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安室透

門口傳來腳步聲。

第九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一襲黑衣的琴酒剛進門就注意到地上的屍體。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看過監控錄像,所以沒選擇怪罪鬆田,隻是單純好奇…那藥劑在鬆田的身上產生什麽樣的變化。

“PORTO,跟我過來。”

鬆田從實驗台上走下,瞥了一眼地上沃爾的屍體,跟在琴酒身後向外走去。

沒想到琴酒帶自己來的地方,是位於實驗室的地下訓練場。

琴酒拿起一把HK416突擊步槍,槍口瞄準鬆田,淡然道:“那位先生並沒有指責你這兩次過錯,但事不過三…現在讓我來測試一下你的身體素質。”

話音剛落,槍口火光四起,鬆田也立馬做出反應,在琴酒連續射擊下,高度集中注意力去躲避這些子彈。

旁邊的伏特加看得目瞪口呆,連那副半永久的墨鏡滑落下來都沒注意到——這還是人嗎?之前能輕鬆躲過手槍子彈就算了,現在這步槍的連續射擊能躲過算什麽啊?

不對,也不是全部躲過,偶爾有子彈擦過他的皮膚劃開的血痕,居然正在愈合?

這,這簡直就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一彈夾的子彈全部射完,琴酒蹙眉看向身上好幾道血痕的鬆田,淡然道:“疼嗎?”

鬆田愣了一下,他抬起手臂才注意到身上有傷口,自己的痛覺消失了?

“嗬,看你的表情也知道答案了…有意思,這次你不要躲。”

琴酒也不敢貿然使用步槍或者狙擊槍射擊,拿起普通的左輪手槍,抬槍朝著鬆田的腹部射出一顆子彈,有特意避開要害位置。

還是沒有任何的感覺,要不是看到血花在自己的身上濺起,鬆田都不知道自己中彈了。

琴酒拿出計時器開始計算鬆田的愈合速度,果然命中過後愈合的速度慢上很多,但同樣出血量也比正常情況下來得少,這自我愈合能力…還真夠可怕的。

眼看傷口在七分鍾後愈合,琴酒掏出匕首朝著傷口上劃了一道,取出子彈沉聲道:“PORTO…在新的實驗開啟之前,你就好好在實驗室進行測試吧。”

“……你是指這樣的?”

“沒有痛覺,愈合能力還快,就算你將功補過。”

“血不是照樣會流。”

琴酒不禁笑了,抬槍抵在鬆田的額頭上,沉聲道:“你最近越來越不聽話了…流點血輸回去不就行了,你是覺得組織沒辦法找到和你同血型的?”

“…知道了。”

接下來的時間鬆田基本都呆在研究所的地下一層,在這封閉式的房間內,接受著非人的折磨。

忍。

這是鬆田每天都在心裏反複默念的字。

他還沒有得到組織完全的信任,二把手朗姆都從未用自己的真實身份與自己見過麵,隻能隱忍…鬆田突然想到FBI逮捕琴酒的活動。

想用琴酒來逼迫那位先生…嘖,也真是夠天真的。

琴酒的命,還沒值錢到需要那位先生出來冒險的程度。

有時候鬆田也想問問琴酒,為一個不是自己的組織,如此賣命是為了什麽?

總不能是為了能開古董車,外加一天兩包煙的工資待遇把?憑借琴酒的頭腦,去哪家大型公司應聘都是很輕鬆的事情。

還有讓他困惑的是——為什麽對叛徒那麽敏感?

鬆田看著身上愈合完畢的傷口,把沾血的紗布丟入垃圾桶內,愈合的速度越來越快,怕不是基因在自我不斷進化…下次失控會比上次更加強烈嗎?

還真希望到時候失控時身邊是琴酒,這樣自己就有理由一槍崩了他。

踩著沉重的步伐上樓,鬆田覺得自己需要去補補,最近因為這測試,總覺得自己的造血功能超負荷運轉。

可往往想要清閑一會,組織總是不會給他機會喘口氣。

最離譜的還是,這次任務的協助人是安室透。

這位懷疑自己殺了諸伏景光,把自己恨到骨子裏的家夥。

.

