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五章 葉錚然
米婭含笑不語，她對溫柔的放肆早就習慣了，也就對於餘宛近墨者黑的舉動見怪不怪，隻是笑了笑。
“還有件事。”就在溫柔和餘宛要告辭的時候，米婭突然想到了什麽，說到，“你們兩個都是漢族血統對吧？”
“是，怎麽了？”餘宛反問道。
“艾克托普請了個教授格鬥技的老師也是漢族人，你們有空的話，去機場接他吧。”米婭說道。
“機場？”溫柔抱怨道，“那裏沒什麽好玩的。”
“有出差津貼的。”米婭微笑道。
“餘宛，我們走。”溫柔馬上就拉著餘宛往門口拖去，“快點快點，穿梭機每逢整點到站呢。”
“記得去取客人的數據和名字廣告牌……”在離開時，隱約聽到米婭這麽說道。
葉錚然，這是客人的名字。
餘宛正高舉著顯示有這三個漢字、英文注音、國際通用語三種不同語言的廣告牌在機場出口晃悠著。
溫柔叼著煙靠在不遠處的牆邊，低眉斂眼的看不清表情，若不是女孩這一身紅色皮裝太過顯眼，恐怕大多數人都不會注意到這裏有一個人。
就在餘宛晃**著的時候，一個女孩走上前來，看了看餘宛手中的廣告牌，皺著蛾眉仔細打量著餘宛。
“什麽事小姑娘？”餘宛問道，“你擋著我了。”
“艾克托普的魔法師？”那女孩疑惑的反問道，“怎麽看都像是個沒長大的小毛孩子啊？”
“你是……？”餘宛拉長了語調，同樣疑惑的打量著女孩。
“是我啊，葉錚然。”
呃……葉錚然，很剛氣的名字，怎麽會是這樣一個小女孩兒？餘宛差點沒有摔倒。
溫柔的外表已經稱得上可愛誘人了，而這個女孩兒雖然沒有溫柔那細致如瓷器的精致，卻有著溫柔所缺少的柔情，即使是皺著眉頭，也顯出十足的可愛。
反正，第一眼的印象除了可愛，似乎就找不到任何詞匯來形容這個女孩了。
“格鬥術的老師？竟然是你這樣的小女孩呢？”餘宛咕囔道。
“嘿，我還以為魔法師都是滿臉白胡子的老頭兒呢，你不也是個小毛孩兒。”女孩立刻反駁道。
“那……這邊走，我們有車。溫柔，這裏。”餘宛擺了擺手。
“哇，姐姐好漂亮！”錚然眨眼死盯著溫柔道。
溫柔對女孩的實力很好奇，一回到艾克托普，她徑自拉著女孩到了格鬥場地，大聲嚷嚷著幾乎是硬搶的要來了一間獨立的室內格鬥場，拉著女孩就進去了。
“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溫柔興奮的摩擦著手掌，直盯著女孩。
錚然微微一笑，拉開架勢，朝著溫柔比劃了一個手勢。
溫柔輕快的腳尖點地，沿著弧線直插錚然的側翼，錚然不慌不忙的挪了半步，身子順勢一側，在溫柔撲近的同時猛然發力，兩腳變魔術一般迅速交替著一閃，整個人便流暢的滑到了溫柔的身後，輕輕巧巧一腳踢在溫柔的腰間。
溫柔受過專業的訓練，尋常的攻擊根本不放在她的眼裏，但奇怪的是，強悍如溫柔，竟被錚然這一腳踢得幾乎閉過氣去，大腦一暈，腳下便輕浮起來幾乎一頭栽倒在地。
“真奇怪。”溫柔回身盯著錚然，那個女孩仍然是笑吟吟的，顯然，她還沒有盡全力。
於是溫柔不敢再衝鋒了，她小心翼翼的繞著錚然，緊盯著對方的雙肩。
錚然嘻嘻一笑道：“你不過來，那我可就要過去了。”
女孩輕盈的向前一躍，似乎是把自己的胸口往溫柔的拳頭上送，但是在溫柔出拳發力的剎那間，錚然不知怎麽的身軀一轉，雙手風車般一掄一放，便將溫柔的拳頭架開順勢在溫柔的胸前擊了一掌。
溫柔一陣劇烈的咳喘，撫著胸口連聲叫道：“不打了，不打了，見鬼！”
“這是什麽功夫，好奇怪。”餘宛上前遞上兩瓶水，扶住溫柔打量著她的臉色，好奇的說道，“以溫柔的力量和速度，似乎不應該敗得這麽快呢。”
