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烈酒

烈酒

“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想清楚再回答!”旁人警告道。(此處建議:該句缺少主語指代不明,建議加上“旁人”)

姚二少聽到此話,眼神更加陰翳。

身後的女孩顫著聲音小聲開口:“老師……”

與溫路寧共事的老師都了解,這個人,脾氣好,但固執。他看著對方不動,嘴裏卻說給女孩聽:“沒事,老師在這裏。”

男人冷冷一笑,推開懷裏的小黃豆,小黃豆有些委屈,但不敢反對,乖乖站在男人身側。

“老師,我不是說了,她可以走,但你要留下。”

來了算了,還帶人走,有那麽簡單的事嗎?他姚遠的場不是好砸的。

溫路寧沉默了一瞬,說:“術業有專攻,你所指的事情恐怕我沒辦法做到。不過,我平白帶走一個人確實也說不過去,這樣吧,我們換一種方式如何?”

男人臉一沉:“說。”

“喝酒怎麽樣?”

男人沉默,似乎在思考可行性,小黃豆著急地捉住他胳膊:“二少,不要上他的當啊!”

這時,走過來另一個男人,對姚遠說:“姚二,最近快到老爺子大壽了,別鬧太大。”

能直呼姚二的人可不多,說話的男人——許安平,姚遠姚二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連個側臉都沒有給小黃豆,隻是對姚遠道。

小黃豆氣得臉都綠了。

姚遠這人重情義,更何況許安平之於他是從小長大的發小,他的話姚遠不會無視。但他也不會忽略枕邊人的情緒,姚二少雖然伴換得勤快,但對每一任伴也算慷慨大方體貼有度了。許安平向來不喜歡他身邊的鶯鶯燕燕,特別是小黃豆。感受到小情人的情緒變化,姚遠捏了捏他的手以作安撫。

然後抬頭看了看溫路寧,從進來到現在,這個男人的臉上一直帶著淺淺的微笑。閑適得好像隻是來喝下午茶一樣。姚遠見過的人海了去了,但從來沒見過有人能這麽自然地不把他放在眼裏的。

沒錯,就是不放在眼裏。

自己在這個大學老師眼裏是什麽樣的,如何的存在,姚遠看得很清楚。

所以他才會更加惱怒。

“這裏有十五個人,溫老師想清楚了?”

溫路寧笑道:“清楚了。”

侍應生很快送來十瓶未開啟的Brandy,在桌上一字排開。姚遠坐回原本的位置,溫路寧在另一側的沙發坐下,女孩緊跟著他。除了小黃豆坐了下來,其他人都站在一旁,包括許安平。

侍應生打開第一瓶,分別倒滿了兩個杯子。

姚遠盯著溫路寧不動。

溫路寧勾了勾嘴角,拿起其中一杯:“那我就先幹為敬了。”說完,花了十幾秒的時間,緩慢卻不間斷地飲盡了杯中的酒。

烈酒是不能喝太急的,傷胃不說,更有無數暴飲烈酒致猝死的例子血淋淋地提醒著人們。但溫路寧的樣子,就好像喝的隻是白開水一樣。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剛才可聽清楚了,姚二少的意思,就是這裏的人都得陪著喝。車輪戰,不喝到這個笑眯眯的教授玩完大概不會結束。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男人,說是男人不如說是大男孩。打扮潮流時尚,五官也十分俊朗,嘻嘻笑笑著走出來,拿起酒杯就灌,咕嚕咕嚕沒兩下,就幹完了,完事兒還把酒杯倒過來甩了甩,說:“看哈,喝完了。”嗝,打個酒嗝。

溫路寧沒說什麽,再次淡定地拿起侍應生倒滿的酒杯,以差不多的速度飲盡了杯中的酒。他身邊的女孩很安靜,臉色很蒼白,偶爾小心翼翼看姚遠一眼,對方卻隻顧陰沉地盯著溫路寧的臉,可即便如此,她的視線也不敢在對方的臉上多做停留。更多的時候,她隻能注視著溫老師,看著他修長好似藝術家的手,如何拿起酒杯,又如何平穩地將一杯杯烈酒送入口中。

這一刻,她的心裏是愧疚而煎熬的。

很快,五瓶Brandy空了。那邊的人一個接一個,一人一杯,應付得很輕鬆。這邊隻有溫路寧一個人,麵不改色地灌自己。其實他的臉色已經變了,但或許是因為他的動作太過自然,沒有人注意到。

除了姚遠。

長這麽大沒被什麽人反抗過拒絕過的姚二少心裏其實很吃驚,他第一次見到有男人為了明顯不親近的人,而折磨自己。

他見過無數過度暴飲而猝死的例子。

等到姚二少意識時,他已經開口了:“夠了。”

所有人同時停了動作,包括溫路寧。溫路寧的笑容已經不見了,他也不是賣笑的,沒必要在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還勉強自己。腹部已經開始抗議,不過他知道,尚未到極限。

在場大概隻有許安平能猜到姚遠的想法。他看了看溫路寧又看了看姚遠,視線甚至掃過那騷包的小黃豆,最終心裏歎了口氣。

姚遠終究是心軟。

別看平時姚二少總是繃著一張臉,冷豔霸氣叼炸天的樣子。許安平則一副平易近人老好人的形象。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最狠的,是許安平。最容易心軟的,是姚二少。

你見過狠辣的人對付睡了自己情人的敵人,隻是施予暴力懲罰的嗎?

