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幸福的生活要靠雙手去開拓
二十三點四十分。
網課結束。
學了個盡興的白木俊走回到櫃台前，將門卡等物品遞還給三井勇太。
隨即走出店門，去往三井勇太口中，喪靈所在的那條小巷。
將近午夜，街道上空無一人。
此刻，白木俊站在小巷的一頭，打量著。
兩側是兩幢日式標準一戶建的普通民房，此刻也已是一片漆黑，想來戶主已經熄燈睡覺了。
這裏畢竟不是紅燈區，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上班族，有著自己規律的生活，每天起床、工作、吃飯、睡覺......
而靈異鬼怪，從來不會進入他們的日程之中。
他們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一牆之隔的地方，在夜晚，會陌生的讓人不寒而栗。
巷內一片漆黑，短短數十米的長度卻一眼望不到頭，街頭路燈的光芒隻照到巷口，不敢往內多照一分。
黑暗且陰冷。
就像是踏入另一條世界的通道。
白木俊毫不猶豫的邁步走入。
“噠，噠，噠......”
幽深的小巷中極靜，隻能聽到鞋底落在水泥路的聲音。
白木俊默默數著。
小巷隻有六十幾米，以自己的步距大概隻要八十步便可通過。
可當白木俊數到一百時，麵前依舊是一片漆黑，看不到盡頭。
白木俊心中沒有驚慌，他繼續向下走去。
隨著愈發深入，原本兩旁的青色牆麵漸漸變得焦黑，牆麵上多出了一道道幹涸的暗紅凹痕，仿佛能聽到指甲劃過牆麵上響起的尖銳刮裂聲。
腥臭的氣味纏繞在鼻尖，腳下的水泥路越發鬆軟，如同在沼澤裏艱難邁步。
數到三百時，他身後，一道沉悶的碰撞聲像是一位遲到的老友，如約而至。
“啊啊啊！！！”淒厲的叫喊聲劃過，撕心裂肺。
白木俊轉過頭。
身後五六米遠處，一個瘦削的老人摔倒在泥土中，肮髒的襯衫下，是幹枯的皺皺巴巴的皮膚。
老人掙紮著抬起頭，灰暗幹澀的泥土從他臉上滑落，除去一雙蠶豆樣的眼球，幾乎分不清五官，說不出的詭異。
與其說是摔倒在地，倒更像是正在從地裏爬出。
此刻，他向白木俊伸出枯枝一樣的手，聲音顫抖。
“幫、幫幫我......”
“我的腿......動、動不了啊！”
白木俊快步靠近。
看著身下麵容可怖的老者，他並沒有顯出一絲一毫的懼怕。
相反，他以一種詢問的語調，俯下身道。
“要如何救？”
“送我去醫院......”老頭的表情痛苦且扭曲，他伸出雙手，作勢要摟住白木俊的脖子。
細長的指甲中滿是泥垢與血汙，像是劃破過什麽。
白木俊卻絲毫不在意，他伸出雙手，如同一尊大慈愛的神佛化身，將老人環抱而起。
“謝謝......”
老人的頭歪在白木俊肩膀上。
雖然口中說著道謝的話，但老人背對著白木俊的臉卻愈發猙獰，細小的雙眼亮起幽綠的光，升起陰暗的火。
他嘴角的肉被巨力撕裂開，鮮血落在歪歪扭扭的齲齒上，瞄準了白木俊的脖子。
發出陣陣怪笑。
“該......上路了！”
這話聽的白木俊一愣。
這麽心急？
不走個祓除的流程了？
雖然有些倉促，他也隻能點點頭，讚歎道。
“既然閣下心意已決，那我也不挽留了。
“快快上路便是。”
靠在白木俊肩膀上、已經張開巨口的喪靈也一愣。
納尼？
敲到麻——
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麽，它的視線忽然極速旋轉起來。
一瞬間，天地倒置。
它的頭與地麵親密接觸。
白木俊鬆手，站起身來。
這是一招極為正宗過腰抱背摔。
從白木俊半蹲、下腰，到發力、摔出，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充滿美感。
外加釋放出了一點點法力。
而效果......
