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骨道森森

【1】

唐風、梁媛和韓江三人沿著溪流在峽穀底部緩慢前行,峽穀兩邊,壁立千仞,山峰隱藏在雲霧之中,昨夜下的大霧還沒散去,籠罩著整個峽穀,五米開外,便不見人。不知走了多遠,空中淅淅瀝瀝地掉下了雨點,道路更加泥濘,有些地方根本沒有道路,隻有淌水而行。

梁媛抱怨道:“又下雨了,真是倒黴。”

韓江沒有抱怨,卻像是若有所思。唐風問道:“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條溪流會通往哪裏?唐風,你注意到沒有,現在溪流比剛才要寬多了,水比剛才也要深。”韓江道。

“這不是很正常嗎,溪流越往下遊,水麵就越寬,水也會越深。”唐風回道。

“我感覺這裏海拔低多了,我們應該已經到了峽穀底部,可能我們就快走出大山了。”梁媛插話道。

“但願如此……這兒又沒路了,唉!還得下水。”說著,唐風率先趟進了溪裏,可他剛一下水,身子就是一個趔趄,忍不住咒罵道:“媽的!想不到這裏比剛才深多了。”

“想不到你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竟也會罵人,嗬嗬!”跟在唐風身後下水的梁媛嘻嘻笑道。

唐風臉一紅,道:“你別總盯著我啊!隊長髒話才多呢!他一急,就會罵娘!”

“哎!你們倆鬥嘴,別扯到我啊!關我什麽事。”韓江說著,也趟進了水中,唐風在前,梁媛在中,韓江在後,三人魚貫而行,慢慢淌著溪流向前走去。前方升騰起陣陣雨霧,能見度更差了,兩三米之外,便是白茫茫一片。韓江替梁媛擔心,走到了梁媛身旁,二人緊隨唐風身後,一再叮囑唐風小心。“噓!你們聽這是什麽聲音?”前方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三個人在重重雨霧中麵麵相覷。

“不就是水聲嗎?”唐風滿不在乎,繼續向前前行,突然,韓江大叫道:“小心,前麵有瀑布!”

韓江的提醒為時已晚,就在韓江喊出“小心”的同時,唐風腳底一滑,順勢滑倒。原本平靜的溪流,到了這裏突然變得湍急起來,唐風被湍急的水流帶著往前滑去。唐風猛地睜大了雙眼,因為他已經可以看到前方的瀑布了。唐風在水中拚命地掙紮,試圖站起來,但是他的力量比起湍急的水流,實在是太渺小了,唐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湍急的水流裹挾而去,前方的瀑布越來越近了……

韓江叫梁媛站在原地別動,自己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就在唐風被水流推下瀑布的一刹那,他用粗壯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了唐風的左臂,另一隻手則死死拽住水中的一塊巨石。

唐風的身體懸在了半空中,他朝下麵望了一眼,腦中頓時一陣眩暈,下麵雲崢霧繚,根本看不清有多深,也許就是——萬丈深淵!

“堅持住!”韓江衝唐風大叫道。

“我……快堅持不住了!”唐風感到自己的左臂已經麻木。

“另一隻手,用另一隻手抓住東西,樹枝,石頭,什麽都行……”

唐風拚命在空中揮舞著右手,他想抓到什麽東西,那也許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2】

“啊!——”唐風一聲慘叫,韓江一閉眼,心裏隨之猛地一沉,梁媛更是哭出了聲,就連唐風也以為自己墜入了萬丈深淵。待韓江重新睜眼,這才發現,唐風用右手抓住了一條從岸邊伸過來的荊棘,荊棘紮進了唐風的皮膚,殷紅的鮮血順著唐風的右手緩緩滴下來。

韓江用腳抵住大岩石,騰出另一隻手,兩隻手一起拽住唐風的左臂,道:“我們倆一起用力。”

唐風點了點頭,二人一起用力,一個使勁往上拽,一個拚命往上爬,五分鍾後,韓江終於將唐風拉了上來。二人精疲力竭,雙雙躺倒在岸邊的草地上。

“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唐風盯著雲霧繚繞的天空,喘著粗氣說。

“說什麽謝!如果換了是我掉下去,我想你也會竭盡全力的。”

二人在草地上躺了二十分鍾,才算是恢複過來。唐風望了一眼已經看傻的梁媛,道:“傻了吧!非要跟我們來,換了是你,小命就交代在這了,到時候,你父親會多傷心!”

“你又這麽說我,我剛才一直為你擔心呢!”梁媛帶著哭腔衝唐風喊道。

“你們倆就別吵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既然來了,誰也不能丟下誰!”大聲吼道,吼完,韓江又小聲嘀咕道:“我才是倒血黴了,遇到危險不說,還要照顧你們,另外,還要替你們當和事佬!要團結!明白了嗎?”

