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龍的豔妾

在阿拉伯傳說中,所羅門王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克星,隻要是危害人間的魔鬼撞在他手裏,無一例外地被裝入銅瓶,插緊塞子,然後再貼上法力無邊的封印,拋入無邊無際的大海深處,永遠不得重生。

迄今為止,全球各地出現的所羅門王銅瓶已經高達數千個,除了以訛傳訛的廉價贗品外,大約有四百多個被驗明正身,可以斷定屬於古阿拉伯的寶貝,被各國收藏家重金購得後束之高閣。

鬼墓既然因“鬼”而得名,想必下麵是鎮壓著魔鬼的,所以存在某個所羅門王的封印銅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圖拉罕交給哥哥一份羊皮紙地圖,上麵詳細地描繪著鬼墓下麵的四層結構,並且說那貼著封印的銅瓶,就嵌在最底層的石壁裏。他付給我們的三件寶貝,隻是定金,約定事成之後,再送給我們三件寶貝,隻要是世界上存在著的,可以任意挑選。”

無情的敘述越來越離奇,定金已經昂貴得匪夷所思,事成之後的酬勞,更是玄奇得離譜。

“任意挑選?隻要是世界上有的?他以為自己是誰,是全球奇珍異寶的唯一主人?”我禁不住皺著眉站起來,如果世上真的有這麽狂妄的神奇人物,我也想親自去拜訪他一下。

無情有些無奈地苦笑著:“我知道這些話聽起來很是虛幻,但哥哥和七哥都親耳聽到並且親身經曆了,就在喝酒後的第二天下午,我們便準備了足夠的設備,沿兩伊邊境的地下走私通道,進入摩蘇爾以北的沙漠,直奔鬼墓綠洲——”

“咕嚕嚕,咕嚕”,她的肚子突然叫起來,馬上漲紅了臉:“對不起,我隻是、隻是……”

我的肚子也開始叫了,忙碌了通宵直到現在,再不餓就太不正常了。

“無情,下一次伏在樓頂上監視,應該多帶些食物,否則通宵達旦地盯著,很容易把自己的胃弄壞了。”我指著她褲腳正麵和鞋尖上的灰塵,善意地笑著提醒。隻有在髒亂的環境裏俯臥時,才可能把那兩個地方弄髒。

她係緊了背包上的帶子,拎在手裏,裝著沒聽明白我的話,胡亂吹著口哨。

“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慢慢聊,也許過一會兒,那些照片就該到了。”在我的印象中,冷七是個心細如發、謹小慎微的人,做任何事都會滴水不漏,是唐槍勝利完成各種高難度盜墓行動的絕對後勤保障。

唐槍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任何事交給冷七處理,一百個放心。

廚房裏香氣亂飄,我聞到了“天外鮮”的味道,肚子裏立刻響亮地“咕嚕嚕、咕嚕嚕”連叫了兩聲。

“小哥,先嚐一下,真正的不同真品蘑菇、不同庖製方法、不同佐料層次急於一時的‘天外鮮’。在大清朝那個時候,隻有慈禧老佛爺才有口福喝到這個呢,下麵的王公大臣們隻有伸著脖子幹瞪眼的份兒——”因為有方星在場,關伯格外有精神賣弄,捧著一隻正宗的英格蘭骨瓷湯盅遞給我,天然蘑菇的原始香氣,像是一根尖銳的繡花針,一下子將我的味覺係統全部紮醒了。

我長吸了一口氣,雙手接過湯盅。

“咕嚕——”是無情的肚子在叫,我轉過頭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把湯盅遞給她:“你先嚐一嚐,關伯的手藝港島無雙,上次我喝過一回,回味悠長,香氣繞梁三日還沒消失呢。”

關伯響亮地歎息了一聲,回頭去砧板前切香菜,偷偷地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無情愣了愣,丟下背包,毫不客氣地接過湯盅低頭喝湯。

我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要事事處處維護她,也許是因為她的過份瘦骨嶙峋,或者看在唐槍麵子上——之前從來沒有嚐試過耐心體貼地照顧一個人的滋味,現在誠心誠意地對待無情,感覺非常特殊。

廚房裏的氣氛又僵硬起來,幸好,一陣“叮零叮零”的門鈴聲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尷尬。

“我去開門,關伯,還有多久開飯?”我借機離開,故意做出“君子坦****”的表情,一邊向外走,腦子裏已經開始梳理無情說過的那些話。

“唐槍這一次接手的生意,隻怕大為棘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在江湖這個巨大的名利場上翻滾了十幾年,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那麽,明知危機重重,又何必甘願涉險?”