白木俊身後，喪靈的頭顱、肩膀乃至整個半身都深深陷入了地麵中。
此刻，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崩潰。
幾個呼吸間，喪靈的整個身子便化作灰燼消散。
而隨著喪靈消失——
腳下的泥濘重新變回水泥地，牆壁上的劃痕也消失不見。
異樣迅速褪去，白木俊又站回到了那條小巷之中。
隻不過小巷對麵，街邊的路燈變得明亮可見。
對著光亮的牆壁，白木俊虔誠的低下頭，念起神社祈禱的咒文。
淨化喪靈的怨氣，送其往生。
這樣在輪回時，不會被怨氣所拖累，能投個好胎。
雖然神社典籍上是這樣寫的，不過白木俊也不知道真假。
反正祓除完，當著雇主的麵來上一段咒文，的確會顯得比較專業。
念完一遍，白木俊微微闔掌，隨即轉身，返回三井勇太的咖啡廳。
告知其祓除已經完成。
櫃台後的三井勇太抬頭看了看表，嘴角一抽。
從白木俊離開到返回，前後不超過二十分鍾。
就算去街角上個廁所，差不多也要這個時間。
白木神官......
太快了吧？
但三井勇太並沒有多問祓除的細節。
就在剛才，他僵硬的肩頭沒由來輕鬆了許多，像是卸下了重擔。
知道這一定和白木俊的祓除有關，所以此刻的他對白木俊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熱情了許多。
“白木神官辛苦了！”
三井勇太從櫃台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萬元鈔票，恭敬的遞給白木俊。
白木俊一愣，有些尷尬。
按照約定，他這次祓除的報酬是八千日元。
“三井先生，我沒有帶零錢。”
“白木神官誤會了。”三井勇太滿臉笑容，“多出來的隻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請務必收下。”
“如果白木神官拒絕，我一定會自責的。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看三井勇太如此堅決，白木俊也沒有再多推辭。
作為神官，應該聽從信眾的願望。
同樣的，作為神官，不可賺取信眾的便宜，這是神官的大忌。
白木俊想了想，他拿出紙筆，寫下了幾句話，笑著遞給三井勇太。
“那我就不推辭了，不過要是三井先生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可以繼續聯係我們神社。”
“憑這張字據，本神社會給您七折優惠。”
“如果遇見的次數過於頻繁，本神社還有另外的服務。”
三井勇太的笑容一滯。
他握著那張優惠券立在那裏，看一眼優惠券，再看一眼白木俊，覺的哪裏不太對。
怎麽感覺你小子在咒我？
“那我便告辭了。”白木俊行禮告別。
“白木神官，路上小心！”
“對了，如果近期三井先生方便的話，還請去神社參拜一番。”出門前，白木俊不忘回頭囑咐道。
“一定，一定。”三井勇太信誓旦旦的保證。
與三井勇太告辭，白木俊連忙小跑向附近的地鐵站。
坐在座位上，望著車外閃過的廣告牌，俊秀的麵孔上才浮現出憂慮。
說實話，天集神社所麵臨的問題非常棘手。
三個月，十萬參拜人數。
這麽算下來，每天平均要有一千人前往參拜。
每天一千人，對於東京都那些神社而言，多嗎？
真不算多。
雖然霓虹地方小，但宗教信仰卻十分昌盛，號稱一億人口，三億信眾。
信眾的數量一點也不少。
比如東京最火熱的明治神宮，僅過年時的“初詣”，也就是新年時參拜神社的人數，便能達到三百萬人的恐怖程度，是非常壯觀的場麵。
與之相較的，天集神社每個月的參拜人數平均下來也還不到一百人。
一年下來的參拜人數，還不如人家一天參拜人數的零頭。
而這百餘人中的大多數，還是因為白木俊的祓除卓有成效，才懷著感恩之情前來祭拜，連天集神社供奉的神明是什麽都不清楚，便草草求個禦守返回了。
太真實了。
雖然現實殘酷，但白木俊卻並不悲觀。
穿越第一年，他的祓除收入是七萬日元。
第二年，祓除收入升至四十一萬日元。
第三年也就是今年。
到今天為止，已經突破了五十萬日元。
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雖然這些錢還遠遠不夠修建鳥居、修整山路、重造神殿。
但也能給本殿刷刷漆，給鳥居上上色了。
誰能想到，三年前一名懵懂的小神官，能變成現在在荒川區、澀穀區、以及新宿區部分地區都小有名氣的祓除新秀呢？
可白木俊就做到了。
所以說，幸福的生活要靠自己的雙手去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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