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曾經的兄弟

宴會散了,老虎點了根煙坐在那裏靜靜的抽著,一個手下走了過來道:“虎哥,要不咱們就弄了姓趙的,這個王八蛋太不給您麵子了。”

老虎擺擺手道:“別胡說,今天這件事情我也沒有吃虧,趙老四最近風頭勁的很,我剛從裏麵出來,論那點也不是他對手,對了這個賣黃碟子的是怎麽爬上來的?”

手下道:“不知道,隻是這幾年道上幾個有臉的都很給他麵子,他開的酒店、美容院什麽的從來沒有人去搗亂過。”

老虎點點頭過了很久才道:“給王新年打個電話,說我想他了。”

麵前有一堆錢,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急的滿頭是汗,微禿的腦門閃著星星點點的汗珠,忽然電話響了,他摸出電話一看號碼,表情忽然變的異常激動,立刻按了接通鍵道:“哥,你可算是出來了。”

老虎笑道:“兄弟,最近混的怎麽樣啊?”

王新年道:“什麽別說了,今天我請你,咱們……”

老虎道:“我剛喝完酒,找個茶館坐坐吧,咱們聊聊。”

王新年道:“好好,那就蓬萊茶館吧,我等你。”

掛了電話王新年急急忙忙跑到屋外,上了自己那輛凱迪拉克向場館趕去,到了後立刻定了一個包廂,隻要聽到腳步聲他就開門出去看看,這樣一直重複了六七次,他終於看到了老虎,連忙迎了上去道:“哥,你什麽時候出來的也不通知一聲,我好接風啊。”

老虎邊走邊道:“咱們也不客氣了,你在商我們不是一路人,走的太近對你沒有好處。”

王新年道:“你這是不拿我當自己人看了,當年要是沒有……”

老虎一擺手道:“新年,過去的事不用總提了,你不欠我什麽,從小我就在你們家吃飯,沒有阿姨這口飯就沒有我莊三河今天,你能出息就是我最高興的事情。”

兩人進了包廂後坐下,王新年讓老虎點茶,老虎隻要了一杯毛峰,三十八塊錢,王新年道:“這哪行啊,換四百的。”

老虎急忙叫住服務員道:“不用了,我就喝這個,新年你要是這樣我們就出去站著說話。”

聽老虎這麽說王新年才沒有堅持,老虎道:“阿姨現在身體怎麽樣?”

王新年道:“媽現在去深圳我妹妹那裏了,最近我偷稅的事情你也知道,被搞得半死,罰錢都無所謂,關鍵把我媽氣狠,唉!貪心不足。”

老虎笑道:“阿姨教了一輩子書,肯定見不得你玩這個,以後好好做事情吧。”說到這裏老虎的表情稍微變了變,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聽說當年我進去那會兒,阿姨氣倒了是嗎?”

王新年道:“是啊,我媽聽說你被抓了,當場就暈過去了,她怕你犯了大事出不來,倒不是氣的。”

老虎聽到這裏眼眶居然紅了,歎了口氣道:“新年,我這輩子向誰都沒有低過頭,唯一覺得虧心的就是對阿姨,她把我從小養大,我不能報答也就算了,沒想到還搞成這個樣子。”

王新年道:“哥,你也別太自責了,我媽就是這個脾氣,不過這次她要是知道你回來了肯定高興。”

老虎搖搖手道:“還是暫時不要說,我不知道怎麽麵對她,對了新年,今天邀你出來我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王新年道:“你說。”

老虎道:“過去在外麵混,大手大腳慣了,也沒存什麽錢,這次回來想做點事情,但是要用錢,我實在沒轍了所以跟你開這個口,本來窮死我都不應該來找你,不過錢不逼人,人逼人,你要是手頭寬裕就先幫我一把,過了今年我一定連本帶利還給你。”

王新年道:“你開了這個口無論如何我要幫忙,不過最近手頭實在不寬裕,二十萬夠嗎?”

老虎道:“十萬就足夠了,新年這是最後一次。”

王新年道:“別說這個,咱們是兄弟嗎,對了哥,我也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老虎道:“什麽事情?”

