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賽遊
是夜，繁星漫布。
好冷！
王超赤腳踩在沙灘，夜間的海風，以及漫過腳踝的海水，都冰涼刺骨。
此刻的他，身上的衣服像是《功夫》電影裏周星星同學從天而降掌法之後那樣，破破爛爛、一條一條的，仿若乞丐。
王超手裏捏著地圖，地圖在海風中嘩啦啦作響，能隱約看到圖上有一塊區域被圈上醒目的標記。
他回過身，望向漆黑而無邊際的大海，撓了撓下巴，神情嚴肅地思考著一個問題：
“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幅樣子的呢？”
……
時間回到今天早上。
王超被老者一指頭推下海岸，墜入大海後，被仿佛從大白鯊電影裏躥出來的玩意兒追著——
為什麽這裏港口岸邊會出現鯊魚？這老頭是不是瘋了，把鯊魚放到這裏？他就不怕鯊魚一口把我吃了嗎？這老頭……難道是惡魔嗎？！
雖然憤憤不平，但也來不及細想，求生的本能驅使著王超，下意識甩動四肢，在海裏拚了命地遊，噗噗噗噗噗噗，王超力氣大，爆發高，他遊過之處，拍起三四米高的白浪。
這白浪如離弦之箭破開海麵，轉眼就已經離開海岸數十近百米……
至於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往岸邊遊？因為那是九十度垂直的水泥岸，而且足有十來米高，王超就算遊回頭也不可能很快上去。
他隻能往大海深處遊，撲騰的浪花與飛濺的海浪背後，是他金色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前方不遠，始終踏浪前行的老者。
“他要是想故意整死我，沒道理費這麽麻煩的手腳。”
王超心中急轉。奮力地遊水，緊張得心髒狂跳。
細細一想的話，眼下竟是他穿越後的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直麵死亡！
布魯的那一拳是猝不及防，挨了也就挨了，談不上什麽死亡恐懼，王超當時體會最多的是痛。況且，布魯好歹人模人樣的，論危險感，絕對沒法跟身後這個已經噴出血腥味和口臭的鯊魚相比。
“不過……沒道理啊！以我如今的本事，怎麽可能在海裏遊得過真正的鯊魚？”
“除非這鯊魚根本發揮不出全部的速度！又或者，這鯊魚是鯊魚裏的戰五渣？嗬嗬……更大的可能，是老頭安排的，這家夥用這鯊魚催命一樣催我往前遊！”
王超遊著遊著，尋思著尋思著，忽然覺得“誒，既然如此我幹嘛還嚇得跟孫子似的”，這速度一鬆懈，立刻感覺到一陣大浪從身後推來。
速度慢下來的王超邊遊邊回頭，隻見一條大白鯊破開海麵，張開血盆大口咬來，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映得他兩眼中的金色越發明亮。
“淦！真咬啊！”
王超頭皮發麻，絕境中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撥浪，劃水，踢腿，動作行雲流水，一個猛子紮進水下，頃刻間竄出去好幾米。
不管這是否都在前頭踏浪漫步前行的老者掌控之中，王超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了。他無比緊張，卻又離奇地進入冷靜的狀態。
就跟坐在高考考場的感覺類似。你知道你接下來寫的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將決定你的前途命運，你緊張得都快尿了，但卻也被激發出平日裏怎麽也無法模擬出來的冷靜狀態，考試開始的鈴聲一響，握筆的手就不再顫抖。
緊張，刺激，冷靜，超水平發揮。
王超鼓著腮幫子在水麵以下潛遊，一雙火眼金睛緊盯著前麵，粼粼如有金色碎屑的海麵之上飛行的老者，那隨著波瀾起伏的水麵晃動的身影。
沉入水中後，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有咚咚的水流聲衝擊著耳膜，很沉悶，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
王超仿佛一尾活魚，一扭身一眨眼，就貼著海麵以下遊出去十多米。劃動沉重的水浪時，王超能看見自己手臂上清晰可見的運動中的起伏的肌肉，以及皮膚上凸起的一片片雞皮疙瘩。
不知道漫畫裏孫悟空常說的那種……麵對強敵時，既害怕又興奮的感覺，是否就與我此刻心中激**的情緒一樣呢？
王超心裏閃過如此的念頭。
“真像是漫畫裏龜仙流的修行一樣……”
暗淡的海水之中，一雙金色的瞳回過來瞥了一眼，那緊追不舍的鯊魚。
王超用力一扭腰，一頭破開海麵。水浪聲、他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聲，都比水底下嘈雜多了。
沒耽誤片刻時間，他立即拍打出比之前還要高、還要猛烈的白浪，劈波斬浪地往前遊。
速度更快了。
是因為在過程中，逐漸摸索出了更有效率的遊泳動作，肢體配合越發協調，用更少的體力，遊得更快！
“還算有些悟性，難怪會被看上。”
前頭貼著海麵飛行的老者沒回頭，卻低低自語道，“也總算不枉我摻上一手。假如任其自處，的確可惜了……”
回頭一看，王超瘋狂遊水，居然已經在接近他，老者淡淡道：“你要加快點速度了，午飯前上不了岸，你就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說著，飛行的速度加快。
靠！
王超鬱悶，眼睜睜看著老者飛遠。
……
得虧王超有意無心地練了幾個月長跑，別的不說，耐力是真的厲害。
以超水平的速度，長距離遊泳，堅持了一小時之後，終於才露出了露出了疲態。四肢越來越沉重，腰部像是要斷了一下，忍不住地就想往水麵以下沉去。
“這老頭真變態啊……人家孫悟空和克林雖然也被鯊魚追，但也隻是在一片小湖裏來回遊，我倒好，直接渡海？！”
“這人不會也是個倒黴的穿越者吧？看這年紀難道是穿成了龜仙人麽，幾百年了打不過超級賽亞人所以拿我撒氣啊……”
身上的精力一弱，累得眼前發昏，王超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可屁股後頭巨浪打來，鯊魚又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速度慢下來的王超。
“真是要命！”
王超咬牙，瘋了一樣拖著沉重的身體逃出鯊口，速度竟然比之前還快。
“玩兒我是吧，我瘋起來自己都怕啊！”
王超徹底地豁出去了，腦子裏再也沒有任何雜七雜八的念頭，隻有一個字：遊！遊！遊他媽的！
原本悠哉悠哉跟在後頭的鯊魚都驚了，心想這個人類小孩是吃了藥啊！怎麽越遊越猛？！
“是時候拿出真正的實力了！”鯊魚不想被那個老頭煮了吃了，隻能也下力氣加速往前遊。
前麵的王超感覺到身後的水流變化，心裏大吼：“鯊魚變快了！變態老頭，果然是用鯊魚威脅我是吧！我就不信真會讓這鯊魚啃了我！”
身後鯊魚的口臭逼近，王超怒道：“我信！我信還不行嗎！啊啊啊！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速度居然再度提升。
“慢點兒啊！不累啊你！”鯊魚好氣啊，瘋狂甩動尾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