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一位人形少女的誕生
聯邦曆2207年，九月二十四號，造物機關之靈總部。
核心地區【森羅萬象塔】內。
“首領，你不要太執著了。”
一位穿著白色大衣的男子走了過來，“這種史無前例的造物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沒關係，我有預感，她很快就要誕生了。”
另一位穿著黑色西服的男子說道。
“算了，我也無法阻攔你，畢竟這是你傾盡一生的夢想。”
“嗯，無論創造出什麽，我都會用一生為我的行為負責。”……
這是【時刻】來自六百年前的記憶碎片，至今都無法忘記那一段記憶。
關於回憶……的定義。
回憶是什麽？
暫時還沒有忘卻的過去嗎？還是自我篡改的追想？
是隻要忘記就從來沒有發生過，交錯與事實與幻想之中的存在嗎？
【不斷前進的命運齒輪中，兩人的命運羈絆為永恒。】哪怕相隔兩個不同的時空……
時間追溯到時刻誕生的那一天。
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擁有意識的呢？
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擁有意識的呢？
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擁有意識的呢？……
時刻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問了無數遍。
可惜神明不會憐憫世人，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
時刻仿佛行走於荒野之上的旅人，迷失了前進的方向，獨自在風塵中徘徊。
而吞噬【時刻】的是黑暗中的孤獨，是一種仿佛墜入深淵般的絕望。
被汙濁侵襲的……自己一直在渴望。
那是一種出於自身本能的渴望。
希望有人能夠告訴自己，自己是……為了誰，或者……為了什麽而存在的。
自己害怕被別人遺忘，渴求有一束光芒能夠照亮內心的世界。
伴隨無盡黑暗的詛咒，迎來光明破曉之時。
如同，一直被病魔折磨的絕望少女，終有一天遇上了善良的、可以拯救她的白衣天使。
如同，自我否定、自我封閉的少年，某天有一隻關懷的手遞了過來，想與他做朋友。
更如同，出生附帶罪惡、詛咒的怪物，最終得到了眾人的認可，從此一起和睦地生活下去。……
“好冷，仿佛……置身於冰川一般。”
【時刻】的腦子昏昏沉沉，冰冷刺骨的感覺逐漸侵蝕自己的意識。
有什麽東西……冷血地覆蓋住時刻的全身。
像是一種致命的藤蔓，束縛了向往自由的飛鳥。
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自從自己誕生自我意識開始，在那之後又過了多久？
又有……誰會記得自己呢。
經曆這種的事情，自己應該馬上就快不行了，好不容易誕生的意識也模糊……
視線中隻有扭曲的場景。
這對於一個沒有記憶的生物而言，遠遠不能滿足……
在漆黑一片中，活動起來極為困難的雙手觸摸不到任何的希望。
啊……自己眼睛都打不開了。我的時間就到此為止了嗎？
自己就快要不行了……
真是……短暫的生命呀。
起碼……在最後的最後，讓我體會一下溫暖吧。
“哢嚓……”
【時刻】身前的玻璃容器傳來破裂的聲音。……
那種的聲音，讓時刻感到了一絲求生的希望。
仿佛從湍急的河流中抓住一顆救命稻草的感覺。
相傳曇花一現，轉瞬即逝，盛開之後便是凋零。
刹那間的美麗，一瞬間的永恒。
明明是即將化為泡影的意識……
為什麽自己會如此不顧一切地渴求活下來呢？
為什麽自己就算墜入地獄也要頑強地伸出手？
為什麽自己就算遍體鱗傷也要固執地邁開腿？
時刻的腦海裏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思緒。
“啪嗒……”
【時刻】身前的玻璃容器布滿了裂痕。……
在心靈與靈魂的深處，一麵古老的時鍾浮現在自己的麵前。
古老時鍾的體積很龐大，幾乎占據了腦海的一半。
而時鍾上的羅馬數字居然比時刻的身子還要大。
近在咫尺，卻又無法靠近。
時鍾上的時針停留在“Ⅻ”左側附近，也就是十一點。
分針也停留在“Ⅻ”的右側接近十二的刻度，也就是五十九分。
秒針保持固定的頻率順時針從“Ⅺ”向“Ⅻ”移動。
“滴答、滴答、滴答……”
時間稍縱即逝。
距離零點還有五秒。
時刻想起了：已經痊愈的少女恢複了健康，在廣闊的大草原上開心地奔跑。
還有四秒。
時刻想起了：走出孤獨的少年在學校裏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手，獲得了真正的朋友。
倒數第三秒。
時刻想起了：在自身的努力下，融入集體的怪物找到了屬於自己，恰到好處的幸福。
倒數第二秒。
時刻感受到之前一直束縛著自己內心的藤蔓消失了。
最後一秒。
在時刻的麵前，無盡的黑紫色空間裏出現了一束暖黃色的光芒。
“鐺鐺鐺~”零點到了，時鍾的時針、分針、秒針重合，都指向“Ⅻ”那一刻，時刻終於想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來是自己擁有獨立的意誌才會堅持，原來是自己一直都在不斷地思考才不會放棄，正因為這種與生俱來的信念。
“嘩啦……”
【時刻】身前的玻璃容器完全破裂。……
時間結束，支離破碎的玻璃碎片伴隨著透明的溶液噴湧而出。
剛誕生的時刻重心不穩，身體向前撲倒。
正當她馬上就要跌倒在地的時候，一道寬大的身影抱住了她。
她緩緩地睜開重見光明的雙眼，與眼前抱住她的人對視。
麵前的人擁有一張飽經滄桑的臉，但眼神中的悲傷難以抹去。
“抱歉，……我來晚了。”
這句安慰人心的話就是時刻從誕生開始，聽到的第一句話。
時刻的眼眶中無力地流出淚水，晶瑩的淚珠在臉頰邊滑落。
空靈的眼瞳中閃爍著淚光，模糊了自己的視野。
時刻緊緊地擁抱住眼前的身影。
那道身影怔住了，然後也抱緊了時刻。
“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就叫【時刻】吧。”
“嗯。”
時刻甜美地笑了，笑容如同孩子般純真。
聯邦曆2207年，九月二十四號，第一位人形少女【時刻】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