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道

幽姬在沉靜許久後,終於說道:“滅鬼門門主好像是當時毒蛇穀慘戰下的一名餘魂,在宗主出事後,他就拿出了兩件本在毒蛇穀失落的重大信物,萬毒門的門主印信‘萬毒神印’和合歡派三妙仙子的‘親嫡印牌’。”

張小凡微驚一下,他知道這兩件信物的危害。幽姬轉身看了張小凡一下:“你也知道這代表什麽吧?正如你所猜想的一樣,還未散盡的兩派死灰複燃,合並為滅鬼門,又不斷有兩派殘部和一些小派的加入,迅速站住了陣腳,有了與鬼王宗對抗的勢力。”

張小凡依然望書,卻不再翻閱了,輕道:“怕是連鬼王宗裏收用的兩派殘餘,都受此影響了吧?”

幽姬低了低頭,聲音微中帶有一點傷感:“你猜得不錯,鬼王宗在兩派滅亡後所收用的兩派殘餘,都又投向了滅鬼門,還帶走了許多鬼王宗的秘密,其後便是鬼王宗今天受到伏擊,明天分壇被屠的煎熬,人心越來越慌,在滅鬼門麵前一敗塗地。”

張小凡還是沒有再翻書,輕輕問道:“那個滅鬼門主身邊都有什麽人?”

幽姬想了想,道:“這個滅鬼門門主很奇怪,身邊都是一個月內收集的新人和一些兩派的殘部,一個心腹都沒有。我們在滅鬼門輕而易舉的就按進去幾個探子,還得到了一些不算小的差職。”

“什麽?”張小凡驚訝叫出了口。

幽姬望著張小凡,道:“很驚訝吧?我們的探子雖然按進去了,但是一時卻起不了作用。那個滅鬼門主把屬下分成了百十多個部分,都受他一人指揮,作戰時臨時下令,我們根本抓不住他的動向,也不能把他一舉殲滅,更不能把鬼王宗的所餘勢力分散去清掃他的百十多個小分壇。”

張小凡深深吸了口氣,道:“他把勢力分的這麽散,不怕他的部下反了他嗎?”

幽姬沉言:“這才是他的厲害之處。他向屬下們承諾,隻要鬼王宗一滅,滅鬼門就將解散,各個小壇主們就可以帶著他的人獨立。到那時他的百十多個小分壇就會百十多個小幫派。”

“他真的很厲害,隻顧眼前,不管將來,就這樣把勢力擴的快而穩,在魔教史冊上留下這曇花一現的輝煌,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張小凡動了動身體,微笑一下:“鬼王宗人這麽多,勢力又厚,就沒有一點應付的辦法嗎?”

幽姬苦笑一聲:“鬼王宗人雖多,但是一直以來什麽大事都是宗主親自作決定,你、我、青龍、還有鬼先生輔助,慢慢對宗主產生了依賴。而現在呢?宗主出事;你這個副宗主失蹤;大哥在南疆失蹤了一年多,至今還沒有消息;那個鬼先生也在四靈陣下亡故,五個主事就隻剩下我一個,雖說還有二哥、四弟,但是他們常年守護聖殿,不理事務多年,你叫我一人如何應付啊?”

張小凡站在那裏一呆,一時說不出話來。

幽姬穩了穩情緒,轉身又背對張小凡,努力用平靜的聲音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是找到想要的東西後快走吧,……快走吧。”

隨著聲音的消失,幽姬也走出了聚精閣,沒有回首,張小凡也沒有再留她,他呆呆地站在閣內拿著書,眼睛卻望在了聚精閣的鐵壁上。

究竟他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呢?

一個、一個的熟人漸漸在他麵前呈現,有死後的鬼王、死前的鬼先生、比較正氣的青龍、剛離去的幽姬、忠誠的燕回、愛自作主張的殺生和尚、狡猾的金瓶兒、可憐的秦無炎……

還有最重要的人——碧瑤。

張小凡猛然驚醒,碧瑤正在等著我,而我現在又在做什麽呢?

在想一些無聊、無關、無用的事!

