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物
右邊的路和左邊的路越走越是不同。
行左邊，路會漸漸收小而向下，猶如走下地基。
而行這右邊正好相反，路愈寬欲上，像走登山頂。
開鑿路的人也有創意，兩條路，兩種情況，就有了兩種心情。
然而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長，常人不管走那一條路，也得走上一天。
在一樣漆黑，一樣長的路上，就有了開鑿路之人的用意。
熬神！
路途千石怪怪，沒有欣賞的價值，卻也得防備什麽機關暗器，損耗最深的就是身心。
青光遊進，一路上也沒地危險，卻也不肯疾進。
張小凡輕飄身影，洞中來回飄**，留戀怪石之怪，雕刻之精。小灰最是無聊，尾巴沒事閑**，後來張開大嘴，出口哈氣，腦袋向張小凡頭上一歪，如此睡了過去。
通道漸漸增大，已經到了能十人並肩同行的寬度。張小凡輕輕出了口氣，前麵隱隱傳來一絲聲響，似有似無，如虛幻般。
這是自入洞後的第一個洞中音起，表示著洞的盡頭。張小凡身體大振，對沉睡的小灰抿視一笑，加快速度飛了去。
聲音漸漸增大，仿佛是什麽動物在咬食或吸哧著什麽。
“哧茲，哧茲……”
一點也不像物體破裂時發出的聲音，倒有點像是某種動物口中發出的。
是一種從未聽過的叫聲，就是一種張小凡從未見過的獸類。
張小凡聆聽叫聲，好奇心突起。
他從未見過或聽過空桑山還有這種怪叫聲的存在。
“哧茲，哧茲……”
聲音漸漸清晰，冷聲血滴，欲幻呻吟，透人心寒，更厲鬼窟，他越來越肯定，這就是叫聲。
一種他從未見過、聽過的凶惡煞獸，欲進食的歡聲。
輕輕再進一段，叫聲刻然而止，刹時駭鬼般的安靜。
張小凡漠然落在地上，手持燒火棍，輕輕推了推小灰，從一片黑暗中，走進了另一片黑暗中。
究竟會是什麽再等著他呢？
他想不出來，淡笑應對萬變。
也沒什麽能嚇的倒他……
小灰驚擾美夢，老大的不願意，“吱吱”凶叫兩聲，在向前麵不明動物示警。
張小凡眉頭輕皺，微微輕歎。
他來騷擾人家，算是叫叫門也好。
他繼續前邁腳步，走到路的盡頭。
還是黑暗無光……
還是再無他聲……
微淡的血腥味，輕渺浮鼻。
若不自知，竟以為進入深淵地府之中……
燒火棍幾許燦爛的青光，照不到牆壁，隻看到幾具屍體，像是被抽幹了。
“呼！”
風聲，破空帶起，竟從黑暗的上空衝下。
張小凡頓住，隨即向後快捷無比的飄了出去。
“呼！”
還是風聲，沒有想到的轟隆聲，一切都還完好，隻有那風聲改變了方向，在沒有任何東西轉力的情況下，那急劇下衝的風聲未有撫地，就這般快速的追了過來，眼看就要衝到眼前。
張小凡一驚，這東西的速度當真凶猛、易變。
燒火棍離手，在張小凡身前抵住了那帶風的東西一下，微淡青光拂照，終於看清的那東西一個瞬間。
是一個人影，身材比張小凡還要大上許多，可背上卻多了一雙血翼。
手也不是人手，而是一雙利爪，擋住了燒火棍射出的青光。
一張血口，盡是染血的獠牙，尤上下兩對最是突出，麵上皺紋橫生，凶煞熬人，看似是人，倒不如說是一個巨大蝙蝠更貼切一點。
但看那身型，確實是人。
人也有長成這樣的嗎？
除了野狗道人，竟也有人長的這等不是人樣地，世間千奇百怪的事可真不少！
蝠影被燒火棍一擋，反應及是迅速，雙爪用力一推，就與燒火棍**了一波，衝力旋散，蝠影更是不退則進，頂著衝力硬是又撞了去。張小凡大驚，幻出半個虛影，利用衝力猛向後翻越，險險躲過了激進的蝠影。
張小凡驚魂未定，但見那蝠影半空回旋一圈，赫然再次衝下，氣勢更猛。燒火棍再次飛起，虛空扭轉出現了一張太極圖案，既下竟也浮現了一個佛門金色真言，與太極圖案合並一起，向蝠影飛進。
佛與道的合為一體，在他的手中發揮的淋漓盡致。
蝠影沒有躲避，再次硬撞了下來。在抵觸佛、道圖案時，雙爪猛然舉到最前，合住，全身泛起血色，凝聚成巨錐狀鑽下，聲音“啪啪啪啪”連貫不斷。