“這樣的速度和力量算什麽，我們斧風掌最擅長的就是以快打慢、以長擊短，你們還遠遠未夠格啊。”錚然得意的偏著腦袋說道。
“斧風掌？”餘宛學著女孩的樣子側著頭想了想道，“是古武術的流派吧。說起來，我們學的都是容易速成的軍用格鬥術。”
“那種東西。”錚然不齒的哧笑道，“雖然學得快，不過前景有限，練到她這樣，大約已經算是極致了。”
餘宛點頭，葉錚然說的沒錯，軍用格鬥術本來就沒有太多的技巧，除了幾個姿勢和動作要領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內涵了，但簡單實用。
“嘿，想不想學？我可以教你哦。”女孩調皮的眨眨眼道。
“我想學。”溫柔舉手嚷道。
餘宛疑惑的看著溫柔。在他的記憶中，溫柔此時的反應應該是罵罵咧咧的抽出槍來叫囂著要報仇，而不是這麽虛心的學習。
“你呢？”錚然笑吟吟的轉向餘宛。
“好吧……那就學學看吧。不過，我不太擅長運動呢。”餘宛苦笑道。
“沒問題，能把你這樣的廢柴學生教會，才有成就感嘛。”錚然答道。餘宛無語了。
古代，曾經有大量秘傳的武術流派，那些先驅者們不斷的探索著武道的極致，用心開發人體的潛能。事實上，他們的確有相當大的進展。
但武術流派大都有“傳子不傳女”的慣例，連女兒都未必能學到流派的精髓，可想而知，武道的傳承是多麽的困難。因此，武道在經曆一個百家爭鳴的全盛時期後便走向衰弱。
直到近現代，在電影和動漫的推動下，全球才重新喚起了一股複古的武術熱。在此期間出現的經脈學和人體潛能學，則真正挽救了武術。
科學家們和武術家們合作，製造了精度極高的人體檢測儀器，利用儀器記錄下人體細微的變化，結合流傳至今的中醫經脈理論，通過不斷的實驗逐條摸索出各個經脈的性質與作用。並且，以此為基礎，重新審視古武術中對於內功的論述，慢慢的重現各個流派古武術的內功修煉方法。
而且，有了現代經脈學的支持，武術家們創造新的武術，也變得容易了。他們可以不斷實驗各種運功方法對人體的影響，利用科技儀器，挑選出最適合自己行功方式。
曆經幾十年的發展與傳承，如今的武道不再是過去表演性質的比賽項目，而是真正可以實戰的殺人術。但是，與槍支一樣，這些技術同樣被控製在社會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比如由劈掛掌演化而來的斧風掌，這個門派有三種弟子，最初級的弟子是想學武的客戶，他們隻需要交納一定的學費，就能學到斧風掌中的基礎套路和入門的粗淺內功。而真正負責偉承武道的弟子則稱為入門弟子，他們必須是有資質的人才，並宣誓效忠於斧風掌門，才可以學習更為精深的掌法，器械，以及內功。但真正能接觸到最高層武道的，隻有少數幾個入室弟子。
“然然，你練了多少年才有現在的實力？”當溫柔又一次被錚然打翻在地時，她忍不住問道。
“我從三歲開始修習入門內功，到現在……十五年了吧。”錚然偏著頭想了想道，“其實斧風掌不難學的啦，隻不過，內功的修行一定要長年累月的積累，沒有速成的方法。”
“十五年……這麽久啊。”餘宛坐倒在一旁，抱怨道，“我學完整個預言係也才用了五年。”
錚然笑道：“修習內功一定要在夜間打坐吐納，而且，無論是最高深的內功還是最粗淺的內功，都需要一點點累積的。如果不學內功隻練招式，那幾個月功夫就能學得像模像樣，不過那樣的程度，隻能用來表演，用來打架，還比不上軍用格鬥術。”
“那傳說中能放出氣傷人的武術家……”餘宛又問道。
錚然笑了起來，答道：“如果你堅持每晚吐納調息，練滿四十年，你也能達到內氣外放的境地。不過到那時你的肉體多半衰老了。另外，氣畢竟是氣，即使放出體外，它也會迅速消散掉的，所以想用內功隔空傷人是需要很高深的技巧，而威力要遠比直接攻擊弱。”