張小凡急忙又拿書翻閱起來。

聖殿南方的沙丘。

青雲門眾人笑容可掬,看著李洵一步、一步走來,滿帶有一股諷刺之意。

李洵在眾目睽睽之下依然從容自如,帶著善意的笑容緩緩走來,像一個離別的朋友歸還而來,哪有什麽敵意和傷悲的架勢,連曾書書與法相看在眼中,都自愧不如。

曾書書見李洵走近,先開口道:“啊,李師兄!你怎麽有時間來看我們這隻有寥寥幾人的小隊伍呢?”

李洵笑容微僵一下又恢複正常,賠笑道:“曾師兄這是什麽意思?你們人數雖少,但也是正道的兩大支柱派係,我豈有不來之理啊。”

曾書書也笑道:“李師兄這是哪裏的話,我們人數比焚香穀少的甚多,不敢有勞李師兄掛念。”

李洵走到了曾書書和法相的麵前,笑道:“曾師兄這話說的見外了,好像有意孤立我焚香穀啊?”

曾書書暗歎李洵話說的高明,拱手一下:“焚香穀人才濟濟,高手無數,而看我青雲門與天音寺,兩派合起也不及焚香穀之半,我等實在是怕給貴穀添亂,所以不敢與貴穀一起除魔,隻能看貴穀殺敵無數,好生羨慕啊。”

曾書書偷看李洵一下,李洵笑意正濃。曾書書話鋒一轉,道:“我等隨無力與焚香穀一起奮戰,但是還有自保之力,不勞李師兄前來關心,就算我等遇至強敵,也不會折了正道威嚴,向焚香穀求救的。”

曾書書故意將‘求救’二字加重了聲音,心中竊笑不止。

小詩忍氣多時,此刻也道:“是啊!李師兄,我們青雲門維護正道尊嚴,是不會丟人現眼,向人低頭求救的。”

青雲門眾人也會意的紛紛附言。

“我們青雲門之人都不是貪生畏死之輩,我們就算死也不會辱沒本門之威。”

“流血受傷怕什麽,重要的是骨氣。”

“貴穀隻管去殺敵吧,我們就算全死了,也不會給貴穀添一點麻煩的。”

“晦氣,我們怎麽能全死了呢?要死也是那些魔教妖人吧,不信我們就打個賭……”

“住嘴。”眾人齊聲吼道,把某幾個人嚇了一跳,其中有一個可憐人嚇地退在了眾人的最後邊,不在言語了。

李洵在此刻真是火冒三丈,有氣沒地方發。他隻是想和青雲門合作,為給他打頭陣而已,又不是他死傷慘重的求青雲門救他,平白的受到這種恥辱,對方又沒有挑明說他,如果反駁就如同是默認,真是窩囊至極又無話可說啊。

小詩看著李洵氣的發紅的臉,故意輕聲問道:“李師兄,你來這裏還有事嗎?我看你臉色發紅,一定是病了吧?趕快回去休息吧,我們來這裏時由於匆忙,沒有帶藥品,你可不要就在這裏倒下了。”

曾書書壞笑一下,道:“李師兄,小詩說的對,你看你的臉色越來越重了,一定是操勞過度吧。你是焚香穀的日後掌門啊,也不說多補一補身體,我青雲門的奇草靈藥多不勝數,看在同是正道大派的麵子上,我會求新任掌門送你們幾車藥材的,好讓你們全穀上下都補一補,日後做事時,就不會再因體虛而病了。”

曾書書從小就貪玩愛搞怪,常與父親動心眼鬥嘴,現下一番話下來,充分發揮了他‘苦練’多年的水平,常在他人吹捧中的李洵,又豈是他的對手。

法相看在眼裏,又不好開口說情,看著快要發瘋的李洵,隻能低聲喧了一聲佛號。

李洵氣恨交加,可眼下青雲門抵擋兩劫,聲望正值峰期,他若是現下對青雲門動手,隻會減落焚香穀的正道威望。李洵暗怪自己與青雲門翻臉太早了,可他又不想失去這個‘先頭兵’,隻好麵上鼓起十二分勇氣,勉強擠出了一點很是難看的笑容,壓製內心的怒氣,用陂不平穩的語氣,道:“曾師兄閑話說遠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曾書書故驚道:“李師兄你人數眾多,氣勢洶湧,殺的那些魔教妖人丟盔卸甲,龜縮不敢露麵,一派就可以完成清魔大業,還有事情來跟我們請教嗎?”

