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稱外星人與設定地球人
“學校？還好啊。”
武也頭也不抬地道
“環境優美，同學友善，教風嚴謹，老師可愛，嘛，總之比起國中來說，現在的感覺簡直不要好太多。”
聞言，姑姑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隨後又毫不在意地說道
“誒~這樣聽起來確實不錯呢，不過——”
話鋒一轉。
“真的沒問題嗎？武也你可是特地挑了這麽一所離家最遠的高中，開學的時候遇不到熟悉的朋友不會寂寞嗎？”
“怎麽會。”
將最後一塊盤子洗淨擦幹，武也笑著聳了聳肩。
“女女姑姑也是知道的吧，對我來說，遇到熟人才真的會變‘寂寞’罷。”
“是嗎？”
揚起眉頭，女女姑姑發出了不置可否的回應。
整理好洗幹淨的餐具，武也瞥了眼還待在身旁沒有離去的姑姑，突然心血**地問道。
“女女姑姑，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什麽什麽，如果是要問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的話，暫時還沒有到哦。”
“喂，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道德淪喪的家夥。”
“誒——真無情呢，武也難道忘記了嗎？我們一起度過的那充滿回憶的二十年。”
“對不起，您的侄子今年剛剛滿十七歲的說。”
“那就預支未來的三年吧。”
“我要報警了哦，請適可而止。”
“誒”
女女姑姑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臉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若是武也再年輕個十歲，一定會相信的。
“請認真一點，我是有正經的事情要問你啊。”
“那好吧。”
一瞬間將眼角原本似要噴湧而出的淚水化作虛無，現在女女姑姑臉上那取而代之的乖巧笑容，不禁讓人感歎奧斯卡怕是欠了她一車的小金人。
“武也想要問什麽？”
“是關於十花小姐的事情。”
遲疑了一下，武也慢慢地將先前那份的疑問說了出來。
“十花小姐好像認識我的樣子，關於這個，你知道些什麽？”
“原來如此。”
女女姑姑以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你看上十花小姐了嗎？”
“那怎麽可能，對我來說這才是初次見麵吧。”
眼角一跳，武也自動無視了自家姑姑間歇性腦抽，接著說道。
“哦對了，還有她的妹妹，貌似也是認識我的樣子。”
“誒，莫非姐妹都看上了嗎？”
“都說了，請認真一點。”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認真一點，這樣行了吧？”
女女姑姑擺了擺手，仿佛是在責備武也的小題大做一樣。
“其實也不是大事啦，武也，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搬來這裏的嗎？”
“兩年前，還是一年前？”
腦中大多數的回憶都被武也自己選擇性遺忘，現在要突然去計算這樣一個精確的數字，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一年半之前。”
女女姑姑自己說出了準確的答案。
“那個時候，十花小姐還沒有出國，她在我的點心店裏工作過一段時間，嘛，女孩子之間就是這樣子哦，如果有相似的話題，很快就可以成為朋友哦。”
“是這樣啊。”
自動忽略了女女姑姑話裏可怕的槽點，現在武也大致理解了兩人的關係，同時也理解了小鳥遊十花的那句“與傳聞不同”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畢竟兩人家裏同樣有著不省心的需要照顧的對象，彼此作為傾訴的對象再合適不過了吧。
不，這麽想來的話，女女姑姑的情況似乎更糟糕一些呢。
悄然將目光從姑姑的身上移開，透過客廳的玻璃門，武也望向了遠處，小鳥遊家的方向。
算了，這樣一來，那家夥會來找我的理由也可以解釋了，簡單來說就是被當成同類了嗎？
這還是真是相當地不幸啊。
收拾好一切的武也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鍾表。
已經到這個時間了嗎？
“武也。”
愣神的時間裏，女女姑姑已經打開了客廳的門，此時正倚靠在門框上，微笑望著他。
“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哦，浴室你先用吧。”
“謝謝。”
什麽時候去的？完全沒有注意到
“大人和孩子的混合體”——這是曾經，從武也從母親那裏聽到的，對於女女姑姑的評價。
到了女女姑姑的家裏之後，他也明確地感受到了這一點，女女姑姑的行為完全不像是一個大人，也難怪嚴肅的父親每次在提到她的時候，總是會黑著一張臉地刻意避開話題。
不過，既然是混合體，那就也是說明女女姑姑也有著作為大人的一麵，對此武也倒是也有著較為直觀的感受。
女女姑姑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根本不思考，率性而為的孩子，但實際上，武也從沒有見過比她更加懂得思考的人了。
她是天才，溫柔的天才。
這暫時還是不為人知的，武也對於女女姑姑，發自內心的評價。
“啊啊，對了。”
在武也拿著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的前一秒，女女姑姑突然開口道。
“明天我的工作也很多，晚飯什麽的，就拜托給武也了哦。”
“知道了。”
女女姑姑的店裏人手不多，這樣子算是一般情況了，武也早已經習以為常。
“那明天吃漢堡肉好了。”
“哦哦——漢堡肉嗎？聽起來真不錯誒，為什麽不繼續做咖喱了？”
“宇宙人連續三天吃同樣的料理就會死掉。”
武也的臉上帶著微妙的笑容。
“艾莉歐是這樣說的。”
“哈哈哈。”
女女姑姑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才是真是任性的外星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笑點迥異的緣故，女女姑姑的眼角居然擠出些許的濕潤。
“真的，很任性呢。”
“是啊。”
就算再任性那也是你的女兒。
想了想，武也還是把這句留在了心裏。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問過武也你呢。”
女女姑姑輕輕地拭去了眼角的晶瑩，用笑容掩蓋了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楚。
“為什麽你會相信艾莉歐是外星人？”
“這個嘛。”
沉吟著，武也在這個簡單的問題上沉默了許久。
“要說理由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麽，大概就是因為她這樣和我說了吧。”
“說她自己是外星人？”
“嗯。”
“所以你就信了？”
“沒錯。”
“意外地坦率呢，武也。”
女女姑姑的美眸中，似有別樣的光芒流轉。
“你就這麽簡單地相信了嗎？哪怕這個外星人不會飛？”
“嗯。”
“哪怕這個外星人曾經在作文上寫著‘我的夢想是成為宇航員’？”
“嗯。”
“哪怕這個外星人除了自稱之外，其他全都和普通的地球人一樣？”
“嗯。”
“為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之後，女女姑姑的臉上雖然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但是眼中那不變的眸光卻透出了疑惑的味道。
“所以我已經說了，理由的話，也沒有什麽的。”
武也眼簾微垂，低聲地說道
“我隻是做了當初女女姑姑對我做的同樣的事罷了。”
“”
“如果連我都不去相信她，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相信她？”
久違地瞥見了女女姑姑無話可說的表情，武也笑著走進了浴室。
“就是這樣，有話明天再說吧，之後我還和朋友有約。”
“阿拉，又是夢中的朋友嗎？”
“是啊。”
“真好呢。”
武也關上了浴室的門，隻留下了女女姑姑那似是羨慕一般的感歎似乎還在耳邊回**。
“家裏有個可以發送電波的外星人女兒，還有個可以在夢中交朋友的超能力者侄子，果然這個家隻有姑姑我是普通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