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謝謝。”輝夜落落大方地從江琦駿手中接過了茶水，輕抿了一口，放到茶幾上。從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初到別人家的拘謹，從容地就仿佛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般。輝夜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客廳的陳設，喃喃自語著：“江琦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麽？”“怎麽了？”江琦駿聽到了她的自語聲，疑惑地問著。“比我想象中的要普通。”“抱歉啊，就是這麽普通的民宅而已。”“不，挺好的。”她停頓片刻，加重了語氣道，“我很喜歡，感覺是有煙火味的地方。”這個“煙火味”這個詞，從她口中說出來，有一種一語雙關之感。它既可以說成是這個家比較熱鬧有人情味，也可以是指這裏就像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江琦駿隻聽懂了前麵一層含義，笑了笑道：“隻是隨處可見的普通家庭而已。”他站起身，準備從客廳離開：“那你一個人坐會吧，我得去道場那邊了。”輝夜有些不滿道：“把登門來訪的客人丟在一邊，就算是未開化的野人也做不出這麽失禮的行為。”“那也沒辦法啊，學員們都在等著呢。”江琦駿攤了攤手，“大小姐體諒一下吧，要恰飯的。”輝夜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能這麽通情達理真是太好了。”江琦駿朝著客廳通往院子的落地窗那邊走去，而這時在一直躲在廚房那邊的高倉健雄探出頭來對他喊了一聲：“阿駿，把上次收到的點心帶一些過去，分給大家。”“知道了！”江琦駿應了一聲，然後去拿了一堆點心，就離開了。輝夜看著江琦駿從客廳離開，不徐不緩地站起身，朝著廚房走去。“請問。”她來到廚房，麵帶微笑地問著高倉健雄，“江琦的房間在哪？”高倉健雄有些糾結。她問阿駿的房間做什麽？難道姑娘家家的要擅自跑到男孩子的房間裏麽？就這麽告訴她，會不會顯得很不尊重阿駿的隱私？現在的孩子好像很注重自己的隱私來著，聽鄰居家的太太說她因為偷看了自己兒子的日記，母子倆冷戰了兩個多月到現在還沒和好呢。輝夜很快打消了他的顧慮，和煦地微笑著：“請不要誤會，因為上次借給了江琦一本書，他讓我自己去他房間取。”高倉健雄恍然，原來是阿駿同意的麽？那就沒什麽問題了。“在二樓，左手邊最裏麵那一間。”他指了指通往二樓的樓梯方向。輝夜含蓄地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謝謝。”……江琦駿並不知道某人撒了個小謊，偷偷跑到了他的房間的事情。此刻的他已經到了道場，正在給學員們分發著點心。“朋友送了些點心來，送的太多也吃不完，大家都來嚐嚐吧。”他招呼著眾人，把點心分給他們。“謝謝師範代。”“有點心吃，太好了！”江琦駿看著他們高興的樣子，給他們潑了盆冷水：“不過點心的熱量太高了，吃完之後今天的鍛煉要翻倍！”“誒~~怎麽這樣。”“那是致死量的訓練呀，會死人的吧？”學員們雖然怨聲載道般地抱怨著，不過臉上都是笑嘻嘻的，顯然是知道師範代隻是在開玩笑而已。畢竟高倉劍道館的訓練都是以突破極限為目的在鍛煉著自我，再怎麽說加一倍訓練量也太誇張了，沒人能完成得了。作為人，總是有極限的嘛。大家開開心心地分著點心吃，有人一吃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不是神田家和果子屋的麽？那家的和果子超高檔的啊，超貴的。”“師範代把這些分給我們，真的沒關係麽？”江琦駿很是大方地擺了擺手：“沒關係，盡管吃吧。家裏還有很多，放著也是浪費。”他雖然知道輝夜買的和果子比較高檔，可是那天看她整車買也不心疼的樣子，也就沒太往心裏去。不過事後他從識貨的學員口中得知一盒普通的點心都要五萬円打底的時候，表情可謂是相當精彩。當然，那都是後話了。江琦駿在分點心的時候，注意到了近藤泉在人群外頭，也沒朝這邊過來，有點像是被排擠在外的樣子。他拿起一盤裝好的點心，朝這近藤泉那邊走了過去。“近藤，不來吃點心麽？”近藤泉正坐在訓練場地的地板上，蜷縮著身子，整個人有點恍惚的樣子。一直到江琦駿喊了她兩遍她的名字，她才像是回過神來，眼神迷茫地看向江琦駿：“師、師範代？”江琦駿坐到她的身邊，把手裏的點心放到地上：“吃點心？”“啊？哦哦，謝、謝謝。”近藤泉連忙道著謝，拿起一個水饅頭，小心地捧在手心裏吃著。江琦駿用力拍著她的肩膀：“怎麽了，一幅沒精神的樣子？”她的臉色確實很不好看，臉色有些慘白，麵部都有些浮腫了，眼神一直很恍惚，精神狀態像是在夢遊一樣。近藤泉被他這麽一問，頓時流露出些許的猶豫之色。她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確實是沒有休息好，一閉上眼就會想到讓她脊背發涼的事情。隻是……那麽離奇的事情，她不知道該不該和江琦駿說。“師範代……肯定不會信的吧？”近藤泉心中默默自語著，暗自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她也不會信這個世上真的有那種事。江琦駿看她猶猶豫豫、又暗自歎氣的樣子，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我說你啊……該不會真的在道場遭遇霸淩了吧？”上一次，他和近藤聊過之後，就一直懷疑近藤是不是在道場裏受欺負了。江琦駿還把這事和老爹特意提過了，可老爹說完全沒有的事。江琦駿也難以想象自己的道場裏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還是對近藤泉多留了個心眼，打算多多關注。近藤泉一聽他誤會了，趕忙擺手道：“沒有，道場的大家，都對我很好。”“近藤，如果是因為害怕才這麽說的話，那大可不必，無論如何我都是會站在你這一邊的！”江琦駿臉色格外嚇人，很是認真地告誡著她。近藤泉有些感動，但又很是無奈。真的誤會了……她踟躕了許久，還是覺得有點難以啟齒，隻能怯怯地說道：“抱歉，讓您擔心了，不過我煩惱的事情……真的是其他方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