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父親!
看著洞口外麵三四米的地方垂著一根小腿粗細的鐵鏈,吳佳依就在那上麵,來不及害怕,我急忙蹲到洞口邊緣,雙腳猛一使力,整個直接飛了出去。瞅準快到鐵鏈的時候,雙臂就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抱住鐵鏈,鐵鏈被撞得猛然一個橫向的微弱擺動。不過,話說我一百四十多斤的人,從四米開外跳過來,卻也隻是引起鐵鏈輕微的擺動,可想而知,這整根鐵鏈要有多重!
幾乎在我躥出來的同時,三疤也跟著沒命的跳了出來,隻不過怕跟我撞在一起,並沒有跳到我這根鐵鏈上,也就是這時我才知道原來不止這一根鐵鏈。
那腐屍緊跟三疤躥了出來,不過這廝太沒道德,丟掉三疤竟然朝我撲來,吳佳依在我頭上喊道:“快點弄死它!”
“啊?!”我直接聽愣了,有沒有搞錯,平地上好幾個人都拿它沒辦法,這時候卻讓我單打獨鬥弄死它?!
不過,根本來不及我發出質疑,毒物便飛了過來,我急忙鬆手順著鐵鏈往下快速滑出三四米,眼看那腐屍就要抓住鐵鏈時,突然,從另一個方向斜刺裏又飛出一人,兩個黑影一接觸,便聽那腐屍破風箱聲急劇增大,一聲慘叫橫向飛了出去,急速消失在下方黑漆漆的深淵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感覺等了好一會兒,才從下方傳來“砰”的一聲撞擊響。這回就算它是鋼筋鐵骨,想不死也難了。我雙腿纏著鐵鏈,一隻胳膊緊抱著,另一隻手拿著手電將這個奇異之地看了一遍。怎麽來形容呢,頭頂這塊巨石就像茶壺的壺蓋一般,將下麵的空腔封死了。壺蓋的下表麵是往外凸的,遇到中央凸的越厲害,就在壺蓋的中心部分,也就是中央墓室的下方,就有一個出口,出口周圍垂下五條鐵鏈,估計應該一直到了空腔底部。
五條鐵鏈均勻分布在出口周圍,每兩根之間距離三四米左右,這和每根鐵鏈到出口的距離差不多。其中,我們之前所經曆的噩夢一般,被用作蠱皿的墓室就在這個龐大的壺蓋中。而井口上方的神像墓室以及滿是頭發的墓室,再加上我開始經曆的那間有連體屍的墓室,這些似乎都是由極其厲害的蠱術以及降頭術所組成的密集防盜機關——壺蓋部分。
“在這兒暫時休息一下,比起下麵這兒最安全。”三哥在與我相隔的一條鐵鏈上替栗叔傳話道。
聽到這話,柴昱隨即從我所在的鐵鏈上躥了出去,又越過一根,落在一根沒人的上麵,雙腿一盤便不動了。其他人紛紛將折疊鏟橫插在鐵鏈的鐵環中,雙腿將鐵鏈一夾坐在了折疊鏟上。
我就沒那麽輕鬆了,先前在對付劉大慶的時候,折疊鏟被他打廢了,現在也隻能這麽四肢盤在上麵。雖然累了些,但心裏確實輕鬆了不少,緊繃了好幾個小時的心弦,總算可以稍微鬆弛一下了。我從背包中掏出些吃得,本想問栗叔幾個問題,但看所有人都沒說話,我也不敢再打破這份寧靜。其實是眾人對逝去同伴的哀悼,這種沉重打擊根本沒興趣再說話。
自從我們進來,到現在已經將近十個小時了,所有人幾乎都沒怎麽吃東西,並且還是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度過的。我在心裏默默的算了一下,僅在頭上這座假的墓塚中,就死了八個夥計!而我們現在所剩的也不過是十個人。這樣的打擊之後,試問誰還想再說話呢。
現在回想一下,在裏麵的這幾個小時,真如噩夢一般,幾乎一路伴隨著死人走過來的,侗王達拉也真是把蠱術運用到了極致。如果不是及時的發現出口,肯定還會有人成為這個巨蠱的犧牲品,就像柴昱說的,直到剩下最後一個!
“襲擊我們的那具腐屍是哪兒來的?”可能三疤覺得這樣有點太沉悶,而且心中有火不說出來難受。
“是從我們開始挖的那座墓室的銀棺中跑出來的!”痞子一邊吃東西,一邊低沉的說道,顯然也是嚇壞了,那股痞子氣早就沒了。
吳佳依突然在我頭上開口道:“不是已經用繩子纏上了嗎?”
三哥道:“後來被撞開了,孫子和張掖就是毫無防備——,唉,所有人甚至還都沒反應過來。”
我不解道:“那你們又怎樣甩開它,去了另一間地宮呢?”
