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鄔珩堯在獨自氣悶些什麽, 韓宇哲並不關心。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剛看到的消息上。
……在夢裏？
韓宇哲知道柏林不會騙他，微微皺眉思索，排查記憶裏哪個種族的超自然生物擁有入夢能力。
但搜尋了一圈, 一無所獲。
柏林在等韓宇哲回複消息，發現他陷入了沉思, 稍微反應了一下就明白了。
啊, 怪不得白天的時候韓宇哲沒有任何反應, 也沒有表現出意外之色，原來是沒看到消息。
注意到韓宇哲思索片刻, 開始低頭打字, 柏林探頭過去想看看他給自己回複什麽——沒想到對方手機停留的界麵不是微信，而是切到了網頁。
於是柏林好奇地看著韓宇哲在輸入框中淡定地搜索：[什麽東西可以入夢]。
柏林：“…………”
遇事不決，百度一下, 原來也同樣適用於惡魔。
實在是與時俱進，完美融入現代社會。
韓宇哲不斷切換關鍵字。
[什麽東西可以入夢x]，[入夢的怪物x], [操縱夢境的人x]——
最後點進了相關推薦詞條：[編織夢境的神獸]。
跳轉出來的第一個回答, 是目前為止看上去最可靠的。引經據典, 有理有據。
韓宇哲早就知道柏林也在探頭一起看, 但他不介意, 繼續往下滑。
食夢貘。簡單來說，就是能夠吞噬噩夢, 也能重新構造有關過去的夢境。跟黑暗生物不同，完全是光明祥瑞的存在, 會吃掉不好的厄運, 隻留下幸福美滿, 平安順遂。
最重要的是, 祂沒有特定的形態。
韓宇哲耐心地把一長篇介紹都看完，幹脆地放棄了找對方算賬的念頭。
太難搞了。雖然不清楚人類是從哪裏搞到的資料，既然能通過超自然管理局的審核發布出來，說明有三種可能：一是這種生物根本不存在，信息是編造的假故事。二是現在已經滅絕了。三是無固定形態且無害，發出來也沒人能找得著，也不會危害社會，管理局懶得管。
韓宇哲：管理局都找不著，我上哪找？
目前看來也不會對柏林做什麽不好的事，韓宇哲判斷對方並非針對他，應該也不是對柏林有所企圖，或許單純隻是誤以為韓宇哲留下的惡魔氣息會對柏林有害，就順便吃掉了。
作為一名一年到頭都懶得動地方、全靠瞬移的惡魔，一想到要滿世界找一團空氣，他的懶症晚期就開始發作，不想報複了。
反正沒有實體，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麽威脅。
柏林覺得沒必要把自己的夢跟韓宇哲說得很詳細，解釋一下前因後果就好了，所以在微信裏說的很簡單，也不怪韓宇哲沒料到塞西爾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見百度並不是任何時候都可信的。
韓宇哲重新懶散地癱回了椅背上，轉而看完了柏林剛發的消息。
網上下單三百包薯片的事被助理捅到了經紀人那裏，訂單被取消了，這件事韓宇哲是知道的。
錄製結束，經紀人訂的是明天一早的機票。柏林計劃今晚行動，準備在夜深人靜的淩晨避開經紀人和助理的關注，去便利店采購。
問題在於，像skye這種級別的愛豆，一樓大廳或酒店附近會有很多日常蹲守的代拍和狗仔，如果被拍到半夜出酒店很難解釋，而且百分百會被經紀人發現。
所以柏林是發消息問問韓宇哲，能不能帶他避開走酒店正門，直接瞬移到便利店附近，找一個監控的死角。
韓宇哲懶得再打字，看完朝柏林小幅度點了點頭。
柏林：好耶！
當晚零點。
柏林全副武裝，毛線帽、口罩、版型看不出身材如何的蓬蓬白色羽絨服、外加一副墨鏡。
韓宇哲準時敲門，沒有直接瞬移到柏林的房間裏。
本來柏林還在猶豫，想問下韓宇哲的建議：大晚上戴墨鏡會不會太欲蓋彌彰，反而引起別人的注意。
結果一開門，門外的韓宇哲一身黑色衛衣，戴兜帽，大墨鏡，黑色口罩，搭配小金鏈子，看上去活像要找人幹架。
兩個淩晨戴著墨鏡的帥哥沉默對視了兩秒：“……”
柏林默默打消了摘掉墨鏡的念頭，口罩後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咳咳，出發？”
韓宇哲點頭，將手輕輕虛攏在柏林的眼前。
下一瞬，那種天旋地轉的失重感一閃而過。
