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爪
“呼……真是個煞風景的家夥。”
捂著胸口長長舒了口氣，似乎積攢了多年的怒氣消散了很多，拉娜的表情看起來輕鬆了很多。
“姐姐其實很想親自動手對吧？”
“額！”
達裘拉小聲吹了一句，拉娜內心的想法被達裘拉一點不差的說出來，害的她一口氣噎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憋了好半天。
分家有一些人拉娜很早就看不順眼想找辦法除掉，加上自己是外人，分家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趁這個機會除掉一顆釘子自然是好事，雖然她的立場不能隨意執行權力。所以達裘拉砍了華曼的右臂，恰好給她解了圍，在達裘拉吟唱咒語的時候也隻是故意做個想要阻止但沒有來及的樣子。
“這不是最優選擇，但是對姐姐來說，是利害平等的，最合適的折中選擇。”
“為什麽？”
達裘拉的話讓拉娜有些疑惑，如果這不是最優選擇，那什麽才是？
“我會去的，因為姐姐留下了一個很危險的隱患，就在剛剛。”
很明顯，達裘拉在找能拋開立場的借口，但是隱患確確實實存在，叫華曼的男人，以他的性格絕對會走上向拉娜複仇這條路而去沾染禁忌。
“你說華曼？那種家夥怎麽可能？別開玩笑了。”
“絕對會，分家二子華曼，因為觸犯家規被逐出家族，分家不會說什麽，而且會安分很多，但華曼本人呢？姐姐一句話改變了他的人生，從花花公子變成乞丐，一句話的事。”
“哎......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不喜歡權利了……”
“嗯，鳳凰被輕描淡寫的折了翼還變成草雞，對他來說是屈辱，由此產生的仇恨會出大問題，不過這都是他單方麵產生的罷了，這種事很常見，沒辦法。”
“你是想說，權利給生活帶來方便的同時也會帶來禍端，對吧？”
“嗯。”
聊著聊著，兩人已經走到王宮城堡最高層，國王的辦公室門前，那扇鑲嵌了金片的厚重木門依舊緊閉著，隱約能聽到門另一側國王忙碌的聲音。
“咚，咚。”拉娜輕輕扣了兩下青銅門環，沉悶的響聲打斷了裏麵的工作，“進。”依舊是那個威懾力極強的聲音傳出，拉娜推開大門走在前麵，達裘拉則是默默跟在後麵。
“嗯，看起來你已經想通了。”
國王從書文堆裏起身走出來，站在兩人麵前看著達裘拉，雖然那張臉龐上的表情依舊冰冷，但他確實從中看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是，我決定和姐姐一起去了。”
“那麽現在我正式宣布，萊格薔薇家主拉娜·德古·萊格薔薇和王宮刺客達裘拉·萊格薔薇姐妹兩人代表國家處理外部商路，萊格薔薇家暫時由王宮接管。”
隨著國王的宣布，一旁秘書手裏的筆飛速在紙上劃過，記錄下國王說出口的每一個字，最後蓋上王宮的紋章，卷起來封裝。
“下麵是一些出於個人立場上對你們的一些幫助。”
從寬大厚重的國王禮袍內伸出一雙有著厚厚老繭的手，這雙手大力“啪啪”的拍了兩聲，那聲音和本人的嗓音一樣，威懾力十足。
一旁的秘書應聲交給拉娜一個麻布袋，又交給達裘拉一個有魔法封印的精裝木盒。
“首先是一些旅行必備的物品和足夠你們一年的花銷。”
指了指拉娜手裏的麻布袋，那個袋子看起來很重。
“然後，達裘拉，這件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清楚，我想現在是把它交給你的好機會。”
又指了指達裘拉手裏的木盒，那個盒子由內向外散發著一股濃烈的不詳氣息，讓人不由得背後冒冷汗，但那股氣息在遇到達裘拉後似乎減弱了一些。
注意到那股氣息，達裘拉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
“那麽最後，祝旅途愉快。”
“父親放在國王陛下那裏的東西，為什麽連我都沒告訴呢……”
在萊格薔薇宅邸的地下修煉場，達裘拉正在收拾自己的零碎道具，都是些很不起眼但很實用的小玩意兒，拉娜則是看著被達裘拉丟在一邊的那個盒子。