王新年道:“哥,說了你可別罵我。”

老虎道:“到底是什麽事情?”

王新年道:“我差了人家一筆賬。”

老虎道:“你又不缺錢,好好的去借高利貸幹嘛?”

王新年道:“倒不是去借的高利貸,唉……這次我徹底載了,這張臉我也不要了,實話說吧,我去嫖娼,被人飛了鷹,對方說我嫖了他的老婆,錄像帶什麽的全部都有,讓我出一百萬贖。”

老虎聽了半天沒有說話,很久才道:“小英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王新年道:“不知道,哪敢讓她知道。”

老虎道:“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麽栽在這個上麵了?嫖個娼一百萬,也算全世界第一了。”

王新年道:“哥,你就別臭我了,我都羞愧死了。”

老虎點點頭道:“新年,按理說我是沒有資格說什麽的,但是英子和你都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不希望你虧負她知道嗎?”

王新年點點頭道:“哥,你說的我心裏有數,但那天確實是我陪客戶的,而且真是酒喝多了。”

這種謊話在老虎麵前基本就是笑話,陪客戶還能上野店,那這是什麽檔次客戶?不過老虎並沒有揭穿他,揭穿他也沒有意思,隻是道:“你把對方的姓名、電話給我,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王新年道:“謝謝哥了。”

老虎歎了口氣,似乎欲言又止,最後隻是站起來道:“今天我來找你這件事情不要向英子和阿姨說,就當從來沒有過。”

王新年道:“那筆錢……?”他話沒說完老虎已經出了包廂的門。

老虎十二歲開始混社會,足足混了二十七年,什麽人沒見過,什麽場麵花貨不知道?王新年遇到的這種人隻可能是一般小混混,有身份的沒人會做這個,傳出去丟臉,所以老虎並沒有太聲張,隻是約了幾個身邊的兄弟道:“今天有點事要做,你們收拾收拾東西,一會兒跟我走。”

他手下當然知道需要收拾什麽東西,便摸了兩把砍刀,一根鋼管,隻聽老虎打電話道:“喂,是徐哥嗎?對、對我是王新年啊。什麽?聲音怎麽有點變了?沒啊,是你信號不好,怎麽樣事情還有沒有商量啊,一百萬我確實湊不出那麽多錢來……何必把話說得那麽死呢,徐哥,人誰都有個難處的時候,你既然用這個法子湊錢想必最近也是不容易,能幫忙我一定幫忙,不過最近確實手頭不寬裕,一百萬太多了,要不然湊活一下六十萬吧,實在沒有辦法了。……什麽,那太好了,我們在那裏碰頭?……好的,我知道、知道。”

掛了電話後老虎道:“走,上石塘門。”

……

石塘門是長平市一處小商販聚集的地方,那裏民房四處亂搭亂建,每一處房子可能都是一個小的生產作坊,從這裏出去的東西基本構成了長平市老百姓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這裏的人絕大部分手裏都有兩個小錢。

錢不多也不算少,加上基本都是周邊村縣過來的農民,相對不高的文化素質導致了這裏產生了一個特殊的服務機構——“暗娼”,老虎想不明白王新年為什麽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玩,以他的實力上個星級賓館,享受一下完全不是問題,看來人一旦到了某種程度,反而會追求一些比較“原始”的事物。

老虎當然知道這裏的環境是非常複雜,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但是他並不擔心,常年的混跡社會讓他的膽子越練越肥,隻要是人基本很難再有讓老虎怵的了,因為他想的很開:“大不了一條命而已。”老虎就是憑著這條座右銘一路打拚當上了老大和過了八年牢獄生活,應該說越是這種環境對他而言反而愈加的如魚得水。

進了一條巷子,看到一個門牌為12的民房,大門洞開,老虎一點沒有猶豫,大步走了進去,入了堂屋後,隻見三個人在裏麵下棋,其中一個見了他們道:“哎,你們是什麽人?”

老虎笑道:“不好意思,是徐哥讓我來的,您幾位有本人嗎?”

