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樣我們就是共犯了(3K)

從天橋下經過的人,是高倉梨衣。她小小的個子,脖子上裹著厚實的圍巾,兩隻手插在兜裏,行色匆匆地從天橋下走過。“奇怪,大晚上的她這是要去哪?”江琦駿有些意外會在這裏看到梨衣。因為高倉家的家主是一位比較嚴肅的昭和老頭,所以從小到大對孩子們的要求都比較嚴格,江琦駿是男孩的緣故,再加上自己也比較自律,所以高倉健雄在他上高中之後就不怎麽管他了。但是對於兩個女兒,他還是比較嚴格的,家裏是有門禁的,沒有特殊情況九點之前必須回家而且基本上也不讓出門了。作為一個父親,他把兩個女兒保護地很好。而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所以江琦駿看到梨衣出門,才會覺得這麽奇怪。他從天橋的這一邊欄杆,又走到了另一邊的欄杆,看著梨衣一點點走遠,她走得很匆忙,並沒有注意到天橋上有人注視著她。輝夜原本正在和江琦駿說話,看到他盯著天橋下看了一會之後又跑到天橋另一側欄杆那邊向下看,走到他身邊,疑惑地問道:“怎麽了?”江琦駿指了指天橋下方的人行道:“我看到梨衣了。”輝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晚餐時見到的江琦駿的另一個妹妹,說道:“可能是去便利店?”“便利店在那個方向。”江琦駿指向了家那邊的方向,離高倉家不遠處的公園邊上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輝夜見他有些擔心的樣子:“都是高中生了,也沒什麽的。”“我還是想跟上去看看,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出門也不太安全。”他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雖然被梨衣知道的話,這家夥絕對會臭著一張臉罵他多管閑事。但是不管怎麽說,江琦駿也是答應過老爹會照顧好妹妹們的,這也是作為兄長的責任。輝夜見他這麽說了,也沒什麽意見,點頭道:“好,我們跟上去吧。”“嗯……嗯?我們?”……“說真的,我覺得你沒必要跟著吧。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片刻後,江琦駿坐在輝夜的車上,對她說道。輝夜觀察著窗外,隨意地說道:“江琦,一個男人在大半夜的時候尾隨一個女孩,是會被警察抓起來的。”“……那是我妹妹。”“是兄妹的話,法官可能會酌情加重刑罰。”“?!!”什麽歪理邪說。輝夜指了指她自己:“不過這個時候,你身邊有女伴跟著的話,情況就會不一樣了。”“有什麽不一樣的?”“這樣一來,犯罪嫌疑人就會從一位上升到兩位。”江琦駿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臉的“你在逗老子?”的表情。“說不定,量刑會被兩個人一起分攤,要感謝為你分去一半刑罰的我。”“不管哪個國家的法律都沒這回事!”江琦駿知道她在開玩笑,可是不吐糟一句他有點憋得慌。說不定他和輝夜一起組團出道去漫才界發展,比他和玉介去漫才界的組合更有大火的潛質呢。輝夜看著江琦駿糾結的樣子,笑了起來,她笑得時候,眼睛很是好看。她看向窗外,突然說道:“她出來了。”江琦君也湊過身去,看輝夜那一邊的車窗。此刻,車子停在銀行外的自動取款機不遠處的大樹下。就在剛剛,他們倆在車裏看著高倉梨衣去了自動取款機那邊取錢。現在,她剛從裏頭出來,正低頭清點著幾張紙鈔。雖然離得不算近,晚上的光線也比較暗淡,不過江琦駿還是看出了她手上那幾張紙鈔都是一萬円的。高倉家每個月給三個孩子的零花錢都是五千円,這點零花錢雖說不多,不過畢竟吃住都在家裏,身邊的同學大部分也都是這個水平的零花錢,有想要買的東西的話,就會選擇打工。不過高倉家沒法打工,畢竟要幫家裏的忙,這一點無論是江琦駿還是雙胞胎姐妹都是這樣。兩姐妹還好一點,隻是負責道場的清潔以及用具的維護,不過她們都在學校各自參加了社團,估計也抽不出什麽時間去打工。所以江琦君很難想象梨衣手上那幾萬円是她存了多久的錢。最關鍵的是,她取這筆錢是做什麽?是有想買的東西麽?江琦駿看到梨衣已經把錢小心翼翼地裝好,東張西望了一陣之後,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好像沒什麽跟著的必要。”輝夜看了一眼梨衣的方向,對江琦駿說道,“看來,是你的反應有些過激了。”