韓江說著說著又加重了語氣,唐風和梁媛互相看看,不再說什麽。韓江升起一堆篝火,把他和唐風的衣服烤幹,又替唐風處理了手上的傷口,忙完這一切,已接近中午時分,山穀中的霧氣開始漸漸散去。

三人腹中空空,韓江在附近轉了轉,僅用隨身攜帶的一把瑞士軍刀,便捕到了一隻下山喝水的小鬆鼠。韓江熟練地將鬆鼠清理幹淨,架在篝火上烤起來,邊烤邊笑著對唐風道:“你現在夢想成真了,野味也有了,來,先嚐一塊。”

說著,韓江割下一塊鬆鼠肉遞給唐風。唐風嚐了一口,皺著眉道:“味道實在不怎麽樣!”

“得了吧,有的吃就不錯,還沒叫你生食呢!”韓江笑道。

唐風一聽韓江說出“生食”二字,想到趙永逼自己生食的那條蛇,胃中又是一陣翻滾。

雖然味道不佳,但韓江和唐風還是大口吞下了鬆鼠肉,梁媛默默地注視他倆,卻不吃一口。韓江見狀,關切地問:“你怎麽不吃啊?”

梁媛皺著眉搖搖頭,“我從來不吃這些小動物,你們太殘忍了。”

韓江一聽,無奈地搖搖頭。唐風冷笑道:“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你不吃雞,不吃鴨啊!還小動物,太殘忍,你這是還沒到真正餓的時候,等餓急的時候,你就什麽都吃了,什麽蛇啊、青蛙、小壁虎啊……”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太惡心……”梁媛打斷唐風的話,叫起來。

“噓!別說話!”韓江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怎麽……”唐風壓低聲音問。

“有人!”

“有人?”

“你聽,溪流上遊有動靜……”

三個人靜下來,仔細傾聽,果然,從溪流上遊隱隱約約傳來樹枝壓斷聲和淩亂的腳步聲,其間還夾雜著有人說話的聲音。

【3】

韓江衝唐風和梁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躲到附近的草叢中,自己則拔出了那支84式微型手槍,退到草叢邊,警覺地注視著溪流上遊。

“會不會是飛機上的人?”唐風附到韓江耳邊,小聲提醒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如果我沒聽錯,是兩個人!”

“兩個人?馬卡羅夫和葉蓮娜?”

“萬一不是飛機上的人呢?”梁媛忽然驚恐地問道。

唐風回頭看看梁媛,沒有回答,因為他不敢想下去。在這荒無人煙的大山中,除了飛機上的乘客,還會有什麽人?唐風瞪大眼睛望著前方,前方山穀中霧氣還沒有散盡,那兩個腳步聲已經越來越清晰了,他的心髒隨著那兩個腳步聲跳動著。五分鍾後,唐風終於看清了那兩個走出迷霧的人,竟是徐仁宇和史蒂芬。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剛才唐風一行走過的路走了下來,幾乎就在唐風和韓江發現他們的同時,徐仁宇和史蒂芬也發現了他仨,徐仁宇就高喊起來:“我說你們肯定是順著這條路走下來的,史蒂芬還不信。”

“你們怎麽不在原地等待救援,跑到這裏來幹什麽?”韓江嚴厲嗬斥道。

徐任宇被韓江的嗬斥搞得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倒是史蒂芬衝韓江翻了一下白眼,不溫不火地回道:“韓警官,我們又不是犯人,你們能下山,我們怎麽就不能下來?”

這下輪到韓江語塞了,唐風忙插話道:“我們不是管你們,我們是擔心你們的安全,這裏環境複雜,荒無人煙,很容易發生意外,你們還是呆在山上,等待救援安全些。”

“呆在山上?等待救援?”史蒂芬抬頭看了看天,道:“山上與外界的通信全部斷了,就這種鬼天氣,你指望有人會發現我們?別做夢了。呆在山上,要麽被凍死,要麽活活餓死,要麽成了野獸的晚餐!不想死,就隻有自己走出去。”

“不錯!這天氣是很惡劣,救援人員很難發現我們,所以我們幾個才下山去尋找外界的救援。”韓江衝史蒂芬解釋道。

史蒂芬愣了一下,道:“那是我們錯怪你了,我還以為你們全跑了呢?”