說話那人挨個將他們掃了一眼道:“我就是,不過好像你不是姓王的吧?”

老虎笑道:“徐哥眼力不差嗎,我還擔心你認不出來正主呢。”

這時屋裏三個人都站了起來,徐哥道:“朋友,你是那個路子上?今天是替王新年出頭來的是吧?”

老虎道:“談不上替誰出頭,不過你們找的人是我的朋友,大家同在道上走,留幾分麵子你也不會吃多少虧的,憑良心開個價吧,一百萬開口有點太大了。”

徐哥眼一翻道:“你是誰?憑什麽跟我這麽說話?”他說話間身旁的兩個人就靠了上來。

老虎笑道:“兄弟,你要是想和我來硬的,隻怕沒有那麽簡單收手了,你做這些事情無非就是求財而已,如果最後求了一肚子氣我看也沒有什麽意思。”

也不知道是這句話對徐哥起了作用,還是老虎鎮定的神態起了作用,這三個人暫時沒有動手,不過僵了一會兒徐哥道:“兄弟,別以為你們幾個人就狠了,知道我大哥是誰嗎?”

老虎笑道:“不知道,你能給介紹一下嗎?”

徐哥道:“聽說過巴老怪嗎,那就是我大哥。”

老虎聽罷心裏大吃一驚道:“什麽,巴老怪是你大哥?”

徐哥以為嚇住對方了,得意洋洋的道:“怎樣了,知道怕了?”

老虎道:“操,你讓他來見我。”

徐哥道:“你算個……”

老虎冷冷道:“我是老虎。”

聽了這句話,對方沒有一個人再敢放屁,徐哥張了半天的嘴才道:“麻煩幾位等一下,我去叫大哥過來。”說罷繞著老虎走出了屋子,急急忙忙的跑了沒影。

這時年輕人走到老虎身邊道:“虎哥,你真的相信他們的話?”

老虎道:“信不信的咱們等等看,如果真是巴老怪,今天我就廢了他。”

兩個人說過話沒一會兒功夫,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老虎轉頭望去,隻見一個瘦高個子的中年人急忙趕了過來,看到老虎他大叫道:“大哥。”大步迎了上來,誰知道剛走到跟前卻被老虎狠狠扇了一個耳光,頓時把他打懵了。

過了一會兒巴老怪才道:“大哥,你這是幹嗎?”

老虎道:“老怪,你他媽的還有沒有一點骨氣,老子去坐了牢,你就是這麽混世的?過去跟我時候的手段呢,現在全用在飛鷹上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收你。”

巴老怪聽完這話頓時委屈的眼淚珠子都淌出來了,他紅著眼睛道:“大哥,過去替你做事,我老怪什麽時候折過你的威風?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為了朋友,替人坐牢,你想過我們這些做小的嗎?沈青勇狠、趙四奸誰他媽的也是我的祖宗,咱們的地盤就是被這兩個給全部分了,我一個人帶著十幾個人不是沒拚,可拚光了也沒個屌用。”

說到這裏巴老怪已是淚如雨下,年輕人道:“老怪哥,你別難過了,那次敲沈青勇的腿道上全部哄了,都說虎哥沒有白收你這個人,不過虎哥當時在牢裏,我們怕他擔心外麵的事情,不能安心,所以沒有告訴他,是我的不是。”

老虎聽到這裏心裏徹底撕痛起來,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因為一時意氣竟然害了一幫人,一幫他自己的人,想到這裏老虎一把將巴老怪摟到懷裏道:“兄弟,是哥的不是,你擔待一點,從我手裏麵走的東西我肯定要把它們全部拿回來,我不怕從頭再來。”

巴老怪道:“哥,這些年我一次都沒有看過你,我是真恨你,要不是因為坐牢,現在長平早就是我們的天下了,趙老四、沈青勇屁也不是一個,但是現在兄弟們沒有一個落好的,順子被人打殘了,到現在都沒有查明白是誰做的,駱駝為了咱們地盤的事情,把沈青勇一個手下腦袋給打碎了,估計這輩子是回不來了,還有其他兄弟們都散了,哥,我們徹底完了,你說從頭來,還怎麽來?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一般痞子都比我強。”