“我說，學會了內功，再用軍用格鬥術會怎麽樣？”餘宛好奇的問道。
“暴殄天物啊，斧風掌的內功就是為了斧風掌服務的，用在那種粗淺的格鬥技上完全是浪費。”錚然嚷道，“你說錯話了，罰你，再來一百遍圓步推掌。”
葉錚然是個很不錯的老師，她很有耐心，對一百來個學生教導得相當用心，而且，本身作為可愛的女孩子，說出來的話自然很讓人樂於接受。少數不太服氣的小子在被葉錚然用不同方法摔打得鼻青臉腫之後，也就乖乖的聽話了。
而且，溫柔自告奮勇作錚然的助教──赤之魔女的大名整個神會沒有不知道，溫柔凶狠的眼神能讓最桀傲的學員乖乖的低頭。
至於餘宛，閑來無事的時候他也會來幫忙，紀錄考勤、記錄成績，這些小事在餘宛手中無疑是得心應手，想偷懶的家夥就準備重修吧。
葉錚然喜歡玉製品，餘宛便很大方將他做的那個召喚焚焰羽蛇的小玉雕送給錚然。小葉老師登時大喜，抱著餘宛狠狠親他一口，便宣布他可以和溫柔一起，成為她的入室弟子……
入室弟子的要求也很簡單，那就是不將自己的武技傳給外人，尊敬師長，等等等等，和神會的規章製度沒有衝突，於是餘宛和溫柔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為了葉錚然的弟子了。
後來餘宛才知道，葉錚然雖然年輕，卻是斧風掌中大師級的人物，她的話相當有分量，收一兩個入室弟子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正如葉錚然所說，斧風掌並不難練，掌法、棍法、刀法，兩三個月工夫就足夠學會，接下來隻要不斷的熟練熟練就能有所小成。而內功，則要慢慢的積累。
為期三個月的培訓期過後，葉錚然便帶著餘宛閑暇時候給她做的幾十件玉器，心滿意足的回家去了。
餘宛有權限動用艾克托普的實驗室，那裏的數字化雕刻機用來切雕玉飾很合適，餘宛出於職業習慣給那些玉飾賦予了魔法，那些閃動著魔法靈光的玉件，讓葉錚然真是愛死了餘宛這個乖徒弟。
至於那是什麽魔法，錚然不關心。這讓餘宛有點明珠暗投的感覺……
不過，餘宛和溫柔也得到錚然的悉心教導，她毫不吝嗇的將斧風掌的經驗、技巧、心得傾囊傳授。
溫柔自然不用說，她的動作神經與身體素質讓她很快適應了這種豪快的掌法，就連餘宛這個沒什麽天分的學生，都能像模像樣的和溫柔過上幾招。
“幹得漂亮，木頭，你總算比真的木頭稍微靈活一點了。”溫柔一腳勾在餘宛的腳後跟，手掌重重的砸落在他的胸前，身形一晃順勢將餘宛整個人壓在地板上，膝頭正壓在他的喉間，讓餘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餘宛隻能唔唔的哼著，一邊使勁用眼神表示自己認輸。不過，溫柔假裝沒看到一樣，自顧自的說著話，全然不能餘宛抽降的機會。
直鬧到餘宛的臉色變得微微發青，溫柔這才放過了他。
餘宛大口喘息著，捂著喉嚨嘶聲抱怨道：“你想殺了我嗎？”
“即使是訓練，也要有死亡的覺悟，否則，你又怎麽能適應真正的搏殺。”溫柔哼了一聲道，“別扯我的後腿。”
“我本來就不是戰士。”餘宛歎氣道，“你居然這麽要求我。”
“以前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學者，但現在，長老會似乎已經把你當成我的搭檔了，所以我要你變強起來，別扯我的後腿。知道了嗎？”溫柔提起餘宛的領子，兩眼快要壓在他的眼前，一字一頓很認真的問道。
“我知道了……”餘宛好半天才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嗯？”
