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幕間
話說另一邊，公共浴場。
小萌老師滿臉擔心地看著上條當麻和茵蒂克絲兩人。尤其是上條當麻，不知為什麽身上沾滿了塵土，因為穿著短袖，露在外邊的手臂也有擦傷的痕跡。
“你們剛才去哪裏了？為什麽突然就不見了？是不是被車子碰到了？知不知道老師很擔心啊！”
“剛才稍微在街上逛了一下……”上條當麻抓著頭發打哈哈，“總之，時間不早了，趕緊先洗澡吧！”
說著，他把茵蒂克絲和小萌老師往女澡堂方向推去。
小萌老師還是一副無法釋懷的樣子，但是她嬌小的身體卻沒法對抗高中男生的力量，被乖乖推著往前走。
“算了……回去的時候要好好給老師解釋哦！”
“好的好的……”上條當麻敷衍道，心中打算趁機趕快想好一個合適的說辭，不欺騙小萌老師，但也不至於將她扯進麻煩之中，“希望茵蒂克絲那邊不要露出馬腳……嘛，不過她本來就不希望把無關人員牽扯進來，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確認她們進入女間之後，上條當麻心情沉重地呼出一口氣，終於有機會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一下今天發生的一切。
直到現在為止，上條當麻感覺還是難以接受，信息量有點大。
“真是……麻煩啊。”再次長長地歎了口氣，拖著疲倦的步伐走進男更衣室，“不過因為星夜的緣故，倒是沒有那麽不幸了……這幾天果然是他給我帶來的好運嗎？”
“襯衫和褲子都蹭上灰塵了啊。”上條當麻脫下上衣檢查著。
剛才的戰鬥中他沒少在地上翻滾，隻是把衣服弄髒已經是萬幸了，所以沒什麽好抱怨的。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這個點誰會給我打電話？
上條當麻掏出手機，看到一個不久前剛剛加入電話簿的名字——縱火狂史提爾。
“喂喂喂，這麽著急嗎？”雖然早有預料，但上條當麻還是沒想到對方這麽急著就有來電了。
對方應該在不停的監視著我吧？一看到我茵蒂克絲分開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來了……上條當麻不禁向門口看去。
同時隨手接通電話。
“喂，在聽嗎？”
“當然，”上條當麻撇撇嘴，“所以，究竟有什麽要說的？還要專門避開茵蒂克絲？”
“就是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史提爾的聲音平穩地傳來，“我不會像神裂那樣請求你交出那個孩子。但是我想，以你現在的立場，會主動和我們配合的。”
“怎麽可能！”上條當麻當即駁斥道，“我絕對不會把茵蒂克絲交給你們！要想奪走她，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吧！”
“哦，不錯的台詞嘛，”電話那頭依舊是不瘟不火的平穩聲調，絲毫沒有之前火焰魔法師那種暴躁的感覺，“看來你已經有所覺悟了。”
上條當麻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剛才隻顧耍帥，完全沒有考慮太多，對麵那個危險分子，可是什麽都做的出來的啊！
“好了，廢話不多說。你對我和神裂一直有所誤解，認為我們是追殺那孩子的敵人吧？”
“這是事實吧？前幾天是誰把她傷得那麽重？”
“那裏麵有很多意外啦，”史提爾說道，“我們也沒有想到她身上的移動教會竟然失效了——本來神裂的攻擊是不可能傷到那孩子的，所以才會大意了。最近神裂也一直為此懊惱啊。”
上條當麻聞言頓時沉默了，因為害得茵蒂克絲的“移動教會”失效的元凶就是他自己。
“剛才的戰鬥中你也應該感覺到了，我和神裂根本沒有傷害那孩子的意思。”
上條當麻再次沉默不語——何止是沒有傷害茵蒂克絲，根本就是有意保護她。
而且結合之前種種蛛絲馬跡，上條當麻甚至可以推測出，這兩個魔法師和茵蒂克絲根本就是認識的。
在一年前——茵蒂克絲失憶之前。
所以上條當麻才會爽快地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史提爾。因為他也覺得事情似乎跟自己預想的有些不同。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史提爾站在浴場對麵的一棟高樓上，點燃煙卷深深吸了一口，“我和神裂所在的組織——英國清教的‘必要之惡教會’……這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吧？”
“抱歉啦，宗教方麵的事情我可是……”上條當麻突然一頓，回想起見到茵蒂克絲的第一天的對話，“等等，那個教會，不是茵蒂克絲的……”
“沒錯，我們隸屬同一個組織。所以神裂才會說把那孩子交給我們保護。”
“但是同一個組織的同伴為什麽要追殺她？”上條當麻頭腦中瞬間迸出了諸如背叛、機密、逃脫之類的劇情。