韓宇哲收回手，柏林緩緩眨了眨眼，飛快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光線昏暗的小巷子裏，旁邊是兩個堆得滿滿的垃圾桶。
再次體驗到瞬間移動的柏林適應了一會兒，揮揮自己穿得太厚以至於活動不便的胳膊，稍顯興奮地壓低聲音：“我們走。”
韓宇哲慢悠悠墜在後麵，看著前方腳步輕快蹦躂著往前走的雪團子，不是很懂柏林那種仿佛特工一樣神神秘秘的口吻，但不妨礙他心情很好。
便利店就在小巷的左側，“營業中”的霓虹燈牌在寒冷的夜裏色調溫暖。
這是附近唯一的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過了零點之後顧客的數量就急劇下降，店員正在打著嗬欠刷手機，聽到門被推開時帶動的“叮咚”聲，習慣性地抬頭：“歡迎光臨——”
最後一個字因為吃驚幾乎被吞在嗓子裏，含糊不清。
店員被這兩位一前一後走進來的顧客，驚得瞌睡都醒了。
她很少在現實生活中見到第一印象個子非常高的男生，看看全國平均身高就清醒了，電視劇裏一米八都嫌不太夠用，實際上身邊能感受到強烈身高差的少之又少。
推開門的這兩位個子都很高，前一位羽絨服太厚看不出身材，但腿又長又筆直，後一位個子還要更高挑一些，仿佛一座移動的酷哥牌鐵塔。
然而店員內心生不出什麽少女心，完全是百分之百的緊張加不摻水的24k純金害怕。
原因無他：這兩位肩寬個高的顧客，全副武裝，整張臉捂得嚴嚴實實，進來之後第一反應還是東張西望，左看右看，頗有種做賊的緊張感。
哪個正經人會在三更半夜戴個大墨鏡啊？
店員握緊手機，默默切到撥號界麵，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有被迫害妄想症是不對的。
然而店員的高壓線，在看到兩人的下一步動作時瞬間緊繃，警鈴大作。
便利店門口放著一摞購物籃，可以拎著方便放東西。鑒於便利店本來規模就不算大，沒有像商場裏那樣的購物車。
為首穿白羽絨服的男生猶豫了一下，探頭打量了一下幾個貨架，半蹲下來將全部的二十個購物籃都搬了起來。
他一個人搬有點吃力，戴著黑色兜帽的男生攔住他，像提空氣一樣單手接了過來——似乎是意識到什麽，敷衍地抽出另一隻手裝出了雙手在搬的樣子。
店員：“……”
媽的，這人練過。
她屏住呼吸，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離得最近的貨架前。
穿白色羽絨服的顯然是領頭的，他彎腰提起墨鏡查看了一圈，開始往購物籃裏放。
最初還挑一挑，到後來，基本就是風卷殘雲一般，直接將整個貨架上的庫存都一股腦啪啪往籃子裏扔。
真的不怪店員懷疑和不安的種子在不斷擴大——兩個個子高挑、看起來能一拳打飛一百個她的男生，仿佛進貨一般，將整整兩個貨架的東西大部分都轉移到了籃子裏。除了特別重的水和油以外，這架勢簡直是要將整個便利店洗劫一空。
店員：“…………”
靠，遇上真打劫的了，是不是該先跑啊？
她隻是兼職打個工，沒打算為了沒幾塊的時薪奉獻出全部。
店員一邊緊張地打算偷偷往門邊上摸，準備跑路，盡量不引起兩個人的警覺，一邊在腦海裏怒其不爭：這年頭有這身板幹點什麽不好啊？哪怕不樂意去工地裏搬磚，當個淘寶模特也能有錢拿啊！
再不濟非要幹壞事的話，偷滿貨架的零食幹嘛啊，直接搶收銀台不是更簡單嗎？等她跑出去以後報警了，先不說他們拎著這兩個貨架的東西怎麽跑，難道被追上以後打算用二十包藤椒雞肉塊抵擋警察叔叔嗎？
店員已然摸到了門邊，手已經握住了門把：賀歲喜劇片誠不欺我，能當這種低級罪犯的多半腦子是不好使啊。
電影名她一瞬間都想好了：《二傻大鬧便利店》，聽上去能有八個億的票房。
她推開門的那一刻，突然意識到不妙。
自動門鈴響了。
“等等，你去哪兒？”
店員：“……”
她嚇得大腦一片空白，正要拔腿就跑，就聽到男生道：“麻煩了，結賬。”
五分鍾後。
誤會解開，店員眉宇間的憂愁卻沒有減少半分。
她站在收銀台後，掃了一圈感覺永遠沒有盡頭的剩餘購物籃：“……兄弟，你這是重生了，上輩子剛從末日回來，打算囤積物資抵抗喪屍呢？沒關係，你可以告訴我真相，我受得住。”