“是！溫大小姐！”餘宛大聲吼道。
“這才乖嘛。”溫柔哧的一笑，摸了摸餘宛的頭，轉身坐在地上，擰開水瓶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隨手將水拋向餘宛。
餘宛一把接過水壺，這時候他意外的發現，這些天的訓練的確讓他的反應與動作都迅速了不少。
“餘宛，溫柔，你們兩個不管在哪裏，立刻給我到辦公室來！”突然間，訓練室內的通話器響了起來，餘宛搖頭笑了笑，拿起通話器應道，“是的米婭女士，我們馬上到。”
辦公室內，米婭板著臉，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
“出什麽事了，米婭姐？”溫柔盡可能的作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們的兩支特遣隊失敗了。”米婭冷著臉道，“一共二十人，其中有六名魔法師，現在下落不明，不知道是生是死。你們的任務就是去找出幸存者。並且……長老會要求你們找出誰是內奸。”
“這種事為什麽要找我們？”餘宛問道。
“這是長老會的命令。”米婭答道，“不要問我。”
“真是奇怪呢。”餘宛嘀咕道，“不過，既然這麽說的話，我也沒什麽可抗議的了。什麽時候出發？”
“馬上就去，這是特別任務，需要什麽準備直接支資材部。”米婭答道，“餘宛，溫柔……小心點。”
“謝了米婭姐。”溫柔盈盈一笑道，“我會照顧好這個木頭的，我可是最厲害的赤之魔女大人呢。”
米婭終於擠出一絲笑意，輕輕搖了搖頭道：“小心點，這次的任務……很奇怪，你們自己當心，另外，失蹤的兩支小隊都是精英。你明白我的意思。”
“謝謝。”餘宛微微點了點頭。
“目標區域確認……現在方向二四五，速度四四六，高度六五○○，預計到達時間十二點二十三。”刻板的電子聲音報告道。
這架小型的大氣層飛行器是相當先進的機器，速度雖然不算極快，但極為穩定，坐在其中絲毫感覺不到小型飛機那種煩人的顛簸。複雜的操作完全由配套的仿真機器駕駛員負責，餘宛需要做的隻是為它設定好目標。
溫柔抱著一本書，縮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餘宛在一旁偷偷打量著女孩，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潑辣豪爽的女孩子在安靜下來時有著另一種別樣誘人的風情。
溫柔很敏感，餘宛沒來得及仔細欣賞眼前的風情，便被溫柔抬起眼狠狠剜了一道，乖乖的低頭翻弄那本任務紀錄去了。
這是前兩支小隊留下的通話紀錄，向總部發出的零星報告，以及餘宛所能找到和這次任務有關的一切數據。
但顯然，這些東西的用處並不大。通話紀錄很普通，發出的報告也多半是“一切正常”或是“我們到達XXX，請指示”之類的例行公事。
“接近目標，下降作業開始，請各乘員注意，五、四……”電子聲音提醒著兩人，目標快要到了。
突然間，一團耀眼的火球飛速從側麵向穿梭機飛來。
駕駛機器人雖然反應要高於人類，但這枚火球的速度顯然要快過穿梭機改變運動狀態的速度，它狠狠的撕開一側的艙壁，一頭砸入客艙之中。
“靠……”溫柔罵了半句，便沒有聲響。
轟然巨響，整架穿梭機猛的在空中被拉扯成兩段，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分崩離析，綻放出耀眼的煙火。
故事就此結束了嗎……還沒有。
