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新的食物

收音機繼續播報著今日新聞。

“各位聽眾朋友,遠在天邊的你們,是否感到孤獨,是否對世界的變化感到驚訝?是否會產生人類會毀滅的焦躁情緒?”

“各國秩序正在崩潰,至少有80個國家徹底癱瘓了,處於無政府狀態。”

“難以理解的超自然現象頻發,在海洋當中更是遇到了難以言喻的外來風險。根據路透社最新消息,一艘遠洋貨輪成功穿越大西洋神秘區返回地球,但上麵的所有船員已全部失蹤。”

“軍方人員調查了油輪上的監控設備,發現是一隻漆黑的六爪生物以極快的速度殺光了輪船上的船員。它能夠輕易扭斷人的脖子,厚實的鱗甲可抵抗槍擊,百米移動時間隻要兩秒。”

百米兩秒麽……

張銘皺了皺眉頭,覺得這怪物可能比自己強一些。

“對比起變異生命的強大戰力,人類就像樹苗一樣脆弱。”

“在北非金字塔地區,出現未知的恐怖黑霧,人類一接近黑霧便會身體脫水變成行走的喪屍,黑霧範圍正在不斷擴大,當局請求國際聯合組織的緊急救援。”

“俄國的潛艇在北冰洋神秘區邊緣發現了一種超級生命體,它們體長萬米,體型如同水母,噸位遠超地球上最大的生命體。隻是因為淺海區的水太淺,這些超級生命暫時沒有幹涉到人類的生存領域。”

“在大夏國昆侖山地區,發現神秘霞光,目睹霞光的人將陷入昏迷。蘇醒之後,描述出世界末日的景象。”

“地球的生存環境正在變得惡劣,我們在時代的洪流中被裹挾著,推動著,身不由已,來不及停歇和喘息。人類在時代的夾縫中求生存,個體的悲歡離合在時代大幕布下,既大,又小。”

“我們總以為自己是時代的舵手,但到頭來卻發現,整個人類文明也隻不過是泥沙俱下中的一顆累卵。”

“朋友們,遠在天邊的你們,能夠想象到超自然時代的到來嗎?”李先鋒在廣播中發出了由衷的疑問。

張銘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出。

隻是感受到來源於時代的風沙,吹在自己的臉上,帶來刮痧般的疼痛。

回過頭發現海龜們也在聽廣播,在那裏“啊嗚啊嗚”地張嘴,質疑這玩意為啥能夠發出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麽,好像還有一點感情的樣子。

海龜有那麽點智慧,但暫時還聽不懂人類的語言,隻是聽個熱鬧,順便討要一點螃蟹殼吃吃。

反正,它們就是貪吃罷了。

張銘其實蠻好奇“螃蟹殼”到底有什麽神奇的作用,這麽值得海龜討要。

還特地研磨了一些粉末,吃了半個月。

最後發現,屁用沒有。

身體熱流隻有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張銘猜測,這些海龜很可能是因為缺乏某種礦物元素,才熱衷於吃螃蟹殼。

它們的體型太大了,龜殼的成長需要大量的礦物質,而螃蟹殼中恰好含有大量它們所需的礦物元素。

其中那隻新來的超大型海龜,似乎和一隻超小型烏龜交談著什麽,“啊啊”地吼得震天響,那龐大的氣流簡直快要把火堆給吹滅了。

然後,超小龜一溜煙地爬了出來。

它通體白色,就像白玉石般,龜背上點綴著複雜而又精致的花紋,兩隻烏黑的眼睛仿若黑珍珠。

從體型上看,這就是一隻出生一兩年的龜寶寶,隻比拳頭大一點,但卻是這一群海龜中,最最聰明的一隻。

“啊嗚啊嗚啊嗚啊嗚!!”

小白龜氣勢洶洶地張嘴,想要表達些什麽,聽起來有點萌凶。

“咱可聽不懂龜語,說清楚點。”張銘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癱瘓在椅子上。

“啊嗚啊嗚!”小白龜的身體搖擺個不停,就像扭秧歌似的,把自己的腦袋用力地往前伸,又把爪子抬起來,做出一個撓癢癢的動作。

這模樣,有點像條狗。

張銘伸出一根手指,“嘿嘿嘿”怪笑著,想要夾住它探出來的頭。

小白龜連忙把腦袋縮回去,叫得愈發凶狠:“啊嗚!!”

