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奶酪漢堡、一份薯條、一杯咖啡打包帶走。”

“四塊五,謝謝。”

麥卡錫捧著裝有垃圾食品的紙袋走出店門,他舉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頭,然後打開漢堡的包裝紙看了看,甚至沒有去嚐一口,就連同薯條和咖啡統統丟進了路邊的垃圾筒。

一個多月裏,麥卡錫幾乎走遍了轄區內所有的烤肉店、炸雞店、快餐店,他可以說出哪家的烤肉最好吃,哪家的匹薩奶酪放得最多,漢堡王的漢堡的確比麥當勞美味,而麥當勞的咖啡更勝一籌——但是對於第一個受害者,那個金發女招待,他一無所獲。或者,他明明已經見過了那名女招待,卻根本不能確定是她——對於那本案卷,他隻留下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印象,他已經不記得案發地點是哪條小巷,那個金發女招待的名字也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而她的臉留在他腦中的記憶,也隻是一張失去生命痕跡的屍體照片而已。

他看了看手表,1月26日,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

下午兩點,麥卡錫走進辦公室,精疲力盡地倒在椅子裏——這一個月,他過得並不輕鬆,雖然所有的事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他既不關心股票期指,也沒有買彩票的習慣,他沒有因為“時震”而多賺一分錢;他知道哪個警探會找他的麻煩,他知道小斯圖爾特的期末考試會考砸,他知道卡特琳娜會在學校裏與另一個女生打架,把她的臉抓破,而他將坐在教師辦公室裏,像背書一樣與他女兒的班主任“談談”他女兒的問題……這些都沒能讓他沮喪,然而此時此刻,坐在辦公室裏的麥卡錫充滿挫敗感地意識到,他救不了那個女孩了——再過幾天,兩天?三天?她將會在某個烤肉店後門的小巷中,被強奸、勒死、下體被灌滿清潔劑——而除了凶手之外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對此卻無能為力。

該死的!

他重重地一拳砸在麵前的胡桃木辦公桌上,整張桌子上的東西都跳了起來,巨大的聲響在狹小的玻璃空間中留下嫋嫋回聲。

“發生什麽事了,伊恩?”外麵有人敲門,“我能進來嗎?”是傑森的聲音。

“請進。”

“要幫忙嗎?”傑森打開門,探出頭來,臉上掛著關切的表情。

“啊……沒事,隻是,隻是一隻蟑螂,我險些就打到它了。”麥卡錫盡量裝出輕鬆的樣子。

傑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心點兒,那老桌子可經不起砸。”

看著辦公室的門在麵前關上,麥卡錫深深吸了口氣,剛才,他險些就讓傑森坐下,關上門,然後將整件事都和盤托出。

不,不能那樣做。

他們會以為我瘋了,那恰好給那些看我不順眼的人一個好機會。

不能告訴任何人。

麥卡錫捏緊拳頭,又鬆開——他從沒料到,要偵破一起預料之中的謀殺案,竟然是這麽難的。

至少我去修好了車子的空調除霜器,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