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所謂的強大
決鬥場一如既往的熱鬧，隻要是臨近夜晚，觀眾席就幾乎沒有空出來的位置。
喧囂聲從觀眾席的四麵八方傳來，散落在決鬥場的鮮血仿佛就是刺激他們神經的興奮劑。
而坐落在正中央，屬於富有者才能進入的包間，透過整塊防彈玻璃俯視著下方決鬥場的是一名中年男人。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具體姓名是什麽，在這個無主的國家，暴戾最為充斥的城市裏，大家都稱呼他為金先生。
他沒有強大的實力，隻是憑借著自己的財富與狡詐屹立於這個城市的頂點。
他是這個決鬥場的主人，數不清的生命通過他的手在這個決鬥場上流逝。
————————————————
看著那即將結束的戰鬥，金先生點燃了一根雪茄。
白色的煙霧緩緩升起，金先生瞥了瞥旁邊站著的黑衣人，出聲詢問道：“昨天那幫家夥，還沒回來嗎？”
黑衣人俯身回應：“我們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並且那個女孩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這樣啊。”金先生將雪茄拿在手上，緩聲說道：“想來應該是跟丟了吧，畢竟在黑夜裏，那種瘦小的身軀藏在哪裏都可以。不過還真是沒用，等他們回來就將他們都解決掉吧。”
在他說出這句話時，黑衣人絲毫沒有聽出語氣裏所帶有的感情。
仿佛就像是死神蒞臨人間，金先生對生命的漠視已經超出了人類該有的範疇。
“是。”麵對金先生的話語，黑衣人習以為常地附和，“那麽那個女孩呢？”
“無所謂了。”金先生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這一年她帶給我的財富也不少了，既然逃了，那麽就當是我放她回歸自由好了。”
說到這裏，他不禁大笑出聲來：“就讓她再度回到所有人都厭惡的垃圾堆裏繼續活下去吧！哈哈哈哈！”
砰————！！
大門突然被粗暴地推開了，金先生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混賬！”有些惱怒的金先生抽出了手槍，對準了那闖入進來的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大量的汗水攀附在他的臉上，就連襯衣的衣領也被汗水給浸染了。
“金……金先生……”那名黑衣人扯著發幹的嗓子說道，“有……有人入侵了！”
他的話讓金先生挑了挑眉。
入侵這個詞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在這個充斥著暴力的城市裏，的確也崇尚暴力。
他雖然沒有什麽戰鬥能力，但對於暴力這種東西，他可是十分的清楚，也為此做出了一定的手段。
如果想要入侵他這裏，那麽至少得是二十名裝備齊全的雇傭兵組成的小隊吧？
“監控畫麵。”他對著旁邊的黑衣人說道。
黑衣人點頭，迅速調出了監控。
透過監控畫麵，金先生能夠清楚地看到入侵者的模樣。
“那個是……”他不禁有些愣神。
在監控中顯現出的是一男一女，就像是哥哥帶著妹妹。
而那個女孩金先生是認識的，那就是昨天從他這裏逃出去的女孩，此前一直作為決鬥場的一名戰士廝殺。
另一個男孩他就不認識了，不過想來也是女孩找到的幫手吧。
“竟然走過了大廳了？你們難道沒有阻止他們嗎？”金先生對著前來報信的黑衣人吼道。
黑衣人身子顫抖，回應道：“我們阻止了，可是那個男的實在太強了！我們的人甚至看不到他的動作就被打倒了！”
金先生麵目猙獰：“僅僅是一個小鬼就讓你們這個樣子？你們的武器是幹什麽用的？啊？”
他再度舉起手槍，不等著黑衣人的反應便將他射殺。
“安排一下，既然入侵了，就讓他們兩個死在我的麵前。”金先生說道。
能坐在這個位置的他自然知道兩人入侵的原因，想要招攬幾乎是不可能的，而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那就隻能把他們給殺掉。
隻不過這個活了幾十年的狡詐中年人並不知道他接下來會看到的是什麽……
————————————————
“噗咳？！”
伴隨著一個驚駭的聲音，身材健碩的黑衣人竟朝著後方飛了出去。
他的重量幾乎達到了一百公斤，但卻像是一塊不大不小地石頭一樣被輕易地轟飛。
脊背砸在了牆壁上，龜裂的牆壁似乎印證了轟擊在這個黑衣人身上的力量有多強。
暗月雙手插在兜裏，踮了踮腳。
在他身邊的莉莉絲全程都是呆愣著看著暗月戰鬥的。
沒有使用昨天晚上那種無法用語言訴說的力量，而僅僅是憑借著身體素質在戰鬥的暗月依舊展現出了無敵的姿態。
“米迦勒大人……這麽強嗎？”她發出不可置信的喃呢。
“這是第六感。”暗月做出回應，“理論上是能夠讓自己的身體機能抵達常人的百倍。”
這的確是理論上的東西，第六感的開發是有著程度的，如果隻是在淺顯程度的話，即使有著第六感，也有可能會敗在普通人手中。
“繼續前進吧，如果我沒猜錯，那個金先生能夠在準備怎麽將我們殺掉了。”暗月揚了揚頭，邁動步子。
