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虎子是啥東西?

孟薑女手足無措地站在了李輝背後,看他處理那種“從沒見過的蔬菜”,她看得很用心,每一種菜的洗、理、削、切、炒……都仔細地學習,當然,電飯鍋這種逆天的煮飯鍋嚇了她一大跳,但她馬上就用最虛心的態度向李輝請教了電飯鍋的用法,並且在很短的時間裏死記硬背下了電飯鍋上的幾個按鈕是什麽用處。

至於扭一扭就能出水的水龍頭、雪白的大米、能保證食物不腐敗的電冰箱、抽油煙機這種種新奇古怪的玩意兒,她都抱著虔誠的態度進行了觀摩與學習,幸運的是她的智商並不低,這些東西也不太難理解,很快達到了廚房基礎入門的程度。

“相公投胎轉世這個時代煮飯好像方便了不少,不需要挑水、砍柴、升火、也不用擔心灶煙灌進屋子裏,還有把沒吃完的食物保存起來的大箱子……真的是好厲害哦。”孟薑女歡喜地拍著手:“妾身高興得都快哭了。”

“不準哭!”傷心也哭高興也哭,一哭就地震,你還要不要別人過日子了?李輝無奈地下令道:“不論什麽情況,絕對不準哭。”

“妾身但憑相公吩咐。”

“把飯菜端進客廳,擺在茶幾上!”李輝吩咐道。

“妾身但憑相公吩咐。”

孟薑女趕緊端起了菜盤子,“精美的瓷盤”讓她忍不住讚歎出聲:“好美的盤子,相公,咱們家不是窮得連地都買不起嗎?這麽好的寶貝瓷盤是哪裏來的?莫非是祖上傳下來的?把這寶貝獻給王上,說不定會賞咱們一塊地呢。”

屁個寶貝瓷盤,這玩意兒就是生產線上嘩啦啦噴出來的貨,超市裏十塊錢一個,碰上打折促銷的話七塊錢就能買到,這盤子要是能在雙慶市換到一塊田,那真是反了天。李輝苦笑道:“別傻了,多吃飯少瞎說。”

相公下了令,孟薑女當然無條件服從,老老實實扒了一口飯堵住自己的嘴,孔夫子說過“食不言,寢不語”,她是守禮的好妻子,這種時候當然要乖點。

五塊錢一斤的東北大米,香噴噴的,孟薑女以前吃的都是粗糙的梗米,何曾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不禁有點呆然,滿心的疑惑再次升起,田地都買不起的相公,還在給地主家做長工,怎麽就吃得起這麽好的東西呢?但她已經不敢再亂提問題了,憋了一腦袋問號,實在是很辛苦。

太陽終於落下了地平線,春天這個季節,夜晚還是來得滿快的,屋子裏變得昏暗下來,古時日出而作,日沒而棲,孟薑女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感覺吃完飯就到睡覺的時間了,一張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雖然身邊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相公,和他睡覺也是應有之意,但是前世兩人也沒能同房,剛剛新婚相公就被抓去修長城累死,她至今仍是處子之軀,眼看洞房的時間快到了……怎能不羞?

李輝隨手打開了燈,天花板上三排五列射燈,一共十五個節能燈炮同時亮起。孟薑女正對著昏暗的光線羞得欲仙欲死,突然光芒大盛,猶如白晝,嚇得她險些把手裏的碗給扔了。

“你又在幹嘛?”李輝見她一驚一乍的樣子,沒好氣地問道。

“沒……妾身沒幹嘛……相公,咱們家不是很窮嗎?一次點十五盞燈也太費燈油了,留一盞便是,其餘的都吹熄吧。”

你是葛朗台嗎?是葛朗台吧?一定是葛朗台吧?這身美女的皮囊隻是假相,你肯定是葛朗台那個家夥偽裝的?是那個臨死之前看到家裏點兩盞燈都咽不下去的吝嗇鬼,要不要扒掉衣服來確認一下?

李輝哼哼道:“這些燈是統一開關的,要麽全開,要麽全關。”

“那……那還是全關了的好。”孟薑女結結巴巴地道:“反正吃完飯也……也到睡……睡覺時間了。”

李輝看了看表,這才晚上七點多,睡個屁的覺啊。他轉念想了想,也許是孟薑女穿越時空有點累了,畢竟人家從秦代跟著太白金星跑去天庭,又從天庭跑到地府查轉生記錄,再從地府跑到人間界來找他,也稱得上“風塵仆仆”四個字了,想早點睡覺也是應該的。

李輝三兩口扒完飯:“我去幫你準備睡覺的地方。”

理論上這事兒不需要準備,把她拖上自己的大床,命令她這樣,再那樣,【嘩】,然後再【嘩】……媽的,怎麽又開始了?老是這樣【嘩】來【嘩】去會被讀者當成灌水,編輯大人會帶著拳套來找作者談心阿喂,不要再【嘩】了好不好。