“你還來勁了是吧?難道你是龜中王者?想要統治這一座島嶼,有沒有問過我老張的同意?”

不過大致上,倒是聽懂了一些。

張銘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向那隻新來的大型海龜。

借著忽明忽暗的火光,發現它的脖子以及龜殼上,長了一些藤壺,全都隻有田螺那麽大。

其他的龜一直在用嘴蹭這些堅硬的藤壺,隻不過它們的嘴巴太笨拙,咬不到這麽小的東西。

“你想讓我去掉這些藤壺?”新的食物和屬性點來了,張銘又驚又喜,回想起爆炒田螺的美好口感,不停地吞咽唾沫。

“啊嗚!”小白龜激動地跳了起來。

張銘摸了摸超大海龜冰涼光滑的皮膚,發覺對方還算配合,一動不動。

“你別動,我就能幫你搞定。”

“啊嗚啊嗚……”超大龜還有一點不情願,扭扭捏捏的。

藤壺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一種植物,實際上是一種貝殼類的寄生生物。

它們通過網狀觸角分泌的粘液,附著在海龜身上,影響海龜遊泳,有時候還會鑽入皮膚,給海龜帶來痛苦。

在網絡視頻上經常能看到人類在大海上救助海龜的場麵,現在居然讓自己遇到了,這種體驗還挺新奇有趣的。

張銘掏出一把用螃蟹尖腳製作的骨刀(實際上是不舍得用金屬刀),在火上烤了烤,進行消毒。

那隻超大型海龜烏溜溜的眼睛盯著骨刀看,又想要縮頭逃跑。

但那隻小白龜吼了一下,超大龜隻能強行忍著恐懼把脖子伸出來。

張銘罵道:“長這麽大個,膽子這麽小。看看你那健壯的體型,體重可能有數十上百噸吧,一下就能壓死我,你怕個屁!”

“哢嚓”一聲輕響。

這個田螺大小的藤壺被連根拔起,帶著一絲嫣紅的鮮血。

超大龜感到脖子上一陣刺痛,嘴巴張得老大,但身體卻很老實,一動不動地匍匐著在那裏。

它的嘴巴一直張著,烏溜溜的眼睛,看到了張銘手中的藤壺。

龜群頓時大為吃驚,它們的天敵居然被如此簡單地戰勝了,一個個無比震撼地張嘴,看向那隻最小的“龜中王者”。

“啊嗚啊嗚!”

小白龜得意地叫囂,在地上銷魂地滾動了一下,尾巴差點翹到天上去了。

它似乎在表達,我就說這個奇怪的家夥有辦法取出藤壺,你們還不相信!

要不是我,它還得經受藤壺折磨!

你們全都得感激我!

“啊嗚啊嗚!”龜群紛紛認同它天才而又偉大的智慧,坐實了小白龜“龜中王者”的身份。

“你們看它幹什麽,不應該感謝我嗎?幹活的難道不是我嗎?”張銘啐了一句。

將手上的藤壺一丟,準備搞下一個,又發現有海龜探頭探腦地想要偷走他的戰利品,連忙飛起一腳,將那小偷的腦袋踢歪。

“我的,我的!”他指手畫腳地對著那海龜大叫道,“朕不給你,你不能搶!”

海龜聽不懂。

但被踢了一腳,立刻縮頭。

然而又出現了另外的小偷龜,探頭探腦的。

於是咱幹脆不幹了,守著自己的戰利品,用佛山無影腳一個個踢過去。

然而這些小偷皮糙肉厚,防禦能力驚人,張銘又不可能動用全力,一時半會間居然變成了拉鋸戰。

最後,那隻被藤壺寄生的超大海龜急了——它還被藤壺折磨著呢!

“啊!!!”

超大龜大吼一聲,才停止了亂戰。

“規矩很重要,明白?無規矩不成方圓。”

張銘諄諄善誘地教導著,拿了個旅行箱,把剔除的藤壺一個個丟到了箱子當中。

這些海龜真的是一個智慧物種。它們可能形成了自己的語言,也知道同伴的性命比自己的口腹之欲更加重要,一個個老老實實地待在了原地,眼巴巴地望著箱子裏的藤壺積攢地越來越多,最後堆成了一座小山。

忙活了半個小時,天色徹底黑了,廣播也停止了播放。

超大龜脖子上的藤壺被剔地幹幹淨淨,無病一身輕,巨大的體型快活地扭動著,感激地叫喚起來,那巨大的體型差點把火堆給壓塌了。

而張銘也收獲了十來斤藤壺,心滿意足地舀了點海水,把它們養在行李箱中。

“不知道這玩意味道怎麽樣?會不會帶來屬性點以及新的能力?”