莉莉絲緊緊地跟著暗月，腦海中還浮現著暗月一路上戰鬥的姿態。
接下來的戰鬥中，即使那群黑衣人拿著武器，卻依舊連暗月的衣角也沒有碰到。
他甚至連雙手都沒有從兜裏拿出來，一名名身材健碩的黑衣人就連暗月一腳也無法承受，在前進的十分鍾裏，被暗月擊倒的黑衣人就接近了百名。
————————————————
“真是厲害的小鬼啊。”在走廊的盡頭，裝飾精美的大門處，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笑容攀附。
他的身邊還有三人。
與之前的黑衣人不同，這三人顯然更加強大。
其中最健壯的是全身纏繞著繃帶的壯漢，身高大概接近三米了。
另外一個從他的打扮上就能知道，是一名忍者。
還有一人帶著鬥笠，披著鬥篷，似乎是在遮蔽著什麽的樣子。
“憑借著你現在的實力，如果加入我們這邊的話，那一定會成為僅次於他們三個的存在。”中年男人說道。
莉莉絲拉了拉暗月的衣角：“那個人就是金先生。”
暗月微微抬起眼簾，說道：“很抱歉，我今天來的目的隻有一個。”
他的話讓金先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是嗎？真遺憾啊。”金先生擺了擺手，他身邊的三人瞬間衝了出去。
他們三人是從決鬥場裏出來的戰士，不同於莉莉絲她那種孩童之間的廝殺。
這三人手中的鮮血並不少，在一場場充斥著鮮血與歡呼的廝殺中，他們的性格也變得暴戾起來。
麵對暗月這種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人，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
將其身體撕碎。
他們距離暗月不過五十米左右的距離，長達數年的戰鬥讓他們有著驚人的速度。
咻咻咻！！
忍者的速度是最快的，他不知從哪裏拿出了數枚金屬製的手裏劍，朝著暗月和莉莉絲扔去。
莉莉絲這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麽的弱小，她甚至在此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敵人已經發出攻擊了。
然而麵對襲來的手裏劍，暗月隻是將右手從褲兜裏拿出。
他甚至沒有在意手裏劍飛過來所帶有的動能，他隻是探出了手，輕鬆無比地就接住了手裏劍的攻擊。
金屬製的手裏劍被夾在指縫，下一刻就被暗月甩了回去。
咻——————！！
這是比之前更加尖銳的聲響，就像是將空氣都給撕裂了一般。
“什麽？！”忍者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他無法想象暗月是如何輕鬆地就接住了他的攻擊，並且加以了反製。
就在他想要躲避時才發現，他沒有辦法躲開。
噗噗噗噗！
數枚手裏劍衝進了他的身體，甚至將其身軀貫穿了。
銀白色的手裏劍帶著殷紅的血液飛向天花板，三分之一的身軀沒入了天花板中。
忍者直接墜地，失去生機的瞳孔仍然帶著驚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在忍者倒地的瞬間，繃帶壯漢的來到了暗月和莉莉絲的麵前。
碩大的拳頭直接落下，刮起的風讓莉莉絲感覺臉龐生疼。
暗月沒有放下的右手在此時抓住了繃帶壯漢的手腕，粗壯的手腕讓暗月沒有完全將其握住，但他落下的拳頭卻停了下來。
繃帶壯漢牙關緊咬，僅露出的眼睛裏透露著驚駭。
難以想象，這個對於他來說瘦弱無比的敵人，竟有著他都反抗不了的力量。
“僅僅是這種力量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暗月抬起腿，踹在了繃帶壯漢的肚子上。
那是與之前踹在黑衣人身上截然不同的力量。
繃帶壯漢隻感覺到劇痛在此時蔓延開來，嘴裏不斷地有鮮血溢出。
被擊穿了，暗月的一腳直接在繃帶壯漢身上踹出了連接背後的空洞。
三米高的身軀失去了力量的支撐，倒在了暗月和莉莉絲的麵前。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連三十秒的沒有。
就在這三十秒都不到的時間裏，金先生的三位得力助手就隻剩下戴鬥笠的男人了。
那個戴鬥笠的男人手中拿著的是名為蛇骨鞭的武器，鞭子是金屬製的，兩側如同鋸齒的尖角能夠快速地掠奪生命，由於揮動起來像是蛇的尾巴，所以叫做蛇骨鞭。
而此時這個男人隻是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著剛才還活著的兩名同伴的屍體。
“啊……啊……”他不由得發出幹澀的聲音。
這個在決鬥場奪取了數不清生命的家夥是最看重自己性命的，無論是之前的忍者，還是繃帶壯漢。
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今天在這裏會遇到真正的死神。
“不可能！”金先生發出嘶吼。
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入侵的敵人會這樣的強大，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三人一瞬間就死去了兩個了。