老虎仰天歎了口氣道:“老怪,你別說了,這些我全不知道,如果知道就是越獄我都要回來,我虧欠自己兄弟的,你相信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老怪紅著眼點點頭道:“我信你,我留著這條命就是等你回來,要不然我早和那兩個王八蛋換命了,能拚一個是一個。”

老虎道:“不用喪氣,不就是一個趙四嗎,咱們慢慢弄他,對了你說順子殘了,他現在在哪?”

巴老怪道:“在家,他老娘服侍他。”

老虎點點頭道:“你帶我去看看。”

巴老怪道:“哥,你要是看見他千萬不要刺激他,要是挺不住你就別去。”

老虎聽了心中立刻明白了順子的現狀,他強忍著悲痛道:“沒事,自己兄弟我怎麽也要見一麵,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巴老怪歎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兩人出門坐上車子一路向北而去,這是順子家的方向,老虎曾經許多次去過那個地方,不需要任何人帶領,路上老虎問道:“小雲,我看你們過的還不錯,怎麽其他兄弟到了這個地步。”

年輕人許久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道:“虎哥,我在賣粉。”

老虎驚道:“你瘋了?”

小雲道:“虎哥,你進去以後這裏變得太多了,如果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一點不變死是遲早的事情。”

老虎沒有說話,抱著手靠到了座位上,而身旁的巴老怪一直盯著車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

沒多久車子開到了一間老式四層樓房前,老虎太熟悉這裏了,這是當初順子父親單位給一幫大齡青年蓋的結婚宿舍,後來房改被他們順理成章的購買下來,順子的父親單位效益不好,一輩子就落了這麽一套破房子,死了後留給順子結婚用,但是順子在外麵跑從來沒把結婚的事情放在心上,這一晃也就三十多年過去了,老虎進去出來九年的時間,這裏居然一點也沒有變化。

巴老怪指了指樓上依然沒有說話,老虎明白他的意思,一個人大步上了二樓,來到順子的家門口他敲了敲門,沒一會兒一個將近六十的中年婦女將門打開了一條縫,老虎當然認識她,便道:“阿姨是我,虎子。”

婦女上下打量的他一番,才開開門,老虎隻見她滿頭全是白發,滿臉都是皺紋,比實際年齡不知大了多少,乍一看說七十都有人信,老虎走進屋裏隻見原來的家具現在都在,不同的隻是更加破爛而已,婦女麵無表情的指了指布簾子遮住的一間屋子道:“他在裏麵,不過現在還沒有起來。”

老虎道了聲謝,輕輕推開布簾,才踏入房間撲麵而來一股黴餿味,隻見不大的**一個男子蓋著一床已經發黑的棉被還在睡覺,頭上的窗戶玻璃已經爛了一個角,寒風不停的吹入進來,他卻似乎一點也不知道。

老虎走到床邊,隻見以前自己手下的得力幹將現在早就瘦的隻剩皮包骨頭,臉色比木頭還黃,頭發蓬亂的如稻草一般,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修理過了,老虎鐵打的漢子,過去用刀劈斷了人的胳膊心裏都沒有絲毫憐憫過,但是現在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不知道順子是不是感覺到旁邊有人,微微睜開了眼睛,見居然是老虎,表情頓時大變,立刻伸出比竹竿粗不了多少的胳膊出來,嘴裏啊啊的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老虎忙握住他的手道:“兄弟,你怎麽搞成現在這副樣子,究竟是誰幹的這件事情。”

順子緊緊的握住老虎的手,委屈的猶如一個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

老虎強忍著自己的眼淚,坐到順子的床邊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兄弟,跟哥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公道我一定要替你討回來。”

順子似乎將憋了九年的委屈在這一會兒功夫全部釋放了出來,這一哭就哭得天昏地暗,由於抓的過於用力,老虎的胳膊都感覺生疼,但是他動都沒有動一下,相比較自己兄弟遭的罪,自己在牢裏就是享福了。