據我所知,全世界的盜墓高手裏,分布在埃及沙漠、阿拉伯沙漠的就要占到三分之一以上。所以,那個叫做圖拉罕的神秘怪人,其實並不一定要請唐槍出手,隻要價錢合適,有的是高手趨之若鶩。

做為蜀中唐門的後起之秀,唐槍具有高瞻遠矚的大局觀,更有果敢冷靜的判斷能力,再加上他身邊的智囊軍師冷七,兩個人彼此砥勵,應該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但現在,他們收了圖拉罕的定金,也就等於把自己的一世英名押在鬼墓上了。

這麽做,值得嗎?

一跨進院子裏,草木幽香撲鼻而來,令我的腦子立刻清醒了不少。

“沈老弟,哥哥我來看你了——”有人隔著大門叫起來,正是司徒開的聲音。其實,從早上收到他的禮物起,我就猜到,他今天一定會登門造訪。

我敞開大門,司徒開的大笑聲隨即響起來:“老弟,幾天不見,哥哥想死你了,哈哈哈哈……”他那張麵色紅潤的大方臉上,掛滿了情真意切的笑容,雙臂張開,作勢要狠狠地擁抱我,被我及時抬手止住。

“老弟,別怪我來得不是時候,剛剛老龍打電話給我,說是‘小江南魚翅皇’那邊,剛剛送了三盅‘相思鮑’過去,邀請我們兩個一定賞光。所以我就第一時間跑來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這種明顯的謊話,也就隻有在司徒開嘴裏才好意思說出口,因為他根本就沒開車來,大概是坐計程車過來的。

很久以來,港島就流傳著一個與老龍有關的典故,他最不喜歡客人開私家車造訪,因為整個港島登記在冊的機動車裏,根本沒有一輛具備開進他的別墅去的資格。大部分人,都會坐車到他別墅前的私家公路盡頭,然後下車,撣幹淨衣服鞋子上的塵土,才有資格緩步進入屬於他的私人地盤。

我直盯著司徒開笑眯眯的雙眼,直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取出手帕擦汗,才淡淡地一笑:“司徒,老龍給了你什麽好處,能讓你放著自己的正經生意不做,甘心替他奔走?”

錢、權、勢三線,黑、白、警、軍四道,所有的位置,大概都有老龍的人馬眼線,所以,我懷疑司徒開忙不迭地巴結對方,是為了撈取某種利益,或者幹脆有“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意思。

無商不奸,無奸不商,我知道司徒開做生意的原則一向是利字當頭,六親不認,也隻有做到這一點,他的生意才能夠日進鬥金、越來越紅火。

我是醫生,但自己的醫術不是單純為某些富人服務的,在我眼裏,一個貧民窟裏的孕婦和一個金玉滿堂、身家百萬的孕婦,沒有本質的不同,我也絕不會厚此薄彼,淪為為富不仁者的工具。

司徒開被我的態度弄得有些尷尬,訕訕笑著:“沈老弟,你誤會我了。其實這次我拉下臉來求你幫忙,一切都是因為我手裏握著的這枚‘龍頭令’。”

他翻開緊握著的左掌,把掌心裏的一枚閃閃發亮的銀幣展示給我看。銀幣向上的那麵,是一個威風凜凜的龍頭,從雲端裏直探出來,鱗甲細膩,栩栩如生。

司徒開手腕一振,銀幣翻了個身,露出背麵小篆體的“報恩令”三個字。

“沈老弟,你也算是半個江湖人,大概明白‘報恩令’的規矩?”

我微微皺眉,沒料到一次在自己看來簡簡單單的出診,竟然會牽扯到當年江湖上最神秘的報恩令。

報恩令是五十年前江湖中一個大人物的標誌信物,當年受過他恩賜、臂助的人,便會收到一枚銀幣。總有一天,他會要當年受恩者為自己做一件事,然後便收回它。

江湖人最講究‘滴水之恩、湧泉報之’,所以,接到大人物的電話後,就算再困難的事,江湖人都要去做,哪怕賠上性命。

“司徒,難道老龍就是那個大人物?抑或是大人物的後代?”我有些不解,五十年來江山更迭,國際形勢風起雲湧,報恩令幾乎已經變成老一代江湖人口口相傳的神奇故事了。

“我不知道,但要我報恩的電話來了,而且你沈老弟恰好是我的朋友,所以這一次,大人物要我做的大事,反而變成最簡單的了。”

司徒開收起了銀幣,粗短的脖子上已經開始滲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今年天氣異常,春天還沒完全過去,炎熱的盛夏腳步便匆匆臨近了。沒有空調的情況下,養尊處優慣了的司徒開,隻能辛辛苦苦地流汗了。

我不想讓司徒開為難:“請稍等,我去跟關伯打個招呼。”

剛才,無情的敘述隻講到一半,對於那個跟我相貌完全相同的怪人圖拉罕,我已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甚至異想天開地以為那有可能是與自己密切相關的一個人。