史提爾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問起了另一個話題：“你應該知道了那孩子是保管著十萬三千本魔法書的禁書目錄，那麽有沒有想過，那十萬三千本魔法書被她保存在什麽地方？”
“既然是魔法，應該是神奇口袋之類的道路吧？”上條當麻猜測道。
“怎麽可能有那種方便的道具……原典可不是隨便就能攜帶保存的東西啊！”史提爾不屑駁斥道，“是大腦啊大腦！”
雖然對方看不見，但史提爾還是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十萬三千本書，全部都在她的頭腦當中。”
“……絕對記憶能力……”上條當麻反應過來。
“沒錯，那孩子天生的能力，她不會忘記自己見過的任何東西。所以才能夠記下那十萬三千本魔法書的知識。”史提爾說道，“但是問題也來了，英國清教保存她的意義就在於此。在記下常人不可能記憶的知識之後，那孩子的大腦已經達到極限了。”
“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十萬三千本魔法書占據了她大腦百分之八十五的空間。再加上她無法遺忘的特性，你覺得她的腦還能支撐多久？”史提爾語氣冰冷，“因為無法忘記，所以哪怕街道有多少塊磚頭，經過的每一棵樹上有多少葉子這些沒有意義的信息她也全部保存在腦中。你能想象背負著這樣的記憶負擔生活的方式嗎？”
“……”
“一年。”
“什麽？”
“一年時間，就是她的極限。”史提爾悠悠說道，“她說過自己失去了一年前的全部記憶了吧？明明是一個絕對記憶能力者，為什麽會失憶？”
“因為每隔一年，我們就會清除她的記憶——隻保留十萬三千本魔法書的知識，其他記憶全部消除，為下一年的生活留出空間。”史提爾道出了事實。
“……”上條當麻難掩心中驚訝，倒吸一口冷氣，“怎麽會……所以你們才追殺茵蒂克絲嗎？”
“那孩子不諳世事，清除了記憶之後就是一張白紙而已。如果我們真的想要控製她，一年之後清除記憶，何必這麽麻煩？”史提爾冷笑一聲，“上條當麻，你隻是這一輪的守護者而已。”
“這一輪……守護者？”
“對，因為她隻有一年的記憶，所以對她而言，每一年守護她的人都是全新的陌生人。”
“而我和神裂……也曾是那孩子的守護者，和你一樣。”
“怎麽可能……為什麽……”上條當麻的大腦愈發混亂，無法理解。
“想想吧，和那孩子相處一年積累下來的羈絆，卻在一夜之間全部歸零！雖然那孩子一直都在溫柔地笑著，但是那空洞無物的眼神……”史提爾深吸一口氣，“總之，我和神裂決定放棄繼續作她的同伴，而是成為她的‘敵人’。”
成為敵人，這樣就不會再產生新的羈絆，清除記憶的時候就不會那麽痛苦了。這是兩位強大魔法師對現實的無奈妥協。
“現在，還有四天時間就滿一年了。”史提爾說，“所以，為了那孩子好，請你把她交給我們。”
“……怎麽可能？”
“唔？還有什麽疑問嗎？我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疑問？所有都是疑問啊！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又怎麽可能因為這種荒唐的理由就放棄她！”
“所以說你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鬼啊。”史提爾沒有動怒，“如果天真能有用就好了。”
“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那就清除掉十萬三千本魔法書的記憶好了！”
“那麽做的話，那孩子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知道教會會怎麽處理沒有用的道具嗎？”
“現代社會怎麽還有這種事情！”
“不要用你的一般常識來衡量魔法界啊。”
“就算如此……我也不會放棄！”
“你還能幹什麽？你以為我和神裂沒有想過辦法嗎？”
“你們都是魔法師，有沒有用過科學的辦法？”上條當麻靈光一現，“遇到這種情況，正常人都會去醫院吧？”
“怎麽可能讓那些冰冷的器械玩弄她的身體啊！”
“少廢話！反正你們已經沒有辦法了，這次就聽我的！”
“沒時間了。”史提爾說道，“距離最終期限隻剩四天。那孩子的身體，現在已經很虛弱了。”
上條當麻一愣，確實這兩天茵蒂克絲的狀態有點差勁。他之前還以為是重傷初愈之後的虛弱……
“啊！！！”
外邊一陣**。
“是小萌老師的聲音！”上條當麻一個激靈，披上衣服奪門而出。
卻見穿了幼兒版浴袍的小萌老師正抱著銀發修女，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怎麽回事？”上條當麻連忙衝上前去。顧不上茵蒂克絲外露的春光——反正也沒什麽好看的。
“茵蒂克絲她泡暈了啊。”看到服務員拎來急救箱，小萌老師頓時鬆了口氣的樣子，安心下來。
“已經出事了嗎？”史提爾問道。
“回頭再說。”上條當麻掛斷電話。
“上條當麻，不要太擔心，隻是泡暈了，外國人不擅長那種溫度吧？”小萌老師安慰道。
“怎麽可能是那麽簡單的問題……”上條當麻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