在穿梭機爆炸前的瞬間，反應極快的溫柔便一把拉起餘宛滾向艙室的後方，一腳踢碎了緊急按鈕的玻璃保護片，啟動了應急裝置。緊接著，在爆炸的氣浪中，溫柔與餘宛便從打開的後艙門中甩了出去。
“我們沒有降落傘！”餘宛衝著溫柔大叫道。
風聲呼嘯著卷弄著他們的頭發，讓兩人幾乎張不開眼，就連開口說話也得用吼的才能勉強聽見。
“慌什麽，羽落術！”溫柔衝他喊道。
餘宛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從卷軸包裏翻出一捆魔法卷軸，隨手從中抽出一支念動啟動的咒語。
預言師的直覺果然很強，二十多張卷軸中，餘宛竟然直接便挑中了羽落術的卷軸。兩人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他們終於可以稍稍喘口氣，抬頭向上空殘留的爆炸煙霧看了一眼。
（羽落術，法術名稱FeatherFall。一級變化係法術，能使臨近的生物或是物體下落的速度降至每秒三到四米，這個法術持續的時間取決於施法者的水平。）
穿梭機正在下降的過程中，所以，餘宛和溫柔離地並不遠，假如使用降落傘的話，他們說不定還沒來得及張開傘就已經墜地了。幸運的是，他們恰好沒有降落傘，而是帶著卷軸……
兩人摔落地麵，借著前滾翻消去了墜地時的衝擊力，毫發無傷的站起。溫柔從背包中摸出望遠鏡，打量著周圍。
“應該是這裏了，我們順著河走。”溫柔說道。
放眼望去，這裏的景色極為壯美，大塊的花崗岩構成的高低起伏的山脈，被眼前這條奔騰的長河硬生生削出一道長長的峽穀，河水中混著此地特有的沙石，如旭日一般透著鮮豔的紅色，令人著迷。
沿著河，溫柔與餘宛說說笑笑的，好像是在郊遊一邊，似乎已然忘了之前不久還被不明武器襲擊過一般。不過，兩人的眼睛，始終在有意無意的觀察著周圍。
全局視野，這個法術名副其實，能夠讓受術者產生觀察整個空間的神秘視力，餘宛抽出水晶杖，給自己與溫柔同時加上了這個法術。
此外，餘宛還叫出了長牙，讓它趴在自己的肩頭。長牙的感知相當靈敏，有它在，兩人顯然可以放心不被偷襲了。
餘宛的小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對於兩支實力不弱的隊伍無聲無息的消失掉，餘宛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對方是擅長潛行和偷襲的高手。
魔法師們擁有特別的力量，能夠製造強大的殺傷效果，或是用輔助法術強化隊伍，但他們同樣容易受到偷襲暗算。畢竟，大多數魔法師們的身體素質和反應神經遠不如雇傭兵那樣出色。
所以偷襲無疑是個很好的主意。餘宛相信自己如果是對手，也一定會選擇這種方式的。
所以在看似放鬆的表情下，餘宛和溫柔其實已經全神貫注的提防著周圍了。
河水的奔騰聲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同樣，也讓周周可能存在的危險更難以發現。餘宛和溫柔很安靜的走在河岸的岩石上，默默的看著河水向西流去。
在前方不遠，河流有一個很明顯的轉彎。那裏的水勢格外洶湧，聲響也如瀑布下一般震耳轟鳴。
溫柔扭過頭，正要和餘宛說些什麽，突然間，在她的左後方，一塊不顯眼的岩石突然躍起，在半空中迅速拉升展開成一個人形，向著溫柔無聲無息的撲來。
人形的手中，赫然是一柄晦暗的刺殺匕首，特製的外形讓這柄匕首的阻力極小，刺殺起來不帶絲毫的風聲。
無聲無息的刺客，無聲無息的武器。這樣的敵人，出現在身後，無疑算是世界是最可怕的事情之一了。
可惜的是，溫柔和餘宛，都有著全局視野。
刺客的速度可謂快極，溫柔連撥槍的時間都沒有，迅疾的向前跳了一小步，順勢轉身，雙手向前一推。