“全跑了?什麽意思?”韓江不解。

“那對俄國父女也不見了!”徐仁宇插話道。

“什麽?馬卡羅夫和葉蓮娜也不見了?”唐風吃驚地盯著麵前的史蒂芬和徐仁宇。

徐仁宇點了點頭,道:“我們一覺醒來,發現你們那堆篝火旁一個人都沒了,我以為你們五個人一起下山了,史蒂芬說你們肯定不是一起下山的,果然,被史蒂芬說對了,你們不是一路的。”

“我早說過那對俄國父女不簡單。”韓江小聲嘀咕道。

“是啊!那個駕駛飛機的老頭,肯定不是一般人。”史蒂芬忽然陰陽怪氣地說道。

“那你又是來中國幹什麽的?”韓江話鋒一轉,直逼史蒂芬。

史蒂芬又是一愣,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看來你對我也很感興趣。”

“是的,我對周圍所有的人都感興趣,特別是飛機墜毀後。”韓江盯著史蒂芬說道。

“好吧!如果您感興趣,我可以告訴你,我這次來中國都是為了我父親。我父親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他一直想從國內請一尊佛像回去,他年紀大了,走不動了,這次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完成父親的心願。”史蒂芬平靜地說著。

韓江沒有從史蒂芬和徐仁宇的話中聽出任何破綻,五個人圍坐在篝火旁,史蒂芬和徐仁宇嚐了韓江的烤鬆鼠,徐仁宇則將自己包中帶的一些食物分給了梁媛。

【4】

五個人休息停當,準備繼續出發。唐風望著腳下的瀑布,為難地說:“前麵是瀑布,溪流兩邊也沒路可走,我們怎麽下去?除非有攀岩工具。”

“不要想攀岩工具了,還是看看兩邊的山上有沒有路可走吧!”韓江緊鎖眉頭,向兩邊的大山望去。

“這裏人跡罕至,哪來的路?”唐風嘴裏喃喃道。

“你看,那是什麽?”韓江突然指著左側山梁上的一片密林喊道。

唐風順著韓江手指的方向望去,驚奇地發現,山梁半山腰的位置有片平地,一片鬱鬱蔥蔥中,隱約露出了一些奇特的灰色,似乎還有一縷炊煙從那兒升騰而出。“那裏好像有棟房子!也許是獵人的房子。”唐風猜測。

“但願那裏有人住,有人帶路,我們很快就可以走出大山了。”韓江說道。

眾人疑惑地互相看看,然後開始朝半山腰進發。一路上,唐風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大家都盡量將聲音壓到了最小,半個小時後,當他們爬到半山腰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展現在他們麵前的,並不是什麽獵人的房子,而是一組全部用灰色石塊壘砌而成的宏大建築,整棟建築的外牆被藤蔓遮蓋著,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在這人跡罕至的大山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而剛才在山下還隱約可見的炊煙,此刻也不見了。

“這是什麽?”梁媛驚愕萬分。

唐風觀察幾分鍾後,十分肯定地說:“羌寨!一組規模宏大,但是……但是似乎已經廢棄多時的羌寨。”

“羌寨?”

“是的,羌寨,羌人的古老民居!這是座非常典型的羌寨,依山而建,氣勢恢宏,主體建築有四層,主體建築兩邊,各佇立著一座碉樓,就是那兩個像大煙囪的方形高塔。”唐風邊說邊指給眾人看。

韓江點點頭,“可人跡罕至的大山裏,怎麽會有這麽一座規模宏大的羌寨?”

“也許是古人留下來的,後來荒廢了吧!從這座羌寨的形製看,它還不是一般的羌寨,而是一座經過精心設計建造、規製完整的官寨。”唐風推測道。

“官寨?是不是以前西南地區土司的府邸?”史蒂芬忽然問道。

唐風點點頭,道:“是啊,從元朝開始,中央朝廷在西南的民族地區設立土司,由當地部族首領統領所屬部族,並可世襲。明清兩朝沿用土司製度。從清朝的雍正皇帝開始,清廷推行‘改土歸流’政策,由朝廷派遣的官員逐步取代世襲的土司。不過,這些土司在西南地區依然很強大,朝廷的‘改土歸流’推行並不順利,一直到民國時期,西南地區還有不少土司,土司製度一直延續到新中國,才最終消亡。我們眼前這座羌寨形製規整,建造精美,曆經多年仍然保存完好。再看羌寨所在的位置,山下溪流,現在水量不大,若在夏季,溪水奔流,下麵是瀑布、懸崖。羌人就喜歡把羌寨建在這樣的無路懸崖邊,居高臨下,易守難攻,所以我判斷這曾經是一座羌族土司的官寨。”

“那這座羌寨建於何時?又是何時荒廢的呢?”徐仁宇好奇地問道。

唐風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也許隻有到裏麵去,才能看出蛛絲馬跡。”

眾人繼續向羌寨走去,忽然,草叢裏的一塊石頭吸引了唐風的注意。唐風指著石頭對眾人說道:“你們看,這塊石頭像是人為打磨過。”

“哦!”眾人都是一驚。唐風抹去石塊表麵的塵土,觀察良久,說道:“我可以肯定,這是一塊石碑,原來就應該佇立在附近,後來被推到,成了塊斷碑。”

“那碑上應該有文字嘍?”徐仁宇問唐風。

唐風點點頭,道:“應該有的,但是這麵看上去不像有文字的樣子,也許有文字的那麵被壓在了底下。”

說著,唐風俯下身,用力將斷碑翻了過來,眾人圍上來仔細觀察,但殘碑的另一麵也是一片空白,絲毫沒有人為刻字的痕跡。

“唐風,你是不是判斷錯了?”韓江疑惑地問唐風。

唐風也開始有些動搖,他盯著地上的殘碑,嘴裏喃喃地道:“難道這是一塊無字碑?”