穿白羽絨服的男生推了推墨鏡爽朗地悶笑了一聲：“哈哈哈哈，你好幽默。”
店員：“……”
她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胳膊，本以為夜班是來摸魚的，隻要熬個夜就能賺錢，不用真的幹活，沒想到突然啪的一下子來一個絕世大單，眼看著要從零點掃碼掃到明年。
重複商品倒是不用每一個都掃碼，隻需要數清楚一共有多少件就可以了，但問題在於，數也要數很久很久。
她倒是想反過來弄，先去數貨架上所剩無幾的商品還有幾件，做一下減法就好，但問題在於她晚上六點才換班上崗，根本不知道總數有多少件啊！！
店員：你笑得出來嗎，我笑不出來。
漫漫長夜，原本店員隻需要坐在小椅子上刷一部電視劇就能輕鬆過去，現在卻要被迫加班。
好在眼前的兩位，剛才誤以為是搶劫犯沒仔細看，離得近了哪怕隔著口罩墨鏡，也依然能肯定大概率是帥哥。
那種不好描述的氣場和氛圍感，能感受到是從小到大被光環籠罩的人特有的輕鬆自在。
帥哥的聲音也很好聽，戴兜帽的那位全程一聲不吭，為首的這位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說話，大概是看店員一個人有點難，主動要求幫忙一起數，分擔工作：“就是不知道你擔不擔心我數錯。”
“沒事，”店員欣然接受了幫助，安慰這位蒙麵帥哥，“我數學也很少及格，不然就不會收銀兼職，改行做家教了。”
蒙麵帥哥：“……”
兩個人在數數，就很難聊天，不然會被打亂記不住數到哪。
統計錄入是一個大工程，店員忍不住看看靠在貨架上仿佛睡著了的顧客，詢問蒙麵帥哥：“你朋友能不能也一起幫幫忙？”
蒙麵帥哥搖頭：“還是算了，他至今認為五加五等於一百。”
店員：“…………這樣啊。”
兩人吭哧吭哧弄了老半天，總算是付款完成。
就在兩個蒙麵帥哥拎著數量驚人的大包小包準備走人時，從外麵推門進來了今晚的第二波顧客。
女生在看到蒙麵帥哥的瞬間睜大了眼睛：“臥槽，柏林？”
她身後的朋友們發出激動的驚呼聲。
“柏林？我靠真的好像！”
“後麵的是韓宇哲啊啊啊啊啊！”
蒙麵帥哥和他的朋友匆匆奪路而逃。
店員張大嘴巴：“……”
她神情恍惚，指著他們匆匆離開的方向：“你說，這兩個人是skye的柏林和韓宇哲？不是，他一丁點臉都看不到，你們是怎麽認出來的啊？”
女生顯然是粉絲，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偶遇相當激動：“看一眼就認出來了啊，絕對就是他們沒錯！！”
店員：“……”
是了，她隱約記得有見過粉絲通過一塊袖口的照片就認出愛豆本人，後腦勺都能一秒辨認，隔著屏幕都能展現如此神技，更別提見到真人。
大概這就是真粉絲。
以skye的國民度和人氣，一個廣告牌倒下來，砸中十個人能有六個是skye粉絲或路好，正常。
*
有關於skye奇奇怪怪的小道消息與離奇傳聞，再度增加了。
正常情況下接到投稿的營銷號爆料畫風——
[瓜]三金影後xx殺青後夜會一百零八線相聲演員xxx；
[瓜]去年爆出來的小生xxx談下了xx代言，title很不錯，預計下周會官宣；
[瓜]xx因為跟xxx撕預計s級的大成本古裝ip餅，跟xxx結下了恩怨，私下很不痛快，見麵會假笑完互翻白眼；
……
別人的爆料不管真假，但要麽是有關商務和資源的餅，要麽是私人感情方麵的八卦，平平無奇。
唯有柏林畫風不一樣，混入其中格格不入，格外吸引眼球。
……
[瓜]某雙木男團成員與隊友寒某半夜零點前往便利店，搬空了整個便利店的零食區，還讓寒某幫他提了八個塑料袋子——否則他拿不下。據收銀員透漏，光掃碼統計多少包薯片就花了半個小時，最終結果是三百二十五包，累的她當場脫粉了。
評論區都在哈哈哈哈哈，噴營銷號說前麵的還多少可信一些，最後一個爆料是有意在搞笑的嗎，不如別幹了。
殊不知瓜主營銷號也很冤：前麵的是不是假的有待探究，但最後一條確實百分之九十是真的啊！！
或許這就是騙人騙久了，說真話反而沒人信。
總是騙人的營銷號對此放棄了為自己澄清：這就是狼來了需要付出的代價，她們不信我，我活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