等順子哭夠了他用髒的發黑的棉被擦了擦臉,老虎掏了兩支香煙,點燃後遞給順子一支道:“我知道你心裏全是委屈,全是對我的埋怨,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想要從頭再來一次根本沒有可能,我還是小看了過去身邊這些人的能量,沒想到九年時間我所有的一切就全都完了,順子你告訴哥究竟是怎麽回事,天大的事情從今天起我替你背。”

順子抽了口煙,被嗆得眼淚直流,他苦笑道:“好多年沒抽這玩意了,現在都不習慣了,哥,你在裏麵過的還好嗎?”

老虎道:“和你比我算是好的了,怪不得你們都沒有去看過我呢,原來出了這麽多事情。”

順子道:“也沒有什麽事情,你能太太平平出來就是好事,過去的就過去吧,何苦呢都這麽多年了。”

老虎長長吐了口煙道:“別和我扯那個,你就說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就行了。”

順子道:“我現在說還有什麽意思,咱們現在動不了人家。”

老虎道:“那是趙四了?”

順子道:“沈青勇,就是他搶我們搶的最多,老怪帶人打斷他一條腿,他敲斷我兩條腿,不過現在人家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咱們拚不過他。”

老虎道:“順子,我們這種人如果走到我現在這個地步,那還有什麽好怕的,他沈青勇敢拚命的時候我都沒有怵過他,更別說現在了。”

順子道:“哥,你聽我一句,現在如果要是太太平平過日子,你能過得不錯,何必非要還走回頭路呢?”

老虎站起身來道:“順子,看到你我心也就定了,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下午小趙會接你換一個住處,你的腿我盡量找人治,最起碼要讓你站起來,這些天好好休息,到時候我來看你。”

說罷掀開簾子走了出去,隻見婦女坐在一個藤椅上打著毛線,老虎從懷裏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放在桌子上道:“阿姨,我走了過幾天再來看您。”

婦女頭都沒有抬一下,老虎隻有掉頭出去,回到車上老虎道:“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錢能用?”

小雲道:“大概還有個十幾萬吧。”

“那人呢?”

“我們還有什麽人?不就是車裏坐的這幾個嗎,不過我手底下有幾個愣子,真要用也能叫的來。”

巴老怪道:“我哪裏也有點人。”

老虎點點頭道:“雲子,你下午把順子接到我那個老房裏,給他找一個人,另外安排一下治腿的事情,老怪我們下午去拜訪幾個老朋友。”

巴老怪道:“誰?”

“北藍。”

“哥,不是我說,這小子有點不厚道。”

老虎點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找他。”

趙北藍現在是陽光娛樂公司的總經理,旗下有著三間飯店,兩間高檔桑拿中心,在長平市也算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現在他誌得意滿的坐在寬大的辦公室裏,趁沒有人打擾的時候得以的將腳踱在辦公桌上,仰著頭坐著,心裏挨個想著才選進來的一批小姐,今晚自己到底睡那一個,越想越堅挺,心裏忍不住得意,不過當他接了一個電話後立刻萎了下來,親自下到樓下,迎了過去,同時一臉假笑道:“虎哥,你什麽時候出來的,也不通知一聲,我好替你接風啊。”

老虎心裏暗罵之前自己過生日,給了他請帖居然都裝糊塗不來,現在還敢說這句話,但是臉上卻笑道:“北藍,你現在搞大了,咱們自己兄弟還用得著這麽客氣嘛,你看我我看你一樣的。”

北藍從身上掏出一包中華煙拿出一顆替老虎點上道:“那怎麽能一樣,你是我老大嗎,應該我看你才是。”接著道:“既然來了就得好好看看,我前麵領路。”

老虎道:“北藍,咱們真的不用客氣了,來找你是有事的,你這裏有清靜點的地方嗎咱兩談談。”

趙北藍兩眼一轉道:“原來是這樣啊,虎哥有什麽話盡管說我能辦到的絕對沒有二話。”