“沈家曆代單傳,我不可能有叔叔、伯伯或者哥哥、堂哥,那他會是誰呢?除非是——”我的心猛然“咯噔”一下子,幾乎瞬間停止了跳動。在數代單傳的情況下,如果我和他之間有關係,也隻能是……

這個念頭讓我變得呼吸急促起來,走進客廳時,一陣頭昏眼花,不得不迅速伸手扶住桌子,順勢坐下來。連續熬夜、不停奔走,再加上一停不停地絞盡腦汁思考問題,我的忍耐力正在被一絲一毫地榨幹。

無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客廳門口,望著我的眼神脫去了那層冷酷高傲的偽裝,已經變得柔情脈脈。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裏等著,我們晚上繼續談。或者你累了的話,可以在我臥室裏睡一會兒。”我向她說話時的口氣越來越輕柔,大概是被她眼裏的溫情深深地感動了。

“好。”她隻回答了一個字。

也許我的潛意識裏,很想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嬌小任性的妹妹,能夠隨時隨地地嗬護她,看她沒來由地刁蠻撒嬌,然後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哄她開心。

在我的朋友之中,有這個得天獨厚特權的,隻有天涯浪子一般的唐槍。我忽然覺得,有一個心貼心的妹妹真的是件很令人愉快而且振奮的事。

“無情,你好好回想一下見到那個怪人的細節,我希望今晚能夠聽到一個驚心動魄的盜墓故事——需要什麽,就告訴關伯,他其實是個很和氣的好人。”我保持微笑,怕她會在小樓裏感到陌生。

那個曾經引起無數阿拉伯盜墓者們垂涎覬覦的鬼墓裏,到底藏著什麽樣的大秘密,值得一個異邦人花那麽大的價錢雇人出手?

同樣一個故事,如果要唐槍或者冷七來敘述,口氣肯定大不相同。唐槍說話時像個隨性散漫的吟遊詩人,往往開口千言,離題萬裏;而冷七說任何有趣的事,都像是某些國家的政治工作報告,嚴肅古板,一絲不苟。

關伯和方星一起走了出來,神情有些不悅:“小哥,飯已經做好了,冷落了客人不太好吧?”

他眼裏的“客人”,隻是指方星一個人,其她任何女孩子,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我疲倦地搖搖頭:“關伯,我要跟司徒開一起出診,不能耽擱,你們先吃,不必等我。”頭昏腦脹的感覺越來越厲害,我數次偷偷地提氣,極力壓製住胸膛裏惡心欲嘔的衝動。

方星認真地凝望著我的臉,低聲長歎:“你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不是太好,要不要我們陪你一起?”

她對我的關心完全發自摯誠,裝是裝不出來的。

關伯喜上眉梢,大概覺得隻要我和方星增加在一起的時間,一定會日久生情,兩心相悅。

我及時舉手阻止關伯開口發表意見,堅決地搖頭:“不必,這次去的地方有點特殊。我沒事,大家放心好了,吃好喝好,別辜負了一代名廚的盛情。”

來不及喝“天外鮮”,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損失,但反過來說,關伯做這道拿手好湯,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我,而是與他“傾蓋如故”的方星。

走出大門之後,司徒開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開向正北。

我不動聲色地閉目養神,以免見到病人後,體力不支,無法準確地為對方問診平脈。

“沈老弟,有句話早就想告訴你了,但總是沒有合適的機會——其實,老龍很賞識你,已經說過好幾次,要我帶你過去見他。你知道,在港島這片土地上,他一直都是黑白通吃,如果能夠得到他的關照,肯定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以,我希望你把握好這個機會,別到時候埋怨哥哥沒有認真提攜你,好不好?”

司徒開滔滔不絕地講述他的為人處世之道,我隻是閉著眼,嘴角帶著微笑傾聽。等他的話告一段落時,我倏地睜開眼,插入了另一個話題:“司徒,還記得我上次打給你的電話嗎?”

他一愣:“什麽?什麽電話?”

從他故作驚詫的語氣裏,我意識到了一絲非比尋常的怪異味道,不急著追問,隻是似笑非笑地緊盯著他的臉。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心裏想什麽,表情、說話、動作一定會帶出點征兆來,除非是天生的偽裝大師。很顯然,司徒開隻是商人,不具備反偵察的能力,所以,幾秒鍾之內,他又開始掏手帕擦汗,顯得內心十分緊張。

“司機,去這個地址。”他把一張小卡片遞到司機手裏,耳根後的汗珠緩緩滑落到下巴尖上。

車窗外,樓宇漸漸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人工培育的草坪和綠植,滿眼青碧,心曠神怡。這一帶,是港島最近幾年開發的高爾夫別墅區,據媒體報道說,全亞洲十大最豪華的高爾夫球場中的三個就坐落在這裏。

上次打電話,是向司徒開請教“碧血靈環”的事。

從照片上看,那是一件很有曆史的古董,其實在方星叫出它的名字之前,我已經按圖索驥,找遍了港島、澳門、台灣乃至大陸的幾百家古玩店,希望能得到與它相關的線索,不過,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

司徒開很明確地回答過“不知道”三個字,隻隔幾天,不會貴人多忘事,連我們的通話內容都忘了吧?