從諸伏景光去世之後,安室透就沒見過鬆田,沒想到這次執行任務居然是和他搭檔。

他駕駛著一輛白色馬自達RX-7,來到杯戶電影院的門口,等待著那人的出現。

當鬆田背著貝斯包出現在他的視野內,安室透眼底閃過一抹恨意,這家夥是故意的嗎,居然敢背著貝斯包,他也配。

但作為臥底有良好表演能力的安室透還是朝著鬆田露出一個微笑,問道:“PORTO前輩,上車吧。”

鬆田略感意外,沒說什麽拉開後座的車門把貝斯包放進去後,才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兩人的關係並不熟,之前能聊幾句也都有諸伏景光在身邊。車內的氣氛瞬間凝結起來,都不打算開口打破這個僵局。

直到抵達目的地杯戶中央橋,安室透把車停下後看向鬆田,淡然道:“PORTO前輩,該下車準備了。”

這聲前輩聽得可真夠別扭的,鬆田蹙起眉頭想要提醒自己的年齡要比他整整小上一輪,但最終還是選擇放棄,打開車門拿起貝斯包,回答道:“叫我PORTO就行,這次行動主要測試的是組織新研發的毒藥,遠處的狙擊輔助就交給你。”

鬆田像是想到什麽,瞥向安室透,說道:“別把我的槍弄壞了。”

“放心吧,狙擊方麵我也是挺專業的。”

這張笑臉也真是夠假的,鬆田抽了抽嘴角,習慣於看真誠的笑,這種假笑還真是詮釋皮笑肉不笑。

“嗯,那我去了。”

安室透看著手裏的貝斯包,在鬆田背過身去後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背著貝斯包來到附近最高的一所建築物頂層,從包裏拿出Chey Tac M200狙擊步槍,這次任務目標就在300碼左右的諾雅酒店頂層套房。

安室透即便非常討厭鬆田,但不得不認可他的業務能力。

此時的鬆田已經成功進入諾雅酒店,成功盜取酒店經理的身份。他沒有直接前往頂層,而是選擇讓後廚的廚師們準備佳肴,以送餐的方式成功接觸任務目標。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日本政客阿比留堂次,這也是鬆田第二次以政客為目標,上次還是與琴酒一同出行任務的,組織很少會把這類任務交給自己。

自己還是沒能被組織所信任,顯然組織與部分政客、資本家之間肯定是有掛鉤的,幫忙除掉與自己政/治/黨/派所不同的政客,是有利於保護自己的地位。

這也是為什麽組織存活將近五十年,也沒能被各方紅色勢力給剿滅的原因。

龐大的經濟利益鏈,讓組織在巨大的保護網下生存,想要斬草就要除根,那些與組織有利益來往的政客、資本家也需要收集資料才行——這也是為什麽鬆田要潛伏這麽久的時間,隻有成為那位先生的親信,才有可能知曉那份寫有參與交易人員的完整名單。

餐點已經準備齊全,鬆田推著餐車朝電梯走去。

“我準備去靠近任務目標,波本,你那邊怎麽樣?”

“屋內有兩位看起來挺難對付的家夥,屋外的情況不知道,阿比留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呢…我看看他在看什麽…”

安室透拿著狙擊槍瞄準正在播放的電視機,淺笑道:“哦呀~這不是基爾嗎?”

電視機裏的內容正是水無憐奈主持的電視節目,還真是巧了。

“基爾?”

“嗯,他在看基爾的電視節目,你說他要是知道基爾是我們的人…會不會氣死?”安室透勾了勾嘴角,淡然道:“死前都還在看敵人的節目,還笑的挺開心。”

“我到頂層了,屋內動態隨時匯報。”

“知道了。”

鬆田推著餐車來到房間門口,這裏並沒有人,看來阿比留堂次帶來的保鏢可能就是屋內的兩人。

抬手敲響房門,在裏麵傳來動靜之前,鬆田笑出標準的職業假笑,沉聲道:“阿比留先生,我是諾雅酒店的經理相山奎一。”

三十秒後,酒店房門被打開,開門的是一位戴著黑色墨鏡身著黑色皮衣的壯漢,年齡估摸在三十五歲上下,從膚色和露出的五官輪廓來判斷,應該是歐美人。

而且他的身上噴著很濃的古龍水味,讓鬆田覺得很不舒服,他的五感很敏感。

站在這位壯漢後麵的阿比留堂次推了推眼鏡,問道:“有事嗎?”