李輝強行壓下了心裏齷齪的想法,這女人對他來說還是太陌生了,實在是很難將她立即推倒,人和人之間,畢竟還是需要一個培養感情的過程,不能說啪啪就啪啪,那和人形推土機有什麽區別?還是給她另外準備個地方睡覺吧。

房子是兩室一廳,主臥裏住著李輝,當然就隻能把次臥給孟薑女了,好在這房子裝修時就考慮了要招待客人,次臥裏也有床。李輝從大櫃子裏翻出多餘的床單和被子,鋪到次臥的**,這就算是齊活了。

不一會兒,孟薑女也吃完了飯,還主動要求洗碗……水龍頭她已經會用了,就是不知道放餐具洗滌劑,李輝指給她看之後,她也馬上就學會了。當然,她洗碗時十分小心,生怕不小心把碗碟上磕出個缺口來,這套瓷器在她眼中依舊是“祖傳之寶”,可不敢碰壞了。

洗完碗,李輝帶著她走進次臥,指著那張床道:“你就睡這裏,明白了?”

“妾身但憑相公吩咐。”說這話時臉蛋有點紅。李輝心裏暗想:這女人的節操說不定還沒我高,我都強行壓下【嘩】的想法了,她卻還有。

“好了,你就早點休息吧。”李輝將她留在房間裏,自己退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孟薑女:“……”

她足足愣了好久,才隔著門問道:“相公你睡哪裏?”

“我睡隔壁!”李輝在外麵應了一聲。

孟薑女鬆了口氣,雖然眼前的男人不論相貌、表情、動作、舉止,都和前世的相公一模一樣,但他畢竟喝了孟婆湯,記不得前事了,相處的時候總感覺有那麽一點隔閡,不如前世那麽親熱和摯愛。如果就這麽稀裏糊塗和相公圓房,難免感覺怪怪的,如今兩人分房睡,反倒是讓她如釋重負,仿佛肩頭有千金重的擔子卸了下去。躺到**,軟綿綿的被褥,富有彈性的床墊……好舒服!眼皮一沉,就這麽睡了。

李輝在客廳裏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不是弱智兒童,孟薑女那句“相公你睡哪裏”帶著什麽意思他當然懂得,但他已經打定主意不做人形推土機,沒有感情基礎的女人堅決不能睡。

李輝打開客廳裏的電腦,把音量調到最小,然後開了個科技新聞網站,慢悠悠地看起來。

他所在的公司是一個雜誌社,名叫《科技時代》,他的職位是編輯,負責編撰一些科技新聞稿件、硬件評測文章、有時候兼一兼記者的工作出去參加什麽科技展一類的東西、偶爾還要管理一下公司的網站……所以最愛看科技新聞。

一邊看,一邊摘抄了幾條“有幹貨”的新聞下來,他寫文章時也許會用到這些數據……他對工作的態度還算滿勤奮,連回了家也在幹著和工作相關的事,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勤奮,還因為雜誌社裏有一個凶惡殘暴的主編。

這位主編大人不知道是不是八字和李輝相衝,最喜歡找他的麻煩,總是把許多亂七八糟,明明不屬於他工作範圍的工作統統扔給他做,搞得李輝每天都忙得很晚。

大約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次臥的門突然開了,孟薑女探了個腦袋出來,用尷尬無比的聲音道:“相公……妾身……妾身在房間裏找遍了,沒找到虎子。”

“虎子是啥?”李輝大奇。

“就是……就是……”她的臉紅得像秋天的熟蘋果,反正麵前的男人是自家相公,橫著心說道:“就是用來便……便溺的容器……”

“咳,原來是指的馬桶。”李輝無力吐槽,馬桶就馬桶吧,幹嘛說成“虎子”,聽得人莫名其妙。後來查了資料才知道,周朝春秋戰國秦漢兩晉這幾個時代,用來便溺的容器都叫做“虎子”,唐代改為“獸子”或者“馬子”,而“馬桶”這個稱呼最早見到記載是宋朝的事了,孟薑女用“虎子”這個稱呼才比較正常,她要真的嘴裏蹦出“馬桶”兩個字,那就肯定是穿越者。

李輝把她領到衛生間:“現代已經不流行用虎子了,如果要那啥,就到這個房間來……注意這個按鈕,點一下就會出水,你上完廁所要記得衝水……這邊有香皂可以洗手……”他還在解釋著呢,卻見孟薑女那張美麗的臉憋得通紅,突然一把將李輝推出了廁所,然後飛快地關上了門,原來她早就憋得不行了,實在忍不住了才鼓起勇氣來問李輝的,哪裏還有時間聽他在那裏慢慢介紹廁所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