另一個叫白雄的夥計道:“是柴大哥把它引開,我們趁機跑掉的。呂為群也差點被它傷到。”說著指了指下方一個夥計,這也是最後一個我知道名字的。
一聽到有人提他的名字,呂為群當即十分嚴肅的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推測,每口銀棺中都有一具這種難對付的僵屍,所以我們多呆一會兒,另一具可能就會鑽出來了。”
我心裏想著,你這不是廢話嗎,是個有腦子的都能想到,還推測,真能裝逼。讓我感到有些費解的是,以柴昱的身手,幹掉它應該沒多大問題的,為什麽卻隻是單單引開而已呢?害得吳高和張開放白白犧牲了兩條性命,那把玄鐵烏刀對付那具腐屍應該是完全可以的。
當然,這話我也沒法問,即便問了,他隨便說個托詞,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夥在鐵鏈上休息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栗叔這才下令出發。因為鐵鏈本身的重量極大,眾人在上麵攀爬並未造成太大的震**,所以爬行的速度也快了很多。饒是如此,幾人仍然爬了二十多分鍾,雙腳才碰到地麵,事實證明,空腔的高度至少要有八十多米,不禁讓眾人大感咋舌。想想剛才飛過三四米撲向鐵鏈時,是在八十多米的高空,將近三十層樓的高度,後怕的雙腿都有些打哆嗦。
那具腐屍就落在十多米遠的地方,饒是刀槍不入,還是敗給了大地母親,摔得已經多處爆裂,毒液崩的到處都是。三疤走過去邊踹邊大罵道:“娘的,你不是練過金鍾罩嗎?不是刀槍不入嗎?不是牛逼嗎?怎麽沒他娘的罩住!我日!你妹!”
“哎!兄弟,低調低調,他妹估計也練過,你那槍八成也插不進去!”就在眾人正要看看這周圍什麽情況時,突然不遠的黑暗中傳出一人的調侃聲。
這一下可給大夥來了個措手不及,誰也沒想到周圍還有人埋伏,三哥當即機警的朝發聲處照了過去:“什麽人?光明正大的出來!”
三哥這邊話音一落,眾人周邊頓時亮起很多手電,黑夜中突然出現的亮光,使眾人瞬間處了一種視盲的狀態,隻聽燈光後麵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嘲笑道:“你也配說光明正大?從進雲南就跟著,像跟屁蟲一樣讓人討厭!怎麽樣,這座古墓裏的蠱術還可以吧?說吧,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一直跟著老子?”
話音落時,燈光後麵走出一人,其實從他一開口,我就已經知道是誰了,他就是錢坤,是我親爹!是那個丟下家一走就是五年的爹!這五年來,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麽想見到他,可他還是大肆發揮了爺爺當年的風範,走了就沒打算回來!原本我對自己出生在這個家族就感到憤恨,再攤上這麽一位毫不顧家的父親,那種感受無法用語言來表述,如果可以話,我真想也一走了之。可每次回家一看到那些老少婦孺,不禁又是一陣絞心的痛,這個家族真可謂是蒼涼悲壯,就像一個垂死掙紮的人一樣,活著就不如死了來的痛快,可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因而隻好再這麽繼續掙紮下去,這就是我們這個家族現在的狀態。
不過,父親離家出走說是去雲遊四方了,怎麽會跑到這古墓中呢?其實,這也是我和吳佳依來的原因,我隻想知道父親還好好的活著,這幾年過的怎麽樣?希望家族的詛咒還沒有真正降臨到他身上。可如今真的看到他了,我卻感覺自己肩上突然壓了一座大山一般,隱隱感覺到自己甚至包括我們這個家族,似乎都陷入了一個可怕漩渦中!
在這種感覺的壓迫下,此刻我卻出奇的冷靜,大腦至少沒被父子重逢的喜悅衝昏。而且,父親的最後一句話更加讓我震驚,以致我都不想馬上和父親相認,怕打斷他們的談話。
說來也奇怪,栗叔、吳佳依和三哥都是長沙吳家人,同是四十年前從酃縣逃出來的那幾個,況且吳佳依的爺爺和我爺爺還那麽的熟悉,沒道理我老爹不認識他們呀?
“哼!我們是誰?我們就是被你爹坑慘了的姓吳的那家人!”栗叔義憤填膺的說道:“這才過了四十年,詛咒還沒從第二代人身上消失,你就不想承認當年犯下的罪孽了?!”這具話說的很悲壯,可能很多人不明白,對於我們這幾個家族來說,詛咒消失代表的就是這代人的死亡。
“哦——,原來是老吳家。”說著對身後擺了擺手,所有手電登時從大夥身上移開了:“哎呀,你看看,你看看,如果吳老哥你早說是你們,我不就直接帶你們進來了嗎,怎麽還會讓你們進那座蠱塚呢?還犧牲了那麽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