我是個喜歡用腦多過用嘴的人,絕不會窮追猛打地詰問。有些秘密,就像鑽到石頭底下的鰻魚,越想挖出它來,它就會隱藏得越深。

車子拐過一個環島,向右轉彎,車速漸漸放慢,然後折上一條兩邊全都是枝葉鋪天蓋地的巨型法國梧桐的混凝土路。大約在兩公裏外,我看到了一個蘇格蘭風格的老式莊園,高大沉重的黑色鐵門後麵,聳立著一幢白色的平頂小樓。那裏,想必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車子隻開出兩百米,便被一道低矮的白色籬笆攔住了去路。

“老弟,請下車,咱們去散散步。”司徒開露出一絲無奈。

這就是來見老龍的特殊待遇,非得步行通過前麵一公裏半不少的青石板路。路的兩邊,全部是翠綠欲滴的草坪,修剪得一絲不苟,遠看上去,甚至讓人懷疑那是些故意調配好的布景。

從軍事角度講,這片巨大的開闊地,將是任何進攻者、逃跑者被白色建築裏的槍手準確狙殺的天然墓地。

經過籬笆時,我不經意地想起了荷蘭狙擊戰術大師範南安迪的名言——“最好的防禦就是不做防禦,令進攻者無路可循,盲目前衝;最好的追殺就是不必追殺,令逃亡者找不到出路,始終在瞄具控製之下。”

我向聳立在白色建築最高處的兩座塔樓望了望,直覺上,那裏將是狙擊手的最佳留守位置。視野開闊,一望無邊,此刻我和司徒開的胸口要害,大概已經掛在狙擊步槍瞄具的十字絲上了。

“沈老弟,這裏風景如畫,散散步,聊聊天,也算是人生一大愜意享受,對不對?”司徒開又在擦汗,他的龐大身軀極度欠缺運動,但陽光直射下的長距離散步,並不是最適合他的運動方式。

我用力擴展著雙臂,舒暢地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無意中向側麵轉身,望見五十步開外,有一個穿著工裝的年輕人正推著一台割草機,在清理著一叢灌木後麵的草坪。他的頭上戴著灰色的遮陽帽,鼻梁上架著墨鏡,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無論偽裝得多麽成功的高手,在做出某些常用動作時,總會不經意地暴露出本人原始身份的獨特習慣。

“怎麽可能是他?”我猛然一怔,馬上扭回頭,不再向那邊張望。

“老弟,聽媒體的朋友說,老龍身邊有一個金屋藏嬌的豔妾,一直秘密地隱居於亞歐大陸交界處的土耳其海邊,是個標準的波斯美女,屬於那種讓男人看一眼就流口水、心發顫、邁不動步的經典極品。老龍對她百依百順,嗬護備至,給她皇妃一樣的奢華待遇,每年在她身上的花費超過一億港幣——”

提到女人,司徒開的情緒立即高漲,步子越跨越大。

我隨口敷衍:“咱們這一次要去見的,不會就是這位美女吧?”

司徒開陡然瞪大了眼睛,捉住了我的右臂:“天哪老弟,你真是諸葛亮再世,妙算無方啊!老龍請你出手,就是要給這位豔妾診脈。你怎麽猜到的?難道你也有媒體方麵的爆料線人?”

他實在太緊張了,這種簡單的邏輯答案,根本不值得這麽大驚小怪。

我的心思,全都在那個割草工人身上,因為我搞不清楚他偽裝接近這裏的目的。

“今天,要是能有機會看到那個波斯美女,就不算白來一趟了。老弟,方便的話,替她診脈出來,千萬把她的樣子說給我聽,我也好在媒體朋友麵前風光風光,行不行?”司徒開興致勃勃,越說越起勁了。

我給他潑了一點點冷水:“司徒,要想知道別人的秘密,總得拿出一些誠意來。”

他是古玩行裏數一數二的人物,總會得到一些從不在市場上大範圍公開的內幕。

“噢——我想起來了,沈老弟,你問過我一次關於什麽‘碧血靈環’的事,說真的,我從沒聽說過那東西。不過,我手下有幾個店鋪,專賣收集從商周兩漢一直到元明清民國的玉貨、翡翠貨,隻要是史冊上有所記載的,他們那裏基本都有,改天我帶你過去,隨便挑、隨便看,大概能發現點什麽……”

他開始打岔,故意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