眾人分散開來,又在附近的草叢中尋找了半天,不見殘碑的其它部分,“看來我們隻有進去一探究竟了。”韓江嘴裏喃喃自語。唐風默不做聲,他再次凝視前方如迷宮一般的羌寨,心頭被疑雲籠罩,韓江則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把84式微型手槍……

【5】

來到羌寨近前,唐風抬頭看了看麵前的羌寨,對眾人介紹道:“一般羌寨的第一層並不住人,主要用來圈養牲畜;二樓才是主要的生活區,也是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三樓也是生活區,一般用來貯藏糧食等物品;四樓一般是一個平台,也是主要采光的地方。你看這座羌寨非常完美,每一層的窗戶都不一樣,一層的窗戶叫‘地窗’,二層和三層的窗戶叫‘花窗’,花窗旁邊那小窗戶叫‘鬥窗’,四層平台上那種外形奇特的窗戶,像羊角一樣,故名‘羊角窗’,平台上還有一種‘升窗’,就是我們俗稱的天窗,羌寨中心部分的采光就全靠這升窗。”

“羌寨那邊的碉樓又是做什麽的?”

“羌寨不同於一般民居之外,就在於它具有很強的軍事防禦功能。古時候,這些邊疆地區並不太平,為防止敵人的攻擊,羌寨都修築有碉樓,碉樓和四樓的平台,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瞭望敵情、防禦敵人的進攻。”

韓江仰頭朝東西兩側的碉樓望去,完全用石塊壘砌的碉樓高聳入雲。這是什麽樣的鬼斧神工,竟能讓古羌人用簡陋的工具修築成如此高大的碉樓!突然,韓江的眼睛被一道亮光晃了一下,韓江驚道:“你們看,東側的碉樓上好像有人?”

唐風向東側碉樓望去,什麽也沒看見,他望著被雲霧遮蓋的碉樓頂,搖頭道:“不可能,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裏,不可能有人還住在這羌寨裏,碉樓裏麵都是木製樓梯和木板,這麽多年風吹雨淋,早已腐朽,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爬到碉樓上麵去。”

韓江快步走到二樓羌寨大門前,側身一推,“吱呀”一聲,被鐵皮包裹的厚重木門開了。二樓大廳內一片漆黑,隻有屋頂正中的洞口直射下來一縷刺眼的陽光,照在支撐整個羌寨的中心柱上。唐風跟在韓江身後,來到二樓大廳中央,抬頭盯著屋頂上的那個洞口,端詳了半天,然後,他的眼光順著這根粗壯的中心柱,慢慢移動下來。

“那個洞口就是你剛才說的‘升窗’?”韓江問唐風。

“嗯!很巧妙的設計。”唐風的目光慢慢移到了中心柱底下,他的眼睛忽然一亮,指著柱子底下對眾人說道:“你們看,這根柱子下麵好像有字。”

借著升窗射進的光線,眾人發現中心柱底下果然刻著一排文字。唐風俯下身去仔細查看,這是一排漢字,唐風慢慢讀出了那排文字:“大明洪武二十七年,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

“怎麽是漢字?”梁媛不解地問。

唐風思忖半天,推測道:“我想這應該就是這座羌寨建築的準確年代,據說西夏滅亡後,曾有一支黨項人為了躲避蒙元政權的追殺,逃回到黨項人起源的地方,就是川西北的這片大山中。整個元朝,他們都不敢拋頭露麵,所以直到洪武二十七年,也就是明朝建立幾十年後,這群黨項人才知道元朝已經滅亡,外界也才了解這群人的存在,明朝大概就是這時冊封這群黨項遺民的首領為土司,他們才建起了這座規模宏大的羌寨。”

“這是曆史,還是你的推測?”徐仁宇問唐風。

“既是曆史,也是推測,因為這段秘史早已湮沒在曆史長河中。”唐風說完,又望著這根中心柱,喃喃地道:“我們竟然找到了一座這麽古老的羌寨!”