溫柔是個天生的戰士，她的運動神經似乎格外發達，學起格鬥技來快得讓人羨慕，這一連串動作顯然是斧風掌中的基礎動作之一，但溫柔做起來流暢圓滑，就像練習上萬次一般。
至於最後的一推，在葉錚然的手中，是放出強烈的氣衝壓敵人的內髒，而溫柔顯然還做不到這一點，她剛剛入門的內勁，還不足以化成氣放出傷人。
但溫柔是個魔法師，她有瞬發的火球術——那可比葉錚然的氣功更加狂暴十倍。
於是可憐的刺客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溫柔淩空炸成碎片。
與此同時，餘宛已然抽出了武器，右手中變色龍變形而成的銀色左輪，另一手則是警用的小口徑左輪，兩支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向他的左側。
那裏空無一人，而餘宛，隻是憑著直覺這麽做了。
溫柔一擊得手，伸手要從肋下的槍袋中抽出雙頭地獄犬，而就在此時，另一名刺客才出現在她的身後。
這名刺客與之前的刺客類似，都是靠某種特別的裝備偽裝成普通的岩石，利用人眼的錯覺達到隱身的目的。而這名刺客顯然要比之前那位更有耐心，他耐著性子，等到溫柔放出火球，分神去撥槍的時候才出現。
這麽近的距離，那女孩顯然已經無力抵擋自己的刺殺了。至於那一邊的小男生，顯然他的肌肉，眼神和動作都不像是很厲害的角色。基本上，這次刺殺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不過，這位可憐的刺客看錯了一點，隻是很小的一點。
餘宛雖然和溫柔比起來隻能算是普通人，但，他畢竟是魔法師，而且，他還有一個，非常強悍的魔寵：長牙。
於是輕敵的刺殺者眼角的餘光突然看見一團黑影以詭異的速度衝向自己，緊接著，他的手中微微一輕。
刺客全不理會襲來的物體，刺客的信條就是寧可同歸於盡也不考慮退路。於是，刺客的匕首是刺下去了，但，溫柔似乎毫發無傷。
因為長牙用它的巨顎，咬斷了刺客的匕首，很不客氣的將那支匕首吃下去了。
刺客呆住了，而餘宛的槍也在同時響起，兩發子彈穩穩當當的射入他的胸口，分別將他的心髒和肺部打得稀爛。
“為什麽不打頭？”溫柔反問道，“沒信心啊，其實你已經打得很準了。”
餘宛笑了笑道：“這種情況下，還是保守一點比較好。”
溫柔哧的一聲，飛起兩腳將刺客的屍體踢入河水之中。河水翻騰著，轉瞬間將兩具屍體吞沒。
“看起來，那兩支小隊也是這麽消失的吧……”溫柔說道。
“他們是十人一組的小隊，應該沒這麽容易被幹掉。”餘宛答道，“這兩個應該隻是負責警戒的小嘍囉，幹掉神會先遣隊的應該另有高手。”
“很刺激啊。”溫柔笑了起來，“我興奮到都要發抖了。”
“這樣嗎？我還是沒什麽感覺。”餘宛答道，“另外，我覺得，你好像對死亡有特別的偏執。”
“你想說我嗜血嗎？”溫柔笑吟吟的盯著餘宛，柔聲道。
“不，我覺得，你似乎……想要自殺。”
溫柔臉上淘氣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她麵無表情的怔在那裏，許久，突然一拳將餘宛打飛，殺氣騰騰地說道：“以後不許提這事，否則，我會真的，幹掉你的！”
說完，女孩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她的腳步有些淩亂，但速度很快，餘宛擦了擦嘴角的血，飛快的跟了上去。
“果然，她的心裏有某些不能對任何人吐露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