老虎笑道:“兄弟,如果你真心想幫忙絕對能幫的上。”

趙北藍道:“那虎哥你盡管說。”

老虎道:“咱們這種人開口無非就兩件事,排頭一個的就是錢,今天我來是找你借錢的。”

趙北藍“哦”了一聲,立刻麵露難色道:“虎哥,不是兄弟和你抱怨,家大有家大的難處,像我們這種人表麵看起來好像挺有錢,不過也就那麽回事罷了,錢不是不能賺到,基本都套在生意裏麵了,大錢一下還真拿不出多少。”

老虎道:“北藍,今天我找你還真就是拿大錢來了,算我欠你個人情。”

趙北藍道:“虎哥,這不是我不願意幫忙,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現在什麽都好搞,就是錢不好搞,要不然你給我點時間,我找人湊湊。”

老虎道:“兄弟,真不能等了,我有急用。”

趙北藍撓了撓頭道:“虎哥,不是兄弟不幫忙,如果你真等錢用我這裏有一張欠條,錢是去年做鋼材生意被別人欠的,到現在沒有拿到手上,如果虎哥真急等錢用那這筆帳就算我轉給你了。”

虎哥道:“我去替你收這筆帳?”

趙北藍擺手道:“沒這個意思,敞白了說吧,我不願得罪他們,如果虎哥把錢要回來,我倆就簽個債務協議,他差的這筆帳從此和我沒關係,就算是給虎哥的辛苦錢。”

老虎想了一會兒道:那你圖什麽呢?

趙北藍道:我就是要口氣,這錢給虎哥我沒話說。

老虎笑道:“那我得謝謝你了。”

趙北藍道:“虎哥這麽說就見外了,要不是兄弟現在手頭實在緊也不會用這個辦法。”

老虎道:“咱們自己兄弟說這個幹嗎,欠條什麽時候到你這裏來拿?”

趙北藍道:“現在吧,現在就行。”

說罷從屋角邊的保險箱裏取出一個便條遞給他,老虎看了一眼落款道:陳偉良?這小子應該是馬王的手下吧?

趙北藍道:對,當初您還在,陳偉良也就是個屁孩,但是這幾年他也撈了不少,不過仗著馬王他想賴賬,我現在做正行正到節骨眼上,很多事情不敢做了,這小子反倒得意了,去年我讓他還錢,這孫子居然對我說在見到我就用槍把我轟出去,所以這錢對我無所謂,但是他必須得還。

老虎道:北藍,話可得說清楚,這筆賬得是實賬,我餓死也下會做三濫的勾當。

趙北藍立刻賠笑道:虎哥,騙誰也不敢騙您啊,這絕對是筆實賬,這小子真虧心在呢,您要是出麵他屁都不敢放一個就得給錢。

老虎也不再耽擱起身道:那先這樣,這個人情我以後有機會一定會還。

趙北藍心裏如釋重負道:這是我應當做的事情,畢竟那時候沒少得您關照,長平遲早還得姓莊。

老虎點點頭道:吹牛的話咱們自己人說說也就算了,和外麵人少說為妙。

趙北藍道: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出了浴場,老虎身邊一人道:大哥,趙北藍這麽做可是瞧不起您,要我說……

老虎擺擺手道:現在不是過去的時候了,趙北藍本來就是個商人,他和我們不一樣,今天這件事情就算是幫忙了,別對人要求太高,那是在折磨自己,你們誰能找到陳偉良?

一人道:大哥,不是我多嘴,陳偉良雖然沒什麽了不起,但馬王現在是個槍販子,需要合計一下再做這事嗎?

老虎笑道:幾年沒見大家都小心了不少,我雖然不知道馬王現在幹嘛,但他以前是什麽人我多少知道一點,我從來不說大話,他沒什麽大不了。

老虎這麽說,手下自然沒人再敢多說什麽,年輕人道:那咱們現在去嗎?

老虎皺眉想了一會兒道:今天不去了明天吧,我還有點事要辦,你們先走。說罷一人打了輛車子向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