韓江打開手電,環視四周,大廳周邊是七扇緊閉的大門。

“這些門都通向哪裏?”韓江小聲問道。

“隻有打開了,我們才會知道。”唐風若有所思地說。

唐風話音剛落,從他們左手邊第一個門裏,突然傳來“啪”的一聲清脆聲響,眾人立即警覺起來……

【6】

唐風做了個手勢,示意梁媛、徐仁宇和史蒂芬留在二樓大廳的鍋莊旁,自己則拔出手槍,和韓江來到左手第一個門旁。這道門也沒有鎖,門裏十分安靜,沒有一點聲音。韓江衝唐風伸開手臂,橫向擺動了兩下,這是特種部隊使用的手語,這個動作的意思是“進入”。

唐風衝韓江做了個“明白”的手語,韓江用手勢倒數三下,唐風一腳踢開大門,韓江端槍率先衝了進去,唐風緊隨其後,可等他們衝進門裏一看,裏麵並沒有人,隻有一隻黑貓,坐在通往樓下的木質旋轉樓梯上——剛才就是這個家夥發出的聲音。

“這裏怎麽會有隻貓?”唐風長籲了一口氣。

韓江依然保持著警惕,小聲道:“我看這貓的眼神很奇怪。”

“貓的眼神有什麽奇怪?”

“不知道。這條樓梯通向哪裏?”

“應該通向一樓,也可能通向碉樓。”

“跟我下去看看。你要是不想當靶子的話,最好把手電關掉。”韓江的提醒,讓唐風驚出一身冷汗,他忙關了手電。

黑暗中,二人輕手輕腳,沿著樓梯摸黑向下,走出不到十步,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不好,門被關上了!”唐風這次反應倒快,迅速打開手電,照向大門。大門被關上了,那隻黑貓也不見了。

唐風的心髒被提到了嗓子眼,他回頭看著韓江,韓江麵沉似水,一言不發,回到門後,又如進門時,如法炮製,一、二、三,門開了,客廳內一切如常,隻是——梁媛、徐仁宇和史蒂芬三人不見了。

“他們人呢?”唐風驚道。

韓江打開了手槍的保險,警覺地觀察周圍。羌寨的大門被關上了,周圍所有的房門都被關上了,韓江舉著槍走到剛才梁媛等人站立的鍋莊邊上,突然,左手第二扇門裏傳來了一個悶聲悶氣的聲音:“唐風,我在這兒,快來救我們——”

這是梁媛的呼救聲!韓江一個箭步衝到那扇門前,用盡全力撞向那扇門,厚實的木門竟然紋絲沒動。韓江因為用力過猛,反倒被木門彈了回來。

韓江心中詫異,憑自己的力量,竟撞不開一扇木門?他想加力去撞,唐風卻叫住了他:“等一下,你看這裏。”

韓江這才注意到,在木門邊上有個突出的木質門扣。這時,門裏麵又傳來梁媛的呼救:“我和徐博士被關在門裏麵了,我們怎麽也打不開這扇門。”

韓江盯著那木質門扣,疑惑道:“看來是這門扣擋住了門,讓梁媛他們推不開這扇門。可我們應該能從外麵打開啊!”

唐風也是大惑不解,但是他很快想到了什麽,伸手擺弄了一下那個木質門扣,門扣一下被摁了下去。唐風衝門裏麵喊道:“你們再試試,推這扇門!”

“吱呀!”又是刺耳的一聲,門開了,梁媛和徐仁宇驚慌失措地衝了出來,梁媛一頭撞在唐風的懷中,唐風盯著梁媛那充滿恐懼的眼眸,問道:“你們怎麽會被關在裏麵?”

“你們……你們進入那道門後,徐博士和……史蒂芬去推其它的門,我跟著博士進來後,就……出不去了!”梁媛斷斷續續地說道。

韓江和唐風探頭看了看門後的空間,兩人不禁暗暗吃驚,原來這第二道門後,和左手第一道門內的景象一模一樣,也是一個木質的旋轉樓梯,木梯一直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處。再看那扇門,正如唐風所預料的,在門框內側果然還有一個門扣,正是這個門扣讓韓江費盡全力也沒能推開大門。

【7】

“好奇怪的門,為什麽要在內外搞兩個門扣?”韓江疑惑道。

“沒什麽好奇怪的,這正體現了當初建造羌寨的古人智慧,厚重的木門,內外兩個門扣,如果敵人從外麵攻進來,關上大門,可以增加一道防線,阻止敵人;如果敵人從羌寨大門攻進來,則可以退守到門後的樓梯中,關上這道門,乘機逃走。這是何等巧妙的設計。”唐風感歎道。

“可剛才是誰把內外兩個門扣都扣上了呢?”

韓江的問題讓唐風也是一驚,他擺弄了兩下木質的門扣,解釋道:“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門扣鬆動了,厚重的木門一關,因為震動將兩個門扣都震了下來。”

韓江聽了唐風的解釋,沒再說什麽,他又看了一眼門內的旋轉樓梯,回過頭來質問徐仁宇:“史蒂芬呢?我叫你們站在原地,你們為什麽亂跑?”

“我哪知道你那個手勢是什麽意思!”徐仁宇嘴裏嘟囔道。隨後,徐仁宇指了指右手第一扇門,道:“我看見史蒂芬進了那扇門,也許……也許他這會兒也被關在裏麵呢。”

眾人來到右手的第一扇門前,這道門與左手的第一扇門正好相對,韓江剛想推門進去,梁媛卻驚叫起來:“這門外並沒有門扣啊?”

