。”
顧澤錫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這是在此前從未檢測到過的源力波動，第一次出現，就讓從未有過任何誤差極為精準的檢測儀器失常了。
顧澤錫再次低頭確認了一遍儀器上顯示的數據。
[源力值：？？？]
[異常值：？？？]
警報不是因為源力值超過300，而是因為無法檢測到實際的異常數據。
投入使用的這些年內，儀器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結果。
顧澤錫閉了閉眼睛，眼前浮現出柏林抬頭看向鏡頭的畫麵。
他指間仍夾著香煙，煙草燃到指尖了都沒發覺。
被燙到後顧澤錫微微皺眉，麵無表情將煙摁滅。
他麵色依然冷靜，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情緒，跟副官確認首要問題：“有沒有傷亡？”
副官聽到這個問題，緊繃的神情放鬆了不少，“暫時沒有。”
顧澤錫的手敲打著桌沿：“沒有？”
“對。”副官查看報告，“暫時沒有發現任何人有異常表現或症狀。”
但是此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檢測儀器失常的狀況，所以副官如臨大敵，生怕有什麽無法應對的危險異端，第一時間來找顧澤錫匯報了。
顧澤錫聞言沒有立刻說話。
他垂眸思索，副官看了看他，沒忍住發問：“頭兒，是不是應該立刻出動啊？”
他總覺得心裏不踏實，雖然直接去現場也有可能一無所獲，但好歹排查過一遍親眼看看，也能安心一些。
顧澤錫這種工作狂，以往肯定立馬就抓起製服外套往外走了，此刻沉默了幾秒鍾，竟然搖頭了。
他摩挲了兩下手機，將打火機按下去又鬆開，反複了兩次才開口。
“沒有傷亡，不一定有不利於我們的意圖。”
他沒什麽表情地抬頭：“你先出去等我。”
副官不明所以地看看他，還是聽命幹脆地退出去了，還幫他帶上了門。
顧澤錫將頭重新靠回椅背上，腦海中閃過很多零碎的信息。
超自然管理局不是什麽都管的，很多事他們並不會幹涉。
不是不想什麽都管，而是他們做不到。
他進入管理局體製內已經超過五年了，依然算不上核心人物。
顧澤錫有聽過捕風捉影的傳聞，有一間檔案室隻有寥寥無幾的高層才能進入，文檔裏用文字的形式保存著最高機密，據說事關於有關世界的真相。
他以前從未相信過什麽狗屁世界的秘密，世界能有什麽真相假象。
管理局內分設有白名單和紅名單，白名單上的超自然生物就像是skye的四個成員那樣，超自然力量檢測值未累計三次超過300，不會主動暴露非人類的存在，對人類社會無害。
紅名單上的非人生物都展現出了危險性，無法擁有人類形態融入社會，對人類具有強攻擊性，多數有以人類為食的傾向。隻有付諸行動傷人的會登上紅名單，管理局視會情況針對性處理。
顧澤錫冷靜思索。
他的直覺幫了他很多次，第一次“失效”就是柏林身上。
顧澤錫看到數值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柏林，隻是沒有證據。
數值顯示的是問號，不一定是源力值或異常值過高，也有一種可能是力量體係不同，無法檢測。
他之所以沒有選擇出動，是他直覺柏林是無害的，可以相信。
他不止是相信自己跟柏林相處的回憶，也是相信那些毛茸茸的小東西。
貓是顧澤錫認為最有靈性的動物，它們趨利避害，卻無一例外願意留在柏林的身邊。
他的手敲打著桌沿，給柏林發了一條微信。
[祝你演出一切順利。]
[有事想問。下班後可以回電話嗎？]
北河市，廣電大樓。
Skye錄完節目下班，柏林心情很好地走在前麵，頂著素顏高高興興地跟合作過的工作人員打招呼。
一樓大廳裏有粉絲後援會送的初舞台應援花籃，柏林來的時候沒來得及仔細看，想著出來的時候拍照合影打卡，晚上發個微博感謝粉絲。
他挨個看過去並調角度拍照，每一個花籃裏都放了卡片，上麵的手寫祝福柏林也都認真看完並且拍了下來。
看到最後一個花籃的時候，柏林不由得愣愣的“嗯？”了一聲。
夾雜在各種顯眼漂亮的花束中，角落裏的花籃格格不入，柏林卻一眼認了出來。
不是玫瑰，不是百合，不是滿天星。
一整束的風雨蘭，小小的花朵至少有上千朵，比柏林手機裏自己種下的風雨蘭開的更燦爛。
他視線下移，低頭看向靜靜躺在花束中的卡片。
[演出一切順利]
沒有署名，沒有注明送給誰，但是柏林卻不懷疑來自於誰。
他嘴角無意識地上揚，想給塞西爾發一條微信，跟他說初舞台很成功，下周進入排位後一定能夠拿到一位，順便問問小塞今天沒有他在，自己喝咖啡是不是有點想念他。
打開微信後，柏林才注意到有新消息進來。
唔，是好久沒聯係過的民謠歌手前輩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