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貧困山區學校生活體驗（一）

路越來越難走，能裝52人這麽大的車根本開不了了，路窄還不平，到了一個村莊，老師讓大家下了車，原以為目的地就是這裏，可看見班主任老師走向幾輛看來早已等待多時的小馬車，葉子才知道，遠遠還沒到終點，這些馬車看來是學校早就安排好的。

城裏的孩子沒有坐過馬車，都很興奮，葉子三人當然坐在一起，羽裳現在心情也不錯，小聲的哼著歌，走著走著連馬車也不能走了，前麵都是盤山路，崎嶇而且坡大。

還是沒有到終點，李晴老師讓一位向導前麵帶路，劉鎮偉老師後麵壓陣，她兩頭跑來跑去維持著行走秩序。

葉子身體好，走起來還是很輕鬆的，路兩邊的風景不錯，邊走邊欣賞，後悔不會操作爸爸的相機，羽裳經過幾年的鍛煉，又整天打架，身體素質比大多數男生都要好，還有力氣在葉子身邊跳來跳去，可有好幾個女同學喊著走不動了，一遍一遍地喊著讓老師原地休息。

商月很累，但野丫頭能走她就不能比野丫頭差，看著她擦擦汗水咬咬牙就能走，小丫頭看起來文靜其實很倔強，一點兒也不服輸，葉子心知肚明，一把拉起商月的手，這樣她就輕鬆了。

羽裳見樣也讓葉子拉著走，葉子一瞪眼，“你拉商月那邊手，跳來跳去你有的是力氣”。羽裳非常不情願，幫助敵人不就是害自己嘛？但葉子今天在車上發脾氣好可怕，現在還是不招惹他為好，又是鬱悶。

商月還不情願呢，使勁兒把羽裳遞過來的手推開，葉子歎口氣，把兩個人的手拉上，“就這麽走”。拉著商月的一支手搶前走了。

兩個小丫頭大眼瞪小眼，可誰也沒把手分開，心裏都想：“把手裏的東西當木頭好了。”

歇歇停停走了有1個小時，天色漸到中午，毒辣的太陽曬得人渾身是汗，隊伍中幾乎人手一把傘（開始時是葉子和商月用一個，羽裳覺得這樣便宜了狐狸精，後來是她和商月用一把傘），幾個身體差些的孩子沒有了剛開始初到農村的新鮮感，頻繁喝著水，要不是老師的阻止他們考慮在樹蔭下休息的時候開始午餐（計劃和山區的孩子一起吃飯，大家交換食物）。

終於看見了幾戶人家，低矮的茅草房，發黃的紙窗戶，大小不一的石頭堆砌的矮院牆，雜亂的幾棵楊柳樹，直讓人覺得到了電視上幾十年前的農村。

兩隻野地上嬉鬧的狗看見這麽多的陌生人急促的叫起來，頓時遠遠近近狗叫聲一片，叫得讓葉子覺得空氣更是稀薄，燥熱不已，近處幾個麵色黝黑的婦女邊嗬斥著狗邊注視著這群陌生來客。

這時候葉子聽見向導對班主任老師說：“快到了，過了這個村子就是，到那邊的村口就能看到山坡上的學校。”

聽到快要到達終點，大家的腳步都快了起來，商月也放開了一直拉著她的兩隻手，葉子從來沒有想到過還有這樣貧窮的地方，村子裏三三兩兩的人走過來看他們，葉子就沒有看見哪一個人的衣服是沒有補丁的。

走到村子的那一頭，可能是有人通知了學校的老師，葉子看見一位老師模樣的人帶著三四十個大小不一的孩子迎了過來。

羽裳在葉子耳邊偷偷地說：“好像是街上要錢的乞丐，怎麽穿的這樣。”葉子也不明白，但覺得這樣說太不尊重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羽裳可能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衝葉子可愛的吐了吐舌頭。

兩群人終於在一片楊樹旁會師，兩邊的老師走出來寒暄，葉子知道了那名老師姓王，他看上去有30多歲，帶著厚厚的黑邊眼鏡，皮膚也黝黑，穿著一身粗布中山裝，但葉子看了下，卻也是這裏唯一沒有補丁的人。

“李老師、劉老師、同學們都累夠嗆吧，這裏的路太難走，前麵山坡上就是學校，大家努努力就到家了，我姓王，王遠光，大家可以叫我小王老師，叫我名字也可以。”小王老師邊說邊安排著這個學生帶路。

葉子對這個小王老師的印象不錯，但葉子發現，兩地的學生走路時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塊，班裏還有幾個同學對人家穿的衣服指指點點，而山裏的學生也可能是覺察到了這群城市孩子敬而遠之的態度，沒有了剛見麵是的歡欣。

小王老師可能覺得孩子們都太沉靜，鼓鼓掌說：“城裏的同學們和我們交個朋友吧，山裏的孩子們也都主動些。”可沒有一個人回應，倒是聽見有人小聲說：“怎麽穿這麽破的衣服迎接我們啊”。

班主任李晴老師衝那個方向瞪了一眼，看著小王老師有些不好意思，小王老師訕笑著說：“這已經是他們最好的衣服了”。

葉子很難過，穿過人群走了過去，走到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跟前，倒是不知道怎麽打招呼了，還是握手吧，“嗨，同學你好，我叫葉傾城，大家交個朋友吧。”這個孩子看著葉子伸出的手有些慌張，猶豫間也伸出了手，可能覺得自己的手不太幹淨，縮回了手用衣襟擦了擦，沒有擦淨，手半伸不伸，衝著葉子憨笑。

葉子一把握住他的手，“你叫什麽名字？”

“範青山。”範青山一隻手摸著腦袋，還是憨笑，“我的手不幹淨”。

葉子剛才看見了他的手上都是植物的汁膩，“沒事兒，剛拔草了？”

“不是，早上上學路上挖了點兒藥材，沒洗手。”說了幾句話，他也沒有了剛才的緊張感，“你們大城市都穿這麽好的衣服嗎？以後我也想去大城市，可小王老師說，我們長大後要知道建設家鄉，我又想留到這裏。”黑漆漆的眼睛裏都是向往。

葉子那一刻很傷心，其實年紀小小的他並不知道很多，可他就是很傷心，很傷心很傷心，不知道再說話什麽，強忍著眼淚，拉過了身後的羽裳和商月，“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她叫……”有了葉子做榜樣，又有幾名同學走到了山區孩子中間交談起來，李晴也鬆了口氣。

可能是有對比吧，葉子覺得半山坡上學校特別漂亮，雖然沒有籃球場、足球場，沒有橡膠跑道、沒有體育館圖書館……但五間紅瓦房在山區中非常顯眼，再加上學校裏綠樹成蔭，鳥叫聲聲，另有一種悠閑地感受。

“同學們，教室太小，又太熱，我和兩位老師商量了一下，大家到那邊的樹蔭下休息好嗎？章大山、劉青山你們兩個帶領同學把桌子、凳子拿出來，注意別摔壞了啊。”小王老師說完帶領大家往那大片樹蔭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