眾人皆是一驚,門外沒有門扣,這麽長時間史蒂芬卻沒有出來,難道……大家不敢再想下去,一起推開了這扇木門。

光線從一扇花窗上照射進來,這裏沒有旋轉樓梯,而是一個完整的房間,房間內,空無一人,也無任何家具擺設。

“史蒂芬呢?”唐風小聲質問徐仁宇。

徐仁宇摸摸腦袋,狐疑道:“我剛才明明看見他進了這道門,梁媛也看見了。”

唐風還嫌屋內的光線不夠,又打開了電筒,照向屋內四壁,可除了年久脫落的牆皮外,他什麽也沒發現。看著看著,腳步慢慢移向花窗邊,突然,韓江大叫一聲:“注意腳下!”

唐風驚得往後退了半步,低頭看去,這才發現,靠近花窗邊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要不是韓江及時提醒,自己就要陷落其中。

眾人圍攏上來,順著電筒射出的光線向下看去,一米見方的黑洞深不見底,一股潮濕腐敗的氣息從洞裏彌散而出。“難道史蒂芬掉了下去?”徐仁宇一臉驚恐。

“不會吧?”梁媛道。

徐仁宇頭,道:“你們看,這木板斷裂處的痕跡是新的。”

“也就是說這地板是剛剛折斷的。”唐風道。

“史——蒂——芬!”徐仁宇衝洞口大聲喊道,但是洞內並沒傳出史蒂芬的聲音,隻傳來了可怖的回聲。

“這洞有多深?怎麽史蒂芬掉進去這麽快就……就完了!對了,洞裏麵會不會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比如怪獸!”梁媛瞪著一雙驚恐萬分的大眼睛看著唐風。

“我看你是恐怖電影看多了!這地方怎麽會有怪獸!”唐風對梁媛的胡亂猜想嗤之以鼻,但當他再一次從這個不大的洞口往下望去時,還是感到了一陣不寒而栗。

【8】

唐風再一次用電筒掃射這間奇怪的屋子,道:“我感興趣的是,這個房間為什麽建在一個洞口上?”

韓江仔細查看這個黑洞後,推測說:“不是這個房間建在洞口上,而是有意在地板下建了這個洞。這個洞是人工用石塊砌築的,也就是說在建造這座巨大羌寨的時候,就已經建造了這個洞。”

梁媛仍然驚魂未定,怯怯地問道:“這座羌寨好神秘啊,為什麽要在房間下麵建這個洞?”

“是啊!其它房間說不定也是機關密布,這個羌寨更像是一個機關重重的迷宮。”徐仁宇感歎道。

唐風冥想片刻,解釋道:“我估計這座羌寨建成這樣,都是出於軍事防禦的需要,羌寨本來就不同於一般的民居,它更像是一座軍事堡壘,隻不過我們所見到的這座羌寨比其它羌寨更加注重軍事防禦功能,整個二樓大廳機關重重,下麵,以及上麵幾層,還不知會有什麽?”

“如此說來,我們在這裏麵,豈不是很危險?”梁媛驚道。

“唐風,你說的也太過了吧,就算是機關重重,幾百年了,還能發揮作用?再說,這當初也是住人的,整這麽多機關,萬一傷到自己人呢?我看這個洞口隻是一個逃生通道。”韓江反駁唐風說道。

唐風也不爭辯,他回到大廳中,又逐一檢查了二樓的其他房間,卻沒發現其他幾個房間有何異常。四個人回到大廳中央的鍋莊邊,韓江用手電照了照樓上的木板,忽然問道:“咦?真是奇怪,怎麽沒有看到通往樓上的樓梯?”

唐風查看了一遍,解釋道:“這很正常,一般羌寨裏沒有固定的樓梯,上下樓都是用活動的木梯子。”

“那左手前兩扇門裏怎麽是固定的旋轉樓梯?”韓江反問道。

“那兩道旋轉樓梯確實很奇怪!一般來說,羌寨的一樓都是圈養牲畜,堆放雜物的地方,不會修那麽好的梯子。總之,這座羌寨內充滿了謎團。”唐風也無法解釋這座羌寨中諸多的奇特現象。

唐風話音剛落,忽然發現那隻黑貓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左手第二扇門邊,韓江也注意到了那隻黑貓,他高抬腿,輕落足,向那隻黑貓走去,可他剛一靠近,黑貓一轉身,瞬間就消失在門裏。