張小凡麵色發白，他自貫通佛、道、魔三道之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從正麵抵抗的。
雙手緊握，“大梵般若”與“太極玄清道”兩大真法融合更恰，光彩更強，返照洞中奇石怪狀，倒別有一番景致。
不消片刻，蝠影就溶進了金、青玄色之中，隻顯露出一絲餘影，飄飄欲墜，雖然飄搖，卻是怎也消不盡那滿洞異彩之中，盡顯鬼祟狀餘存。
張小凡漸漸越發吃力，這怪物倒不知是何方妖首餘孽，不僅前所未聞，而且厲害非凡，非人非獸此等妖物竟存於世而從未有所記載。
如此半刻，張小凡的喘息聲已經耳所能聞，雖然金青玄色有增無減，但那殘餘影跡卻也沒有絲毫消弱，就像它本來就是金青色中的一部分一樣。
忽一股巨力撞來，張小凡臉色一變，身影連退幾步，對燒火棍的控製自是鬆了幾分，就在這時隻見原本完好的佛、道圖案刹然從正中破裂，溶入其中多時的巨蝠怪物赫然衝出，周身血跡斑斑，顯然它也好不到那裏。雙爪控握深紅色珠光，瞬時衝進。
佛、道圖案光輝破裂消失，空洞又深暗下去，洞中一切連同那急衝的蝠影，又都融為了一片黑色。
張小凡道法被破，受力後退，隻覺背後一擋，已是靠住洞壁無法再退了，蝠影跟著黑暗失去影跡，不知會有什麽奇法來襲。
張小凡念及於此，猛肩上一輕，接著是骨骼哢哢之聲亂響，張小凡一措然，隨著呼出一聲小灰，餘音未發，就消沒在“轟”的一聲巨響之中，餘後再度安靜了。
黑暗不見其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輕輕喘出兩口氣，青光又在張小凡手中的燒火棍上閃躍，舉目望去，小灰巨大的身形擋在張小凡前麵。張小凡轉過小灰仔細看了看，小灰從身體到氣息，都沒有受傷的跡象，隻有三隻眼睛直直瞪著洞頂。
那隻不明巨蝠生物此刻就倒懸在小灰死盯的洞頂上，這時又發出了“哧茲哧茲”的怪聲。
張小凡在它們中間站定，雖然他對這怪物無半點好感，也是敬道：“請問前輩是何方高人？”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也隻好先把他當人看了。
“哧茲哧茲哧茲……”怪物好似正在喘息，也不理睬張小凡的話。
張小凡等了一會不見他回答，又道：“我無心打擾前輩，隻是有事而來，請前輩見諒。”
“哧茲、哧茲”怪物還是沒有回應。
又是一會，張小凡再道：“我來這裏是為求得一塊安魂定魄之石，前輩可曾見過？”
這怪物畢竟比他要熟悉這萬蝠古窟，他心存著一絲希望。
“哧嗞嗞，哧嘻嘻嘻嘻……”不料那怪物聽完後，竟一展爪，向洞口飛走了，餘傳回來的怪聲也變了音調，仿佛鬼鳴獸喚的歡笑。
聽聲音似人，卻又似蝠怪，它究竟是什麽呢？
青光遠散，洞中除去一些散亂的破桌爛椅擺設外，就隻剩下滿地的幹屍了，個個都是失去全身精血，和被燒火棍吸幹後的幹屍極是相似。
難道是吸血老妖？
他在這裏修煉嗜血大法，結果落得人不人鬼不鬼？
不對，吸血老妖已經死在毒蛇穀了……
張小凡剛一入神，突然肩上猛重，卻原來是小灰又變回了小猴身形，在肩頭指向洞口，對著張小凡“吱吱”叫了兩聲。
張小凡輕摸了一下小灰的猴頭，淡笑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應該和我們沒有關係。”
小灰又自己抓了抓後腦，不明所以的望著洞口。
張小凡安慰了小灰幾下，就開始了仔細查找，石室並不大，當中最多的就是幹屍，一會就翻遍了，根本就沒有‘安魂石’的痕跡。
翻了幾遍的屍體後，張小凡漸漸放棄了，對小灰輕道：“我們還是到死靈淵去找找吧。”
小灰大是點頭，對幹屍扇了扇鼻子，像是對這氣味抗議多時了，巴不得早點離開。
張小凡微微點首，燒火棍一閃動，向洞口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