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心中的光
良久，這位劍客睜開眼睛，抬起頭看向掌櫃，目光凝滯了一秒。
“哈哈！哈哈！”
緊接著便開懷大笑起來，笑著眼角都溢出了點滴晶瑩。
“好酒啊！這酒叫什麽？”笑罷，他朝著掌櫃問道。
仔細一看，這人麵容還是有幾分俊逸，給人一種豪爽的感覺。
掌櫃也是輕輕一笑，為他介紹道：“此酒乃我家主人所釀，名為回甘。”
“回甘”劍客嘴裏輕輕念道，愣了片刻。待他回過神來，豪邁一笑，“再上酒！”
這掌櫃竟也沒有拒絕，隻是客氣地點了點頭，說了句稍等。
接著，一個個著裝整齊劃一的侍女端著通體雪白的杯盞來到這位個人麵前，為他擺放整齊。
他將手中的劍放在大腿上，細細地看著眼前杯盞中澄澈的**，像是一個餓了好久的人陡然看見了食物。
手在半空中化為殘影，拿起一杯徑直倒進嘴裏，隨後反複進行這個動作，一杯一杯酒進肚子裏。
“好酒！好酒啊！”
中間沒有絲毫間斷，直至最後一杯，最後一滴酒都要倒進嘴裏。
眼前似乎出現一道闊別已久的倩影，那個明媚動人的女子，她握著自己的手，他告訴她，要永遠守護著她！
仿佛世間所有美好都與她環環相扣，她就是自己的世界！
“麗”他雙眼迷離，仿佛身處夢幻之中。
下一刻，隻見他竟然就這麽撲在桌案上，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這讓門外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人目瞪口呆，這酒竟如此之烈？還是說這個人太虛了？
可是見到客人醉過去，這九天閣的侍者竟然沒有絲毫反應。也不去叫醒這人，也不無照料他，任由他這麽醉倒在案上。
有人看不過去，沒見過這麽做生意的，竟然這麽對待顧客！
“客人醉倒了，你們不負責嗎？”
可是對此，廳堂內隻傳出來淡淡一句。
“付完酒錢，你可以帶他走！”
隻是這一句，便讓此人啞口無言。見狀，眾人也不得不一哄而散，隻是在外麵時不時偷瞄兩眼，止不住地好奇。
這人喝了十幾杯呢！這家酒館不會真要收他這麽多錢吧？十幾金，估計在這燕國，都沒多少人眼睛不眨一下地拿出來！
這裏發生的一切，韓歌並不清楚，這時候他正在背書！
沒想到來這裏他還要讀書！終究是自己沒化了，要是自己以前是學醫的，他保證要讓念端哭著求他教她什麽叫手術，讓端木蓉喊他爸爸呸！喊他老師！
可惜沒如果！
他看著經書，眼珠子都不停地往上翻了，這端木蓉時不時地走過來拿個東西輕咳一聲，讓他瞬間精神起來。
最讓韓歌害怕的是，原本他已經看了一半的書了，這端木蓉竟然從容不迫地又端來一摞。
是你嗎？課代表大人？！
對於韓歌快黑了的臉，端木蓉表現得漠不關心，就像沒有看見一樣。學霸強者，竟恐怖如斯！
但是即使如此，韓歌也沒有多說什麽，看便是了！看了這些東西，讓他對北冥神功和浮光掠影中的斂息能力都有了一些更加深刻的認識，不是什麽壞事！
況且，書中自有顏如玉！焰靈姬在這裏不離不棄地陪著自己，讓他很奇怪的是，焰靈姬今天對他的要求竟然出乎意外的順從！
這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真是一個多變姬！眼前的情況也不允許他想太多，書山壓力大！
坐在院子裏的莫青百無聊賴地靜靜守在這裏，那些病患今天陸陸續續走了快一半了，剩下的一些人看見這個狠人在讀書，很有素質地都不敢大聲嚷嚷。
一時間本來就顯得很靜謐安寧的鏡湖顯得更加平和起來。
結束了一天的功課，韓歌有些疲憊，對焰靈姬揮了揮手，離開了鏡湖醫莊。有一種放學的開心，就算此時念端告訴他，可以在鏡湖醫莊留宿，他也不想留下來。
白天學習已經夠刻苦了，何必還要再上晚自習呢？
焰靈姬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直至全部消失在瞳孔之中，才將目光轉向念端以及端木蓉，麵無表情。
“你信守了承諾！”念端緩緩開口，臉上掛著絲毫不變的平靜。
“醫者，就這麽喜歡愚弄他人麽？”焰靈姬冷冷嘲諷。
端木蓉黛眉輕皺，不等她說話，念端便平靜地開口說道：“你的故事裏，你似乎也欺騙了他，那也是愚弄嗎？”
“哼，我是為了他好！”
“那你怎麽知道我這麽做，不是為了他好？”
“哼！”
看著焰靈姬走向一邊，念端緩緩開口，“別忘了今晚還要繼續！”
回應她的，依舊是焰靈姬的一聲冷哼。
念端轉過頭，看向端木蓉，“說說看，今天你看到了什麽？”
對於老師的提問，端木蓉凝眸思索，細細說道：“那個男人，似乎並不像那天那樣凶惡我故意為難他，他竟然都沒有發怒！”
聞言，念端溫和地一笑，對著端木蓉說道：“那你看出了什麽？”
“嗯？”端木蓉有些不解。
見狀，念端也沒有責備，而是語重心長地說道：“蓉兒，你要知道，人從來都沒有具體的好壞善惡之分！倘若你是這位受了寒傷的女子，他為了你威脅醫師，你會覺得他很壞嗎？”
“我會阻止他這麽做！”端木蓉說道，不論如何，這麽做都是不對的！
念端輕輕一笑，“那是因為，你終究不是她。你也不能體會他們的心情！”
不等端木蓉反駁，她又繼續說道：“為師要告訴你的是，善惡是世人對你的評價。而你隻需要做好自己，這便夠了！”
端木蓉皺了皺眉，聽念端繼續說著，“作為醫者，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又一個生命！不要將他人的意誌強加到美好的生命之中，每一個奄奄一息的生命在我們的手中變得鮮活，是醫者心中最璀璨的光！”
聽著念端的話，她思索著其中深意，師父一直如此，教給她的，不僅僅是醫術。
而趕在日落之前，韓歌回到了九天閣，看到依舊躺在桌子上像頭死豬的劍客。
即使睡死著，手裏也緊緊握著那把造型不一般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