鬆田把鋪在餐車上的白布掀開,微笑道:“到午間用餐的時間,這是酒店主廚精心為您準備的餐點,我幫您推進來嗎?”

阿比留堂次點點頭,說道:“推進來吧,正好我有點餓了。”

那名壯漢上前一步,一口不太標準的日語問道:“阿比留先生,需要我試一下菜品嗎?”

“哲羅姆你還真是謹慎呢,那麻煩你了。”

鬆田仍舊保持著假笑,目睹哲羅姆拿著小勺開始為阿比留試毒——就在他吃下法式焗龍蝦的湯汁後,鬆田抬手把酒店房門給關閉。

這一舉動立馬驚動哲羅姆和阿比留,同時鬆田也聽到屋內傳來另外一個腳步聲,他沉聲朝著耳麥說道:“波本,位置。”

“西側牆後,手裏有槍。”

“你是什麽人?!邁爾斯,哲羅姆,要抓活的!”

抓活的?鬆田不禁蹙眉,這位阿比留先生還真是有夠小看自己的。

哲羅姆顯然是雇傭兵出身,手握短刀朝著鬆田衝來,每一刀都是朝著致命部位砍去的。

刀刀致命但隻要躲開就沒事,鬆田聽到耳麥安室透的提示後,抬手握住哲羅姆的左手向外用力,隻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與哲羅姆痛苦的悶哼,手腕直接被掰斷。

突突突突突!

蠍式衝鋒槍一陣快速射擊,三十發的彈夾瞬間被打空,邁爾斯見所有子彈全部打空,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來今天遇到的對手有些難纏。

兩名經驗豐富的雇傭兵左右夾擊,在房間玄關處狹小的空間還是很有發揮的,鬆田抓起餐車上的餐刀,手腕發力,快速飛射出去命中邁爾斯的手腕,同時抵擋哲羅姆的攻擊。

知道如果輸了就會死,這兩位也算是拚了命,即便疼痛也沒有停下自己的出拳速度。

“PORTO,也該玩夠了吧?被其他住客察覺到就不好了。”

“知道了。”

話音剛落,鬆田一拳打在邁爾斯的臉頰,脖頸直接被衝擊力折斷,整個人癱倒在地上瞬即死亡——就像被一輛正在行駛的車直接撞擊頭部。

“You…You are a monster.”

“Thank you for your compliment.”

鬆田輕鬆把哲羅姆的四肢全部折斷,就懶得再去搭理他,畢竟他試菜的那盤法式焗龍蝦裏,早就已經放入劇毒,估摸著還有兩分鍾,也該死了。

阿比留堂次一屁股跌在地上滿臉驚恐,他想要拿手機呼救卻發現房間沒有任何的信號,這裏又是三十樓,跳下去是必死無疑的,唯一的出口也被鬆田給堵住。

“別,別殺我…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

“每次都是這句話,不膩嗎?”

踱步到他跟前,鬆田蹲下身伸出左手控製著他的下巴,拿出白色藥丸,也懶得和他解釋這藥丸的功效,粗暴塞進去。

“你,你給我吃的是什麽?!”

“糖果…你信嗎?”

鬆田拿出手機計算藥效發作的時間,沒想到短短十分鍾這位阿比留先生就在地板上抽搐起來,怎麽和琴酒形容的發作狀態不太一樣呢。

這簡直像是在羊癲瘋。

“PORTO你不撤退嗎?”

“嗯,橋上見。”

鬆田拿出事先準備的針管采取一管血液後就匆匆離去,臨走前不忘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裝著消音器的蠍式衝鋒槍——

謝謝阿,裝消音器倒是讓我的行動方便很多。

返回到杯戶中央橋,坐上車,鬆田摘下耳麥看向安室透,問道:“剛才那人開槍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開槍?”

安室透聞言後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說道:“我隻是覺得你能躲開阿,萬一開槍反而射到你怎麽辦?我狙擊學得不是很好。”

“是嗎?”鬆田摘下用於偽裝的假發與眼鏡,朝著車後座一丟,目光看向窗外,淡然道:“我還以為你恨不得那人把我打成馬蜂窩。”

“PORTO,你什麽時候學會開玩笑的?這玩笑可不好笑,要我來給你講一個嗎?”

“不用了,好好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