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蠻荒

蠻荒,聖殿南方的一處沙丘。

整年荒沙漫天,遍地寸沙掩骨。

這正是蠻荒的景象。蠻荒聖殿建在這樣一個地方,除了無數高手護殿外,更有荒沙作掩護。彌望一望無際的荒沙,身處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就連禦劍在半空中,都望不長遠,偶有怪鳥猛獸出現,當真危機四伏。

忽一道黑光急速從天空劃過,快而無聲,仿佛是一道無形的黑色劍氣,要把茫茫天際劈成兩半。

在天空中那道黑光劃過的下麵,一個隱秘的沙陰處,有幾個人正在看著他。

“阿彌陀佛,看來魔教又來了一個高手,而且道法奇高。曾師兄,你看呢?”

“……”

“曾師兄,你怎麽了?”

“啊……啊,沒事。”

後者連忙收起了出神的樣子,賠笑的道。他正是現下青雲門一行人中為首的曾書書,而另一個人就是天音寺的法相。

小詩從後麵走了走到曾書書身邊,疑惑地問:“曾師兄,你還好吧?”

“沒……沒事,我很好。”曾書書忽然一驚,模糊地答道。

小詩更加奇怪了,道:“曾師兄,你是不是見過那道黑光?”

曾書書急忙道:“不認識,我不認識他。小詩,你記住,那個人和我們沒關係,你回去了也不要跟別人說起,知道嗎?”

小詩看著曾書書驚慌中又帶點驚喜的表情,感覺莫名其妙。正想問其原因,突聽法相驚道:“難道、難道、難道、是他!”

青雲門眾人也感到奇怪,不知何人能使這兩個出色的代表如此吃驚。法相話聲剛弱,立即就有人追問道:“‘他’難道是誰啊?”

曾書書立刻轉首怒道:“萬師弟,不要多問。”

那個萬師弟不甘的低下頭,他身邊的青雲門眾人都奇怪的頂著曾書書,疑惑而不敢言,隻有小詩小心地問:“曾師兄,你怎麽發火了?”

曾書書一呆,臉色緩了緩,道:“你們不要管這麽多,總之你們不要跟他人提起此事。”

青雲門眾人雖有不滿,但是都低了低頭。曾書書轉向法相,小聲道:“看來法相師兄已經猜到了,希望法相師兄也不要多傳。”

法相點了點頭,道:“好。不過,那真的是他嗎?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來此地又是為了什麽?”

曾書書搖首,道:“我也不確定是他,所以才不要多傳。”

法相歎息,道:“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啊。”

曾書書平了平心情,向法相道:“我們先不要管他,倒不知法相師兄對當前形勢有何看法?”

法相向不遠處的另一處沙陰望去,焚香穀的人已經沒有了囂張的氣勢,多人帶傷的在那個沙陰下休息。

片刻後,法相回視曾書書,道:“小僧認為,現在魔教分為兩大派係,一個就是鬼王宗,另一個就是與鬼王宗相對,我們先稱之為非鬼王宗一派吧。這兩派不和,因鬼王宗失勢而相鬥,不知曾師兄認為對否?”

曾書書一笑:“不滿法相師兄,我也這樣認為。我看這鬼王宗眾人就在蠻荒聖殿內,而非鬼王宗一派則在外麵,欲圍攻鬼王宗,那前幾日的爭鬥,應該就是它們引起的。”

曾書書望了焚香穀的沙陰一眼,大有得意之色,悠悠地說:“就是可惜了我們的焚香穀眾人,在敵不明的情況下,直接殺到了聖殿外,真是威風,就是白白幫了非鬼王宗一派的忙。”

法相歎了口氣,道:“可惜李師兄年少氣盛,竟在聖殿外大辱魔教信奉的幽明聖母與天煞明王,哎!”

小詩跑了上來,高興地道:“辱的好啊,真是為我們出氣啊,嘿嘿。”

法相微微悲心,道:“就是焚香穀的死傷太大了,損了正道之銳氣。我去問過了,他們死了二十七人,傷了四十多人,就連李師兄都受了輕傷。”

曾書書也歎息一下,道:“這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小詩哼了一聲:“你們歎什麽氣啊,這要怪都怪李洵他自己,誰叫他這麽大的氣焰了,一來想對我們動手不說,後來就攻到聖殿外就自以為了不起了,連門都沒進去,就侮辱魔教的幽明聖母與天煞明王,結果受到了兩大派係的合擊,哈哈,我現在倒想看看他還笑不笑的出來。”

曾書書與法相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後麵的杜必書正在勸那個萬師兄:“萬師兄,不要生氣,曾師兄也是一時心情不好,所以話過了點,但那都是好心啊。”

那個萬師兄道:“這我知道,我隻是在想那道黑光是什麽厲害人物而已。”

“不瞞你說,我也想知道那道黑光是誰。”杜必書忽然摳嘴小聲道:“不如我們來打賭吧。”

萬師兄麵上一喜,道:“怎麽賭?”