作為大小姐的她,完全不知道幾萬円對於普通的高中生來說也是筆不小的數字,所以在她看來隻是很普通正常的取了一筆錢而已。江琦駿搖了搖頭:“那倒也未必。”他指了指窗外,輝夜疑惑地再次看去,很快嘴角微微抽了抽:“看來我需要收回前言,大晚上的女孩子一個人出門確實是有些危險。”街道上,一名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領帶帶在腦門上,滿麵通紅的攔著高倉梨衣,正笑嘻嘻地說著什麽。被醉漢給纏上了啊……高倉梨衣露出很為難的表情,小眉頭緊緊地蹙著,顯然對於醉漢的騷擾感到分外的困擾。就在醉漢說得有些不耐煩,伸手抓向她的手臂的時候,高倉梨衣突然抬腳狠狠地踢向了他的**。用盡全力,毫不留情麵。這讓正要耐不住性子,準備下車給人“醒醒酒”的江琦駿去開車門的動作都停頓住了,這種痛擊讓每一個看到的雄性動物都會下意識地夾緊雙腿,惡寒一陣。江琦駿看到那個醉漢捂著**,屁股高撅地跪倒在了地上。而高倉梨衣也抓住這個機會直接跑了。在車裏目睹了這一切的輝夜嘖嘖了一聲,回過頭看向江琦駿打趣道:“江琦,下次見麵的時候,我要向你妹妹請教這一招。”江琦駿有點不想去想像她學這一招是打算對誰用。不過她這嬌弱的大小姐身子,學女子防身術估計也就三分鍾熱度,大概到快要出汗的程度就會選擇放棄,到一旁坐著優哉遊哉地喝茶去了。所以他壓根沒接她這茬,打開車門,趕緊下了車。……“啊啊啊,該死,真的要死了……”那名醉漢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捂著胯感受著“蛋蛋的憂桑”,疼得麵容都扭曲了,不停地倒吸著涼氣,隻覺得自己的小老二正在離他而去的邊緣。高倉梨衣雖然不和江琦君似的,鍛煉出了非人般的體魄。但她好歹是職業劍士的女兒,雖然人看著小小個的,但也是從小鍛煉的,身體素質不會差,而剛剛那一腳她可是毫不留情。“這臭丫頭,別讓我抓住你,下次如果再見到……”醉漢還在罵罵咧咧的,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還不等他罵完,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為一雙大手按著他的大半張臉,直接把他整個人都從地上提溜了起來,扣在兩側太陽穴的大拇指和無名指正在緩緩向內用力。“誰?誰?!”醉漢大驚失色,透過遮擋在眼前的那隻大手的指縫,看到一個留著寸發的年輕人,以及他身後的和服少女。“剛剛家妹真是承蒙照顧了!”年輕人的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作為報答,就讓我為你醒醒酒吧!”“痛痛痛,頭要裂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街道上,響起了醉漢的悲鳴。……“會不會做得太過火了?”輝夜看了一眼倒在路邊的醉漢,對身旁的江琦駿問道。“做錯了事就要做好會被懲罰的覺悟嘛。”江琦駿不在意地說著,“‘是因為喝醉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種借口在我這兒可行不通,畢竟我是個平等主義者嘛。”做了錯事,就要有受罰的覺悟。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男人還是女人,喝醉了還是清醒著的,都是如此。這就是江琦駿的平等主義,是如同他做事準則或者人生信條一樣的東西,也是他將來死後想刻在自己墓碑上的墓誌銘。輝夜想起初次和江琦駿見麵的時候,他可是一本正經很是嚴肅地說著要揍她一拳,那個時候他也是標榜自己是個平等主義者來著。她突然間有點好奇江琦駿的“平等主義”是個什麽樣的衡量指標。不過不等她開口問,江琦駿一拍腦袋:“糟了,梨衣那家夥跑哪去了?”他差點都忘了自己此行跟出來的目的。……幸運的是,江琦駿這一次不是一個人出來,他身邊還跟著輝夜呢。輝夜記得梨衣離開的方向,是去了地鐵站那邊。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四十多了,不過幾條主要的地鐵線都會持續到十二點才停運。等到江琦駿兩人趕到地鐵站的時候,終於是看到了正在站台那邊等地鐵的梨衣。兩人和她隔得遠遠的,雖然此刻地鐵站人並不多,不過梨衣好像有什麽心事,一直低著頭心不在焉的樣子,倒是也沒發覺身後有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