暗月的強大讓現在的他有了一絲不安，連忙地拿出了兜裏的盒子，將其打開，按下了盒中的按鈕。
原本白淨的走廊的牆壁顯露出數不清的黑色洞口，數百把武器顯露出了它們此時的猙獰。
“金……金先生！等我……”鬥笠男人的話甚至才說到了一半，黑色的洞口就發出了無情的火光。
他的哀嚎在這樣龐大的武器轟響聲中被掩蓋，高大的身軀綻放出妖豔的血花。
金先生看著似是無盡的子彈海潮，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這就是你的依仗嗎？”
突然的，從武器攻擊的範圍的裏傳來了暗月的話語。
金先生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出現了驟停。
他猛地抬頭，雙眼布滿了血絲。
目光捕捉的地方，在子彈仍在攢射的中央，似乎有著無形的壁壘將暗月和莉莉絲籠罩住了。
無數的子彈在接近兩人時便化作了粉末，甚至連衝擊力都沒有傳達到他們身上。
見過無數暴力廝殺的金先生第一次感覺自己前半生的生活那樣的虛假。
在親眼看到這不符合常理的力量後，他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難怪他們會有恃無恐地走進來，難怪即使麵對數百名有著武器的黑衣人他們仍能夠麵不改色。
有著這種力量，自己即使把自己的武器庫裏的東西全部搬出來也沒有辦法傷到他們吧？
雖然隻是擋下了子彈，但金先生仍產生了這種想法。
火光仍在繼續，在子彈轟擊的正中心的暗月抬起了雙手。
“莉莉絲，記住一句話。”暗月雙掌相對，置於胸前。
白色的光暈如同待放的花朵。
“所謂的強大並不是空有著力量，而是掌控力量的心。既然你想要獲得力量，那如果沒有遏製力量的心的話，就會變成力量的傀儡。”
他紅色的眸子緊盯著不遠處的中年男人，話語就像是對他的一生做出的概括。
“墮落於力量中的腐朽，即使我沒有審判人的資格，但仍可以將你送進地獄。”
白色的光暈越發刺眼了，就像是要爆炸的前兆。
在這光芒抵達了最刺眼之時，暗月合上了雙手。
“歸墟。”
在他落下這兩個字之後，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停滯。
這幢大廈在頃刻間步入了死亡，肉眼依稀可見的類似於屏障的球體膨脹開來。
大廈的根基化作了虛無，崩裂的石塊自上而下，在接觸到這球體時便碎裂開來，一秒鍾不到就連粉末也無法看到。
在這幢大廈中因為鮮血而歡呼的人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名為死亡的屠刀便落向了他們。
明明是聲勢浩大的殲滅，但卻連一絲哀嚎也無法聽到。
在距離這幢大廈很遠的街道上的人們都陷入了呆滯與驚恐之中。
他們難以想象，位於這個城市頂點之一的金先生所在的大廈竟在今天崩毀了。
恐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這座城市其他的“強大”會陷入忙碌之中吧？
————————————————
這如同屏障的球體持續了三十秒不到就開始收縮了。
隨著球體的收縮，僅剩下五分之一不到的大廈殘存的石塊也落在了周遭的大地上。
嗡……
伴隨著細微的聲響，暗月合上的雙手分離。
以他和莉莉絲腳下為中心，出現了深度達三米的坑洞，這還是暗月所壓製的結果。
強大的異能帶來的不僅僅是強大的力量，同時也加大了要掌控的難度，所以暗月每一次使用第七感時都沒有將其威力完全釋放。
但這也足夠讓莉莉絲見識到暗月的強大了。
在她心裏，旁邊的這個人也許就真的如同神一般強大。
金先生的身影已經隨著大廈的消失而消亡了，不僅如此，那些熱衷於暴力鮮血的觀眾們也陪同金先生步入了黃泉。
“看到了嗎，莉莉絲。”暗月的聲音緩緩傳響，“當你掌握了強大的力量之後，可能你所帶來的是別人眼中的災難。到那時候你或許更加為他人所不容，這樣的你，還想要獲得力量嗎？”
聽到暗月的詢問，莉莉絲隻是環顧了四周。
藍紫色的眸子裏所帶著的是沒有改變的堅定，或許在之前她就已經決定好了，或許就是在見到暗月的笑容時她就已經決定好了。
“我……想要獲得力量！”
她的語氣也變得如同她神情一般堅定起來。
“不僅僅是想要活下去……”
“我還想……還想為了米迦勒大人……戰鬥！”
莉莉絲的回答讓暗月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又回想起了在離開的時候玄月所說的話。
【去尋找你所認同的人。】
“明明說無法看到我的未來的。”暗月低喃出聲，“但不是都預料到了嗎？玄月這家夥。”
是啊，即使無法看到暗月的未來。但身為暗月的兄長，玄月即使不需要預知未來，都能夠猜到暗月接下來的會有所收獲。
畢竟他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理解暗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