杜必書一笑,道:“你看,曾師兄和法相師兄都說這魔教分兩大派係,我們就賭‘他’是哪個派係的?”

“杜師兄,你說他是哪個派係的?”

“依我看來嗎,他是……”

萬師兄臉色緊張,忙問:“他是哪個派係的?”

杜必書詭異一笑:“我是莊主,你先說。”

萬師兄一呆,竟說不出話來了。小詩這時跑了下來,對杜必書笑著道:“杜師兄,你又開賭啊?”

杜必書連忙搖手:“沒有、沒有,我隻是和他說說話而已。”

小詩對著那個萬師兄道:“萬憶青師兄,杜師兄說的是真的嗎?”

萬憶青看著小詩,微笑道:“是真的,杜師兄隻是和我議論那道黑光而已。順便再猜一猜他是哪個派係的。”萬憶青的最後一句話,故意壓低了聲音。

小詩會意一笑,對杜必書道:“杜師兄,你說他是哪個派係的啊?”

杜必書勉強一笑,狠狠瞪了萬憶青一眼。萬憶青幹笑道:“我可沒有說打賭的事啊,是她自己猜到的。”

杜必書一聽此言,頓感不妙。果然,青雲門眾人都圍了上來,紛紛問杜必書在賭什麽,小詩更是生氣地道:“還說沒有賭,快說,你賭的是什麽?”

杜必書見眾人已經把他包圍,無脫身之法,索性大聲叫道:“好,我來坐莊,大家來賭一賭,賭那道黑光上的人是哪個派係的?”

小詩一聽,叫好道:“好啊,那杜師兄你說他是哪個派係的?”

杜必書道:“我是賭莊上的莊主,自然把機會先讓給你們了,你們先說,我最後說。”

杜必書喜形於色,得意的很,突聽眾人叫道:“這怎麽行,必須你先說。”

杜必書麵上笑容僵住,道:“為什麽?”

萬憶青笑道:“因為沒有你,我們怎麽能贏啊。”

杜必書向後暈倒。

“哈哈哈哈哈……”青雲門眾人頓時響起一片笑聲。

笑聲甚大,在另一處沙陰下也能清晰聽見。

李洵聽到笑聲,又氣又惱,手中仙劍低聲嘶鳴。焚香穀眾人也對這笑聲十分敏感,一齊把目光落在了李洵身上。

燕虹輕輕走了過來,蹲下來小心的為李洵察看手臂上的傷口。傷並不嚴重,隻是被一個盤子狀的法寶劃過,流了一點血罷了。這傷口對於李洵來說,可能無關緊要,可是這傷口對於焚香穀而言,卻是巨大的侮辱,氣勢上的嚴重打擊。

“他們在笑,他們在笑。”李洵恨恨地道:“他們笑的多開心啊,要是我能殺進聖殿,就不會是這樣了,那時會是我們在笑,是我們屈辱他們,而不是我們在這裏受氣了。”

燕虹低下頭,繼續察看傷口,沒有說話。李洵緊緊看著燕虹,道:“師妹,你告訴我,我們還有機會,我們下一次一定能殺進聖殿,揚我焚香穀的聲威,是不是?”

燕虹搖搖頭,道:“師兄,我們失敗了,是我們太大意了,還沒有搞清情況,就依靠這種人多的優勢攻了過去。這也算是一個大意的警告吧。”

李洵不肯接受事實,道:“我們還沒有失敗,我們還有這麽多人,我們一定不會敗的,我還要使焚香穀成為正道領袖呢。”

燕虹歎息一聲,道:“師兄,你醒醒吧,你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這都是我們急於求功,驕傲大意的後果。現在魔教有兩大派係,它們由於內戰,已經把魔教的全部力量都集中於此了,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連一個都鬥不過。”

李洵呆呆的再地上坐著,仿佛在思索著什麽。燕虹又為他裹好傷口,沒有再說話,和焚香穀眾人都等著他,即怕他受不了打擊,精神崩潰,也希望他能想出辦法,帶領大家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要不是魔教內戰,精英都在此聚集;要不是焚香穀大意,以為把魔教眾人全困在了聖殿裏;要不是李洵先得罪了青雲門,後力無援,恐怕他早就成功了吧。

許久後,李洵抬起頭,眾人都為之一動,緊張的滿懷希望的盯向他。李洵恢複平靜,自信的道:“對,我們還沒有輸,魔教有兩大派係在內戰,它們不會一直這樣下去,它們一定會有大戰,我們到時隻要抓住時機,一戰成功,就一定會一雪前恥,為焚香穀增光的。”

李洵幾句話下來,眾人又都恢複了精神,信心滿滿,升起了勝利般的笑容。

李洵向青雲門的沙陰望去,青雲門眾人還在說笑,開心的很,與這裏的氣氛正好差異相反。

“而且……”李洵麵上詭異笑容一閃,道:“我們還要他們來幫忙。”

說完,李洵在焚香穀眾人質疑的目光下,收劍向青雲門的沙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