你又見過哪個老好人,能麵不改色地剝掉扒手的指甲?而那個扒手,隻是順走了他送給姚遠的一條領帶。

所以說,人心難測。

不過姚二少驕縱慣了,不知道什麽叫做放低姿態。

以至於他無數次“搭救”過的人總是無法理解他的深意。這麽些年來,也算維持住了一個冷豔高貴驕傲不可一世的形象。

溫路寧不是不會審時度勢的人,隻肖一眼,他便知道對方□□(此處建議:詞語被和諧,建議作者補全)是罷手了。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掃一眼未開啟的酒瓶,拉起身邊許久沒反應的女孩,笑了笑,道:“我們可以走了?”

姚遠不說話。

溫路寧最後看他一眼,帶著人離開了。

那兩人走後許久,包廂都沒有人敢說話。大家都看得出姚二少心情不好,想也知道,被砸了場子搶了人,最後這人還給放了,換誰誰能心情好。這時候不怕死的隻有兩位。

一位是向來大無畏不知者不懼的小黃毛小黃豆同誌,他尚且有些不甘心,靠進姚遠的懷裏,撒嬌道:“二少怎麽就放他走了呢?他可是搶了二少的人啊。怎麽著也得讓他喝趴下了爬著出去呀。”

二少是被搶了人了,可用得著你一再提醒?眾人心裏都一嘀咕,心想這小黃豆可真不懂眼色。

另一個不怕死的是許安平,他是姚遠發小,對他比較理解,心知這人隻是心軟了,至於現在有沒有對小黃豆的話生氣,他在心裏嗬嗬一笑,適時開口:“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囉嗦什麽。”

小黃豆笑臉一僵,正待回嘴,就被推離了姚遠的懷抱。

姚二少滿臉嫌棄地說:“滾遠點。”

小黃豆的眼眶立即濕了:“二少,我做錯什麽了嗎?”

不過姚遠已經轉過頭不再搭理他了。最後是人群裏的兩個男人帶走了他。

姚二少一直是這樣的,換床伴如換衣。在一起時給你最溫柔的體貼,最大方的饋贈。可往往不會持續太久。一旦他厭倦了,分手向來不拖泥帶水。任何企圖一哭二鬧三上吊來挽留的,統統會收到白綾三尺。任何企圖用在位期間收集來的所謂的姚遠“把柄”來威脅的,從此再沒有人會在這座城市見到他。

所以說,姚二少絕對是集心軟與心狠於一身的矛盾體。

小黃豆離開後,包廂清淨了不少。剩下的人也三三兩兩離開,最後留下的,隻有姚遠和許安平。

“就這麽放他走了?”他指的不是小黃豆,是溫路寧。

姚遠皺起眉。

“喲,終於看到我們姚二少換表情了,整天繃著張臉,累不?”許安平打趣道。

姚遠瞅他一眼,極其不符合冷豔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心想,他不繃著臉會被人當做女人調戲,他敢不繃著嗎。

等到他放鬆完了麵部,才開口道:“喝四瓶烈酒的大學老師?嗬。幫我調查一下。”

溫路寧沒有開車,而是打了電話給白辰。白辰還帶了人來,負責把溫路寧的車開回去。然後他先將女孩送回家。女孩的精神依舊不濟,但溫路寧已經沒有精力去安撫她了。送完人,白辰接著送溫路寧。車窗開了道縫,吹進來的冷風讓人清醒。即便大腦和身體都在瘋狂叫囂,溫路寧的大腦卻極其清醒。

車裏沉默得嚇人,溫路寧瞥了瞥開車的人,開口喚了一聲:“阿辰……這是要去哪裏?”並不是去他家的方向。

白辰冷著一張臉不說話,隻顧著開車。車一路平平穩穩開到了郊外,最後停在了海邊。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天微微亮了些,再等一會兒,興許能看到海上日出。

車停下來後兩人都沒說話,溫路寧皺著眉頭,兩手苦苦按著擰絞的胃部,白辰兩眼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白辰終於忍不住了,大力捶了下方向盤,轉過頭來大吼:“溫路寧,你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嗎!”

溫路寧苦笑,他也不想,但那是他的學生。

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白辰:“你忘記自己以前多少次酒精中毒住院了?!你以為自己還年輕?!你以為就現在這副殘破的身子還有資格揮霍?!你已經不小了,別天真了!我不想下次見到你是在醫院太平間!”

白辰一字一句:“溫路寧,你真是不要命了。”

溫路寧隻好開口,忍著痛說:“現在說這些也遲了,還是用老辦法吧。”

白辰猶帶怒意地看了他許久,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最終一言不發地下車,繞到副駕駛門口,開門,一氣嗬成地從車裏撈出了半死不活的溫路寧。顯然這動作做過許多次,太順手了,即使看起來粗暴實際上的力道卻是很輕的。

白辰從扶著溫路寧,就好像背後擁抱一樣,兩手繞過他的腰,握緊拳頭放在胃部。輕聲說了句“忍著些”後,突然向上猛拉,巨大的衝擊力積壓在溫路寧的胃部,伴著絞痛,瞬間讓他冒了一頭冷汗。

這個動作大概持續了十幾次。

終於,溫路寧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惡心感。他捏了捏白辰的拳,示意停下。然後抓著對方的手,腰一彎,“嘩啦”吐了一地。

最後溫路寧被送到家時,天已經大亮了。小區的保安看到他,刷卡的時候與他打招呼。溫路寧笑了笑。

車停在他家樓下,今天沒課,他可以回去補眠。手剛搭在門把上,就聽到白辰問他那人是誰。

他現在感覺好多了,臉色也不那麽嚇人了,仔細想了想,失笑道:“算是……一個壞蛋吧。”

白辰冷哼:“還有比你更壞的人?真想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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