這個修煉場由中央的訓練區、隔壁的更衣室兼休息室、角落的一個木製工作台三部分組成。那個工作台是達裘拉研究道具用的。
前任家主萊納·曼施坦因·萊格薔薇完全把拉娜當做自己的親女兒看待，一切衣食住行都和達裘拉一模一樣，所以在拉娜有主事能力後也幾乎對拉娜知無不言。但給達裘拉留了東西寄存在國王手裏這件事，她卻一點也不知道。
“那是個很危險的東西，或許父親認為我能壓製它才這樣做的吧。”
說著達裘拉就已經收拾好一小包道具走過來，閉起眼睛，抬起雙手輕輕放在那個盒子上，她在感受內部的物體，但很奇怪，除了那股不詳的感覺外什麽都感覺不到。
“危險？”
“是一股怨氣轉變的殺氣。”
幾分鍾過去，她重新睜開眼睛並收回了雙手，從那緊繃的神情看，達裘拉已經清楚了內部物品的危險性。
“唔！忘了……”
不請自來的劇痛突然打斷達裘拉接下來的動作，她這才想起來傷口二次撕裂後忘了處理。
“怎麽了！？難道是裏麵的東西？？？”
見狀不對拉娜撲上來一把抱起達裘拉，並讓她遠離了木盒，很顯然拉娜判斷錯誤了。
“不是，是傷……”
順著達裘拉的左手看去，雪白色的棉布衣被染紅了一塊，就像是一朵在雪地上綻放的紅花那樣，並且還有擴散的趨勢。
“怎麽會把傷口撕裂了……”
弄清原因，拉娜馬上放下達裘拉，粗暴的從隨身醫療包裏找到需要的繃帶和止血藥水，其它用不上的東西則是因為粗暴的動作掉了一地。而後，又小心翼翼的給達裘拉換藥，看起來笨拙的龍爪卻意外的能夠完成換藥這種需要處處小心的精細工作。
“好在問題不大，雖說是二次撕裂但沒有擴大傷口，怎麽搞得？”
“那個時候，華曼害的。”
待到適應了這份突如其來的痛感，她重新起身理了理被拉娜扯亂的白色棉布衣和米色短裙看起來對這種傷滿不在乎的樣子。
“好了，繼續吧。”
重新回到盒子前，這次她伸出右手對盒子上刻著的封印紋樣微微用力，並向盒子內部輸送了自己的魔力。
隨著封印“啪嚓”一聲閃著白光碎掉，裝了彈開裝置的盒蓋徑直彈飛了出去，向留下的一半內看去，一把極度詭異的短刀躺在紅綢布的懷抱裏。
“被詛咒的魔刀，鬼爪……父親居然會給我留這種東西。”
“真的假的父親留那麽危險的東西給你！？還是不要碰了吧……”
這把刀全部由人骨製成，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殺氣，明明是人骨，卻打磨得發光發亮，可想而知製造它的工匠有多麽的癲狂。
被詛咒的魔刀鬼爪，這是這世間極度有名的一把短刀，曾在多名貴族和王族手中輾轉，每一人主人最後都離奇的死亡，同時能發揮這把刀強大之處的人寥寥無幾，而發揮其全部力量的一個都沒有。
“還真是三塊骨頭做得呢~”
傳聞中鬼爪刀的工匠為了打造完美的刀劍，靠借債試遍了所有名貴材料都不滿意，最後砍下自己妻子的右手作為刀柄，可找不到好的金屬製作刀刃又殺了自己的兒子取其肋骨打磨成刀刃，甚至不惜用了自己的小腿骨來製作刀鞘。見到它的時候，達裘拉少有的興奮了起來，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達裘拉？你不會被那刀影響了吧？快離那個遠點……”
那股穿透骨髓的殺意讓身為龍族的拉娜也感到害怕，但達裘拉卻興奮的站在那把刀麵前，搞得好像要觸犯什麽禁忌一樣。
“我很好，隻是看到這個有點興奮而已，我能駕馭它，相信我姐姐。而且，姐姐不也帶著那個嗎？”
指了指拉娜腰間那把墨綠色刀柄黑綠色刀鞘的拔刀劍，護手上鑲嵌的綠色寶玉所散發的氣息完全不亞於麵前的鬼爪刀。
“那個是！唔……”
拉娜一時語塞，硬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微微低下頭，表情變得有些哀傷，看起來那刀的來曆是她不願提起的一段過去。
“問道不該問的了，對不起。”
說罷，她伸手握住手骨刀柄的手腕部分把鬼爪刀從盒子裏取了出來並拔出刀刃，骨頭打磨的刀刃卻異常鋒利，還閃爍著寒光。
“看起來還是我的殺氣更勝一籌……”
“殺【除@】，抹除，{{清！？仇#}}”
頃刻間那股殺氣擴散開，一個若隱若現的聲音在達裘拉腦內響起，說著一些意義不明的話，但那些話語中都滿滿的充斥著殺意。