“真是一隻奇怪的貓!”韓江嘴裏輕聲嘟囔道。

“也許這隻貓會帶我們解開謎團。”說著,唐風竟追了上去,跟著貓走進了那扇門,韓江不敢再留下梁媛和徐仁宇,於是,三人跟著唐風也走進了那扇門。

旋轉樓梯蜿蜒而下,唐風打著手電走在前麵,梁媛和徐仁宇緊隨其後,韓江警覺地回頭望了望那扇木門,跟著走了下去。

旋轉樓梯一圈,又一圈,唐風也記不清他們究竟轉了多少圈,他每邁出一步,旋轉樓梯就會發出“吱呀”一聲,這聲音讓唐風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張了開來。唐風用手電朝前麵的樓梯下照去,那隻貓又神秘消失了。

終於走下了木質的旋轉樓梯,前方出現了一條用石塊堆砌的地道,地道呈拱券型,最高處不到兩米,地道內蛛網密布,顯然已經多年沒有人來過這裏。唐風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覺著頭頂有亮光,唐風猛地抬頭看去,發現自己此時竟立在一座高大的碉樓之下,那亮光是從碉樓上的小窗映入的。梁媛、徐仁宇和韓江來到唐風身邊,一起朝頭頂望去,梁媛好奇地問:“我們怎麽走到了這個大煙囪底下?”

唐風無奈地看看梁媛,道:“這不是什麽大煙囪,是我們在羌寨外看到的碉樓。如果能爬到碉樓上麵,從那小窗望出去,應該可以看到附近方圓數十裏的情形。”

“可怎麽爬上去呢?這碉樓裏麵根本沒有梯子啊!”徐仁宇觀察了一遍碉樓內部,疑惑地道。

“跟二樓大廳裏的情形一樣,原來的梯子不是固定梯子,這麽多年早就沒了。”唐風推測道。

“我更關心這條地道通向何方!”韓江用手電照著前麵的漆黑的地道喃喃自語道。

密布的蛛網,被揚起的厚厚灰塵,還有突然出現的拐彎,讓手電的強光似乎在這條漆黑的地道中失去了作用,走在前麵的唐風不知道前麵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麽?怪獸?還是陷阱?

梁媛緊緊跟在唐風身後,頭頂突然震落少許灰塵,驚得梁媛一把拽住了唐風的衣襟。前方出現了一堵牆壁,這並不是地道的盡頭,僅僅是一個轉彎。唐風和梁媛率先轉了過去,唐風忽然發現麵前的地道似乎變得寬了一些,腳下的路從這裏開始向下傾斜,一直向越來越潮濕的地道深處延伸去……

【9】

梁媛向前邁出了一步,忽然腳下傳來“哢嚓”一聲怪響,驚得她趕忙倒退了半步。唐風拿手電朝梁媛腳下照去,兩人看到了一節黑色的“棍子”,梁媛伸手拿起那根“棍子”仔細查看,慢慢地抹去了一節“棍子”上的黑色淤泥……突然瞪大了眼睛,尖叫起來,手中的“棍子”也掉落在地,因為她清晰地看到了,在黑色淤泥下,露出的是可怖的白色——那是一根骨頭,一根人類的骨頭。

梁媛的尖叫,引得韓江和徐仁宇也趕了上來,“出什麽事了?”韓江緊張地追問。

梁媛驚魂未定,說不出話來,唐風沒有回答韓江的問題,而是將電筒朝腳下照去。腳下向地道深處延伸的坡道上,出現了一具具被淤泥覆蓋的骸骨,這些骸骨幾乎鋪滿了整個坡道,無一例外,所有的骸骨都是麵朝下,趴在地上,頭朝著地道口旋轉樓梯的方向,似乎,他們都是在一瞬間,遭遇到巨大的危險,為了求生,他們不顧一切地朝地道口跑去,可是——可是就差這麽一點,他們全都被封閉在了這陰暗潮濕的地道之內。他們為什麽來到這地道之中?又是什麽東西使他們如此恐懼驚慌?

唐風想起了帝王陵墓的地宮,傳說皇帝在下葬前會封閉地宮,將修陵的工匠活埋在地宮裏,那些工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們拚命地朝地宮入口奔去,或許就是眼前這幅情景!

“太可怕了,我們回去吧!”梁媛首先打起了退堂鼓。

徐仁宇摸了摸額頭滲出的細汗,看著韓江和唐風,他的心中是膽怯的,但又不想放棄尋找史蒂芬。韓江和唐風都明白徐仁宇的意思,他們也不想放棄,但是……韓江又看了一眼麵前的斜坡地道,對眾人說道:“今天時間不早了,大家也累了,我們不如暫時回到二樓大廳內休息,明天再來這裏一探究竟。”

徐仁宇表示同意,唐風沒說什麽,四人這就要掉頭回去,可一個東西忽然跳到了唐風手電的光柱前,又是那隻黑貓!黑貓正蹲在斜坡地道的一堆白骨上,靜靜地注視著唐風。“不行!我們還是應該下去看看,萬一史蒂芬還沒有死……”

