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想開心嗎？
過了一會兒，夏目澤平將麵包吃完，整理好放進垃圾袋裏。
他拿出英語詞典，翻到上次留筆記的地方，細細翻看了起來。
無論是招人，還是做海報的事情都不著急，開學到現在也才兩天，新生都處於觀望的狀態。
對於社團，他們的態度是謹慎的，這代表未來三年內的生活，也可能影響一生。
運氣好的話，在社團裏找個女朋友也不是不可能，就這一點來說，男生們會更傾向於女生多的社團。
但也不是所有男生都這樣，渴望奮鬥拚搏的並不在少數。歸根結底，有興趣的人自然會來，沒興趣的怎麽喊都沒用。
...
下午三點半，鈴聲響了。
學生們收拾書包，興高采烈，將廊道擠得滿滿當當，水泄不通，整個世界都熱鬧起來了。
夏目澤平還沉浸在學習中，直到周圍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收回思緒。
“那個..”
聲音傳來，夏目抬頭，看向不遠處值日的、臉上帶著些糾結的女生，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抱歉，打擾到你了，我馬上離開。”
他站起來，收拾書包快步走了，隻留那個女生呆滯的愣在原地。
“欸...夏目君，我還沒要郵箱呢！這就走了？”
順著學校的下坡路向前走，拐了幾個彎，再等幾個鐵路，就看見小百合。
她站在樹上，衣服淺淺的埋在葉裏。
小百合看著下麵的路人，隨機挑選倒黴蛋。
夏目正前方，有兩個男生路過。
見到有人，小百合跳下來攔在前麵。那人卻沒看見她，徑直穿了過去。
“...”
“怎麽有點冷。”
他打了個哆嗦，狐疑的看了看周圍。
小百合飄到前麵，在他眼前揮手，試圖引起注意。
“怎麽了？”
“沒事。”
他搖搖頭，跟上同伴的步伐。
見此，小百合隻是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
過了一會兒，她在地上坐下來，雙手環抱膝蓋，呆呆的盯著兩人離去。
“...”
夏目澤平看了一眼，決心離開。隻是剛走一步就踩到塑料袋。
小百合回頭，看見立於橋頭的夏目，遠遠的揮了揮手，向他飄了過來。
夏目澤平怔了一下，也苦笑著揮手。
落在夏目身前，小百合伸手捏他的臉。
“夏目。”
“嗯。”
“夏目。”她又喚了一聲。
“嗯...”
“夏目。”她又又喚了一聲。
“...”
夏目澤平不說話了，這個女鬼絕對在捉弄他！
見此，小百合鬆了口氣，“我等了好久，還以為你不來了。”
“約定好的。”夏目澤平歎氣。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過來。
有這時間，多解一道數學題，多背幾個詞組，又或者去新宿的街頭逛一逛不香嗎？
小百合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多了些笑意，“昨天晚上，想去找你。”
“....”
夏目澤平的思想歪了一下，但他很快撥正。
“可我怕你被嚇到，所以算了。”
“你能想明白這一點我很開心。”
“開心嗎，那夏目為什麽不笑呢？”
小百合歪著頭，那雙漆黑的眸子眨了眨，有些不解。
“...”
她是不是缺心眼！
心底這麽想，夏目還是在臉上擠了擠，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小百合看他的動作，有樣學樣，也在臉上擠了擠...模樣更嚇人了，那張臉本就沒什麽表情，硬擠就像在冷笑，仿佛要殺了夏目。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說什麽。
突的，夏目澤平想起昨晚準備的東西，連忙將它從背包裏拿出來——一個手指大小的十字架，上麵還有美少女的貼圖。
夏目澤平走向前，將抓著十字架的手，伸到了小百合的麵前。
妖魔鬼怪快離開！
她怔了一下，盯著十字架看了很久。
見到這一幕夏目澤平內心一喜，十字架竟然有用！
在夏目澤平期待的目光中，小百合接過了十字架。
“這是送給我的嗎？”她輕聲問。
夏目澤平笑容僵了下來。
“...是。”
“謝謝，我很喜歡。”小百合抱緊了十字架，又擠出笑容。
或許這是表達開心的意思，但看著這張臉夏目澤平隻覺得驚悚。
“...”
小百合似乎想到什麽，在附近尋找著。
過了一會兒，她走到夏目身前，抓住他的手。
“來。”
“去哪？”
小百合沒說話。
夏目澤平無端的想起忘川河，說不準又要投一次胎。
跟著她的腳步，夏目從隱蔽的草叢裏發現一塊鐵盒子，裏麵有不少巧克力。
看著被雨水浸濕的巧克力，夏目澤平露出無奈的笑容。
小百合靜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可能是意識到夏目不喜歡吃巧克力，又帶他去撿了小餅幹。
夏目澤平拿著小餅幹沒說話，眼睛一瞥，發現小百合又要走，連忙咬了餅幹一口。
好硬，跟石頭一樣。
“很好吃，非常謝謝你。”
見夏目澤平吃的開心，小百合沒說什麽，隻是雙手放在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這笑容在晚上被人看見，能讓一個成年人嚇死。
強行把餅幹咽下去，夏目澤平坐下來休息，小百合也飄在他旁邊，一人一鬼盯著小河發呆。
大道上，一對情侶走過。
夏目看了一眼，小百合察覺到他的動作，也看了過去。
從校服來看，確實是豐之落學院的學生，也不知道是哪個班的。
兩人牽著手走了一會兒，都沒怎麽說話，忽地風吹過河畔，顯得這裏有些寂靜。
四下無人，男生左右看了看，突然停住腳。
在他旁邊的女孩好像意識到什麽，臉微微一紅，卻沒有說話。
小百合看了看兩人，又回頭看夏目，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起，他已經把頭轉回來了。
她撓了撓頭，有些不理解。
幾下推脫，幾聲情話，男生還是得逞了，他微微俯身，吻著女孩的唇。
小百合看的很認真，她察覺到，女生雖然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身體卻很主動，甚至於，臉上越來越紅，連眼睛都迷離了。
“他們很開心嗎？”
“...”
見夏目沒反應，小百合推了推他。
“夏目..夏目..”
夏目澤平抿了抿嘴，隻是點頭。
他沒想到，竟有一天和女鬼一起吃狗糧。
更沒想到，這女鬼那麽單純。
“這樣啊。”小百合若有所思，繼續看著。
夏目澤平的臉色糾結，也不知該怎麽勸阻。索性扭過頭，不再管她。
小百合全神貫注的看著，像是在學習。
吻了一會兒，女孩的表情越來越痛苦，男生也是如此，兩人都發出奇怪的聲音。
“...”
小百合沒看懂，歪了歪頭有些疑惑。不是說開心嗎，怎麽表情這麽奇怪？
她拉了拉夏目，把他的頭扭過來。
“夏目，他們在幹什麽？”
“...”
夏目捂臉，這要他怎麽解釋？
你一個鬼，好奇心這麽重幹什麽？
“接吻。”
“接吻就會開心？”
“嗯。”
小百合哦了一聲，沒再問了，隻是看著夏目思索了一會兒，後者臉色越來越差。很顯然，夏目澤平也察覺到了小百合的目光。
住手啊，人與鬼是不可能的！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所幸小百合隻是看了幾秒，就看向他處了。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終於分離，臉上也多了幸福的笑容。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坐在不遠處的夏目。
四目相對，突出的就是尷尬。
“...”
“...”
夏目澤平冷著一張臉，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男生摸了摸頭發，女生更是尷尬的躲在他背後，兩人什麽都沒說，快步走了。
小百合盯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扭過頭拉了拉夏目的袖子。
“夏目，你想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