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大,好圓

在上杉清誌的遙控下,一大半的探照燈轉向天空,照映出星羅棋布的奇怪黑點,它們的數量如此之多,甚至遮蔽了夜空中的彎月。

黑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很快身影就完全展現出來。

巨大的頭顱,猙獰的麵容,還有掛在下麵搖晃的鋼索,果然是人頭氣球,時隔一個月,它們再度歸來了!

上杉清誌摸了摸中森和子的臉頰,感受著肌膚上的體溫,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他自然知道,人頭氣球是會重返的,而先兆就是人的麵部皮膚突然變成了與氣球一樣的材質——尼龍。

還好這隻是一種預警,隨著氣球的回歸,已經恢複正常,如果一直都是如此,豈不是長個口腔潰瘍,卡到個魚刺,頭都會爆炸?

“門窗都關好了沒?”

“關好了!”

“放心吧,老大!”

舊校舍並不算大,一共也就十幾間教室,300名極道組織成員同心協力,很快就將所有的門窗全部關上。

至於再次歸來的人頭氣球,倒是沒人放在心上,反正他們也進不來。

鬆田照明甚至還拍起了上杉清誌的馬屁:“恭喜恭喜,現在閣下的防護步行機又能繼續銷售了!”

“哈,咳……話不能這麽說!”上杉清誌正了正神色,讓悲痛之情溢於言表,“和金錢相比,還是生命更加重要!錢對我來說隻是個數字,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寧願從來就沒有人頭氣球!”

看著不以為然的黑社會頭目,他正要繼續輸出自己的價值觀,餘光卻瞥到渡邊五郎的情人,也就是那隻女體雕塑,正在打開舊校舍的大門。

“快攔住它!”

不用上杉清誌吩咐,沒有防護服的極道分子更加著急,可是石膏雕像卻突然躁動起來,不約而同地向著門口擠去,將走廊堵得嚴嚴實實,一時間他們沒辦法靠近。

這是準備借球殺人嗎?

莫非它們和人頭氣球有著不為人知的聯係?

上杉清誌正在思考,卻發現湧出門外的雕像紛紛高舉雙手,伸向天空,而目標,似乎就是人頭氣球。

它們發出的叫喊聲激起了共鳴,回**在走廊之中。

“好大,好圓啊!”

……搞什麽鬼?

上杉清誌抓住路過的渡邊五郎的手,問道:“喂,你們這是做什麽?”

“難道你沒看到嗎?”渡邊五郎掙脫上杉清誌的束縛,同樣向外麵擠去,“外麵好多的人頭,比你們的還要大,不,是大得多啊!這一定就是福報,是上蒼賜予我等無頭之族的福報啊!”

麵對著大開的房門,還有下方伸出的無數慘白的雙手,一時間連氣勢洶洶的人頭氣球都怔住了,半響才出來一隻,怯生生地向著舍門飛去。

“為什麽偏偏是我的那個?!”鬆田照明抱著腦袋,發出一聲悲鳴,然後轉頭就往教室裏跑。

眼看著人頭氣球就要進入舊校舍,突然,一隻手出現在半空中,牢牢攥住了垂下的鋼索。

“抓到你了!”

是渡邊五郎的愛人,她不知何時爬到了其他雕塑的上麵,用僅存的那隻手用力地拽動鋼索。

“多麽完美的頭顱啊!現在你是我的了!”

人頭氣球對石膏像毫無興趣,卻又無法脫身,無奈之下用鋼索圍成的圈反套住雕塑的腰部,拎起它飛向天空。

燈光下,氣球的表情變幻莫測,時喜時怒,時而露出女性化的表情。

“看啊,吾愛,我有頭了,好大的頭!”

狂喜的尖叫聲中,鋼圈越縮越緊,直到石膏雕塑再也承受不住,攔腰截斷成兩截,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而氣球似乎也鬆了口氣,又恢複了原來死氣沉沉的表情,隻是不再向舍門方向移動,而是向著上方飄去。

上杉清誌走出舊校舍,拍了拍渡邊五郎的肩膀。

“你老婆碎了……請節哀!”

“節哀?我並沒有哀傷!”渡邊五郎身子向著天空,聲音中依舊充滿了喜悅與渴望,“能夠獲取如此完美的頭顱,哪怕隻有一瞬,還不夠嗎?雖然有些自私,但是我多麽希望被吊上去的是我啊!!”

“說的沒錯!”

“何等的幸福啊!”

他的話引起了其他的雕塑的同感,惆悵的歎息聲此起彼伏,匯成一首哀傷的音樂。

現在再也沒有敢於冒險接近的人頭氣球,它們還怎麽實現自己的願望呢?

看到這一切,上杉清誌又問道:“那你們還要人的頭嗎?”

“你會舍棄和牛而選擇豬食嗎?”

這話可真是傷人自尊!

不過上杉清誌決定,還是不和一個沒腦子的石膏像計較了。

他向渡邊五郎伸出手。

“不如這樣,我來幫你獲取同樣的幸福,然後作為回報,你們也要幫我!”

“你?你怎麽幫忙?”

“很快你就知道了。”

上杉清誌掏出手機,撥通了野田博政的電話。

不多時汽車的轟鳴聲響起,一輛越野車停在了他們麵前,打扮的煥然一新的野田博政從車上興衝衝地跳了下來。

“社長,真的和您說的一樣,它們……”

看到齊刷刷轉向他的無頭雕塑,手舞足蹈地野田博政頓時嚇成了一隻鵪鶉。

“這,社長,它們是……”

“這你就不要管了,我讓你帶來的東西呢?”

“呃,在車上。”

他從越野車上搬下來一隻籠上黑布的長筒小車,然後掏出遙控器,遙控著小車駛入舊校舍。

上杉清誌隨手選中了一隻雕塑,被選中的雕塑興奮的全身發抖,乖乖的站在小車的筒中,聽任野田博政將自己捆綁起來,然後噴上腥臭的**,再蓋上黑布。

而當搖搖晃晃的小車再度來到外麵的空地時,天空中的野田博政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

“怎麽又是這樣?!不要啊!”

嘴上雖然說不要,可是他的身體卻很老實地撲了過去,將黑布下的雕塑攔腰卷起,然後在對方興奮的宣泄聲中將它折斷。

紛紛揚揚的石膏粉中,上杉清誌笑眯眯的問向渡邊五郎。

“現在可以討論細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