用碳火烤了一個,小心翼翼地塞進嘴裏。

講句實話,缺少了各種調味料,光這樣燒烤不怎麽好吃,海水的腥味很重,還吃到了一些泥巴、藻類等雜質,有些惡心。

但帶來的身體熱流非常明顯,比螃蟹肉明顯多了!

至於新的能力,暫時沒有,可能是攝入數量不夠的關係。

張銘心中一喜:“明天的夥食有著落了!不過得浸泡個一天,讓它們把肚子裏的東西拉出來。”

……

“你們知道島上的怪物嗎?那家夥對我的威脅很大,你們有相應的情報嗎?”

張銘拿出紙筆,繪畫了一個漆黑若影子般的生物,又做了幾個手勢,表示它長得很大很大,比超大龜還要大一些。

從廣播中得知,神秘區很危險,怪物縱橫。

有很多同樣被困在神秘區的人類隊伍,已經……亡了。

這些人類團隊亡了之後,地球上往往會爆發災難,搞得張銘壓力很大,躲在這裏吃了一個月螃蟹肉,憋得快要發瘋。

但這座荒島,卻平靜得有些離譜。

他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個月了,除了島嶼中央的神秘未知,也沒什麽特別的。

為什麽?

不用想也知道,這裏可能隱藏著某種巨大的風險!

巨大!

如果用動物理論來形容,那就是——領地!

某個極度強大的存在,占據了這一座荒島。荒島上所有的生物,都在它的領地範圍內,是它隨意獵殺的對象。

所以就沒有其他怪物,來到這裏了。

這個想法一產生,實在令人寢食難安。

如果這些聰明海龜能透露一些信息,或許能帶來規避的可能。

其他的海龜又眼巴巴地望著那些藤壺,不太聰明的亞子,也就隻有那一隻最小的小白龜衝過來,叼住張銘的鞋帶。

“哦,你知道一些東西嗎?”

那小白龜用兩隻前爪握住筆,因為爪子不甚靈活,歪歪扭扭地畫了一些鬼畫符。

大概意思應該是,荒島的正中心,有一些……方塊?

什麽意思?

“方塊?”

小白龜攤了攤腦袋,又瞄了一眼鐵皮屋。

“和我這個鐵皮屋一樣的方塊?”張銘驚了,感覺有些莫名,“島嶼中央有房子?什麽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錯了意思。

這個消息有點重大。

緊接著,小白龜發現了繪畫的妙處,快活地亂塗亂畫起來。

它畫了一個龜,兩個龜,三個龜……

張銘帶著一絲疑惑,將這個信息記在心中,看著白龜畫畫,這就是變異帶來的智慧嗎?它們已經有了粗糙的語言,隻要一點小小的契機,它們就能學會繪畫與文字。

在不遠的將來,進化成一個真正的智慧文明,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這群龜還是稍稍笨了點,作為生活在海裏的物種,很難掌控火焰的使用,也沒辦法冶煉金屬,這可能是天生的局限性。

但除了龜之外,世界上還有沒有更聰明的物種?

譬如變異的猴子、變異的猩猩?

如果這些聰明的物種和人類文明相遇,又會發生什麽?

如果神秘區中,存在比人類更強的種族呢?

張銘默然無語,騎到一隻龜身上,充分享受奴役原始文明的神奇快感。

“趁著你們還沒發育起來,先欺負了再說。”

那被騎的龜,也是興奮異常,圍繞著火堆,亂蹦亂跳。

“啊嗚!啊嗚!”

這生活,如同野人,如同隱居者。遠離了城市,遠離了鄉村,什麽都遠離了。

又好像什麽都沒有了……

就這樣鬧騰了一陣子後,張銘把珍貴的圓珠筆搶了回來:“你要畫畫找根樹枝就能畫,別用我的筆。”

“散了散了,睡覺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