說著,唐風也不征求其他人的意見,徑直走上了斜坡地道。梁媛看見唐風走了下去,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一把拽著唐風,走下了地道。唐風拉著梁媛,小心翼翼地踩在一具具骸骨上,向坡道下走去,越往下空氣越潮濕,呼吸也越困難,“哢嚓”、“哢嚓”一聲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通過耳膜傳進大腦,刺激著兩人脆弱的神經。

韓江和徐仁宇也跟了上來,走了大約二十米後,眾人來到了斜坡地道底下,原來拱券型的地道,在這裏變成了穹廬型的正方形地下空間,唐風粗粗估算了一下,這個正方形空間約有七八十平米,這是什麽地方?唐風正狐疑之時,韓江忽然靠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道:“唐風,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黑頭石室?”

【10】

唐風壓低了聲音,回韓江道:“必須找到充分的證據,才能證明這個推斷。”

唐風說完走到了牆邊,借著手電的強光仔細查看,一條白色的、略微發黃的水線出現在牆壁四周。唐風一拍麵前的牆壁,對眾人道:“你們看,這裏有長期積水的痕跡,說明以前曾長時間浸沒在水中。”

“怪不得下麵這麽潮濕,斜坡地道上有那麽多淤泥。”梁媛喃喃道。

韓江忽然想到了什麽,“這裏會不會曾經是水牢?坡道上那些屍骨,很可能是曾經關押在這裏的犯人,因為這裏發生了某種變故,比如水位上升,於是,他們拚命想逃出去,但最後還是被大水淹沒了。”

“我看你可以編小說了!”徐仁宇對韓江冷笑道。

唐風卻道:“韓江說的合情合理,完全有這種可能,隻是這裏水位為什麽會突然提高呢?”

“那你就要進那道門裏去看看了。”說著,韓江指了指側麵牆壁上出現的一個洞口。

唐風點了點頭,又一頭鑽進了那個洞口,裏麵仍然是一條拱券頂的地道,當唐風逐漸適應了這條地道內的光線和氣味時,他再次被震撼了,因為他闖進了一條人骨地道,在手電光柱的照射下,一排排擺放有序的白骨驚現在眾人麵前。

地道兩邊的牆壁底部是一排整齊的頭骨,頭骨上麵貼著牆壁一層層整齊地堆放著根根白骨,白骨越堆越高,直到接近券頂的地方才停止了堆積。在地道券頂的最高位置,也就是在眾人的頭頂上,懸著一排頭骨。唐風不明白這些頭骨是如何被固定在券頂上的,他仰起頭,仔細觀察,當他的眼睛幾乎與頭頂那個頭骨空空的眼眶貼在一起的時候,他終於發現,在券頂的頭骨上,有一根粗大的、已經發黃鏽死的鐵釘,牢牢地把頭骨釘在了券頂的磚石中。看到這裏,唐風眼前忽然一陣眩暈。

“真是太恐怖了!這麽多白骨,而且……而且還被人有意擺成了這個樣子!”梁媛驚恐地說著。

徐仁宇狐疑地說:“我以前在歐洲曾見過人骨教堂,沒想到國內的大山裏,竟然有這麽一個人骨地道!”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韓江也亂了方寸。

唐風極力克製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他的大腦高速運轉著,但是麵前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知識儲備,但唐風還是給出了他自己的解釋:“有兩種可能性,一、這些屍骨是羌寨主人的骸骨,這個地道類似於一個墓室;二、這些屍骨是敵人的屍骨,堆放在這裏,彰顯著羌寨主人的武功,也對水牢中的犯人施以威懾。我個人更傾向於第二種解釋。”

唐風壓低聲音道:“據我所知,不論是羌人,還是黨項人,都不是這樣的葬俗,而你剛才水牢的猜測,還有斜坡地道上的骸骨,都很符合第二種推測。”

韓江微微點了點頭,獨自向前,走在了眾人前麵,唐風跟在韓江身後,緩步走在這陰森幽長的地道中。韓江走了大約八十步後,終於停住了腳步,唐風跟上去,驚奇地發現,前方的路被堵住了,而堵住這條地道的,竟是堆積如山的累累白骨!

四個人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了,過了好一會兒,唐風才緩緩說道:“這麽多白骨!看來我們該回去了。”

韓江似乎並不甘心,他上前用手電仔細查看堆積如山的白骨,前麵的路確實被堵住了。韓江無奈,退了回來,可是當他的手電無意中照到地上時,忽然發現在一堆白骨上,雜亂地擺放著幾塊大小不等的石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麵前的白骨吸引了,誰也沒有注意到腳下這幾塊碎石塊,韓江指著那些碎石塊,問唐風:“這是什麽?”

唐風俯下身仔細查看這幾塊隱沒在累累白骨之中的石塊,慢慢地,慢慢地,唐風在這幾塊石塊上發現了那熟悉又陌生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