李洵好不容易才拚出來的笑容又僵了一下,壓住怒火平穩道:“曾師兄說的這是哪裏的話,青雲門也是正道大派,我焚香穀又豈能怠慢?倒是不知為何除魔之際,隻有我焚香穀一派衝鋒,卻不見青雲門與天音寺出手啊?難不成正道隻剩我焚香穀一派不成?”

李洵隨著話語,聲音慢慢洪大、怒斥起來。

曾書書見李洵已經怒到極點,不想再鬧下去,於是收起笑容,變的嚴肅起來。法相見風波平靜了一點,喧號向李洵辯解道:“阿彌陀佛,李師兄此言差異,我等隻是欲先看清情況,以靜製動,等待時機,好將魔教一舉擊潰。我們先前也勸過李師兄,隻是李師兄未聽而已。”

李洵冷喝一聲:“哼!這樣說來我除魔衛道反而錯了,你們畏敵膽卻躲在這裏反而對了?”

小詩聽此言氣不過,立刻生怒反問道:“你在說誰畏敵膽卻?……”

曾書書急把小詩一攔,對李洵道:“想完成除魔大業,單靠蠻力衝撞是不行的,主要靠這裏。”曾書書指了一下腦袋:“沒有這個戰鬥起來,隻會徒加己方的傷亡,損人害己。想要成功就要依靠這裏,把自己推到最佳的優勢,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哈哈,李師兄你看我又說遠了,你不理解也情有可原,他日有時間,我可以好好教教李師兄這其中奧妙。”

作戰之事他真的很懂嗎?

其實曾書書也是第一次帶這麽多人外出除魔,心中有壓力而不敢輕舉妄動。看他說的頭頭是道,好象高人一般,其實都是看書看來的,此刻正好搬運出來,連他自己都洋洋得意。

李洵成了無頭腦之人,看著曾書書這個油腔滑調之人也無法反駁,隻能忍氣道:“這樣說青雲門會看準時機,進行大戰了?”

曾書書回之一笑:“那是自然。我青雲門與天音寺也是正道支柱,不會對魔教妖人置之不管的。”

“那好,到時焚香穀可要領教青雲門的聲威了。”李洵見達到目的,心中怒氣總算散去一些:“希望青雲門不要一直躲藏之此,落下窩縮之名,損去正道威望啊。焚香穀會一直等著青雲門的大發神威。”

曾書書隱約感覺中記,看李洵帶點喜悅的樣子,心中不快,道:“好,青雲門一定戰出正道正氣威望,就算不成功,也不會落得被魔教追殺,再也不敢露頭的。”

李洵臉色急速降了下來,曾書書忙笑迎道:“李師兄,你沒事就請回吧,身上有傷要多調養調養啊。我青雲門有前車之鑒,不會再次有損正道威望的。”

曾書書喜笑顏開,順手做出了‘請回’的手勢。李洵冷哼一聲,瞪了曾書書一眼,負手離去。

法相眼望李洵離去的背影,對曾書書道:“曾師兄為何一直羞辱於他?”

曾書書淡笑道:“有兩點,一是搓他現在還囂張的銳氣;二是因為他來這裏的目的。”

法相雙手合十:“焚香穀現在損失很大,李師兄想用我們來當他的先行軍了。”

曾書書望向法相,苦笑道:“恐怕不止如此,等我們受傷時,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時機,可以一次把所有功勞都搶走。”

法相搖搖頭:“曾師兄想的焚香穀也太狠毒了吧?”

曾書書歎息:“哎,也不怪我多想,而是你也看到了焚香穀現存的實力,總之還是小心為妙。”

小詩興奮的走上前,歡喜道:“今天真是解氣啊,哈哈,你們看剛才那個李洵的樣子,笑死我了。”

曾書書與青雲門眾人望向小詩,都齊聲笑了出來。

法相與法善麵麵具視,歎息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