“論殺氣，你還比不過我，看起來你也沒有傳聞中那麽厲害。”
就在她以為這是鬼爪刀的全部的時候，作為刀柄的手骨“哢啪”一聲握緊了她的手腕，並且力量還在不斷增大，那股詭異的力量甚至讓刀尖指向了拉娜。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嗯嗬嗬~”
一個女性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一直慫恿達裘拉殺了拉娜，但這種級別的精神控製是不可能影響她的，隻不過那股扳著自己手臂的力量有點麻煩罷了。
“你不會真以為這種程度的幻術能控製我吧？嗯？”
“啊啊~傲慢，還有那冰冷的殺氣~所以說貴族都不是好東西全都該死！”
這次，刀內的存在似乎被激怒了，尖銳發喊叫聲從精神層麵轉化到物理層麵，現在拉娜也能聽到個聲音了。
“鬆手。”
“不可能。”
“再說一遍，鬆手。”
“……”
達裘拉和刀的對話聽起來更像是小孩子的打鬧一般無厘頭。
“去死！”
“！”
鐺！……
那股力量突然轉變方向，讓達裘拉握刀的手向她自己的喉嚨刺去，然而刀刃刺穿血肉那本該粘稠的聲音沒有出現，相反骨質刀刃撞擊在達裘拉的脖子後卻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嘁！”
“怎麽，鼎鼎大名的鬼爪刀隻有這樣？連我一個赫萊人都傷不了？”
刀刃死死抵著達裘拉的脖子，順著刀刃看去，她的脖子不知何時變成了淡紫色的人偶結構，還泛著金屬的光澤。
“現在，鬆開，老實聽我命令。”
星屑匯聚，和鬼爪刀互相僵持的右手連同小臂也轉化成和脖子相同的人偶結構，而關節處則是由金色的半流體圓球連接，魔力將其緊密連接在一起以至於不會散落。
“是……”
刀意外的很老實，聽從命令鬆了手，或許是達裘拉的力量壓製了刀，又或許是刀還有什麽企圖，但無論如何，這把刀現在是達裘拉的所有物了。
“姐姐？姐姐？”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拉娜被刀的氣息影響昏了過去 倒在地上。
“唔……我這是……啊！我怎麽昏過去了！？達裘拉你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正常？有沒有傷到？”
拉娜意識清醒後一個翻身跳起來圍著達裘拉轉，嘴裏還語無倫次的問個不停。眉頭緊鎖呼吸急促，那焦急的樣子就像是自己的寶物被傷到了似的。不過達裘拉對她來說確實是最重要的寶物。
“我沒事，這家夥已經被我馴服了，大概。”
說完還現場來了一個後空翻。看到達裘拉生龍活虎的樣子拉娜也才放下心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調整呼吸。
“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看起來你的部分赫萊人化越來越熟練了的樣子。”
看向達裘拉的右手，小臂根部連接肘部的部分還是正常人柔軟的肌膚，但繼續向下看去卻逐漸變成金屬一般堅硬的人偶結構。
“修行還不夠，部分赫萊人化還做不到精確操控。”
撿起丟在一邊的刀鞘收起刀刃，隨手把鬼爪刀綁到了右腿外側的皮帶上，意外的那條皮帶的環扣很適合固定刀鞘。
“那麽既然準備完全，該出發了。”
“今天就走嗎？”
“嗯，這種事還是盡快吧，公告已經發布出去了，我們要是再拖遝磨蹭就會產生輿論謠言什麽的了。”
“好。”
達裘拉雙手接過拉娜提著的麻布袋，一絲星輝元素在兩手之間旋轉流動，布袋也隨著那股魔力閃爍的輝光消失。
“好了，幸好有學過空間魔法不用背太多東西。”
“誒~什麽時候學的？教教我麻~”
拉娜突然抱著達裘拉的胳膊撒起嬌來，家主的威嚴**然無存，多年後達裘拉每次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拉娜都羞紅了臉躲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