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吉原直樹的請求
放學前的教室裏，學生有些躁動。
夏目澤平看了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幾乎沒什麽風。
下雨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要注意。
“夏目君，等一會兒放學，要一起去圖書館嗎？”
吉原直樹走過來，視線不看他，隻盯著地麵，“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
夏目澤平扭頭，看他臉有些紅，有些奇怪。
“好。”
“非常感謝！”吉原直樹抓著夏目澤平的手，羞澀又開心。
“...”
夏目澤平張了張嘴，還是沒問出心底的話，隻是暗自提防。
“喂喂，你們要去哪裏，我也想去。”高臣大和自後麵走來，看了幾眼，覺得不大對。
“吉原，你的臉好紅啊。”
“哪有...”
吉原直樹捂著臉，鬆開夏目澤平的手。
“你小子...”高臣大和湊近了，仔細端詳他，露出會意的笑容，“該不會是戀愛了吧？”
“...”吉原直樹沒說話，隻是抿了抿嘴，臉更紅了。
夏目澤平臉色有些呆滯，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誰啊誰啊？”高臣大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班的？”
吉原直樹羞澀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這眼神看的高臣大和都發怵，不自覺後退兩步，發出害怕的聲音：“喂喂，不會是我吧？”
“怎麽可能！”
“...”高臣大和把目光看向夏目澤平。
兩人對視幾眼，意味深長。
“也不是夏目君啦！”
吉原直樹連忙否認，“不是我們班的人。”
“哦~~”
夏目澤平鬆了口氣，“圖書館不適合聊這些吧，換個地方。”
“那去哪裏？”
“我知道我知道，最近附近新開了一家咖啡店，裏麵還有小女仆！”高臣大和舉手。
“小女仆？”
夏目澤平的眼神危險了起來。
“已經成年的。”
“...那就好。”
吉原直樹理了理背包，“現在走嗎？夏目君怎麽想？”
“我就不去了...”夏目澤平笑了笑，拒絕他的請求。
家裏多了張嘴，生活費還是有些拮據。沒找到工作之前，盡量不浪費了。
“不行的，這一次必須要夏目君的建議！”吉原直樹拍著桌子，悶聲說道。
“...”
“喂喂，我就不是人了嗎？”高臣大和在旁邊抱怨了一句。
“你又沒有女生喜歡！”
“..可惡，你可不要太小看人了！就算是我也會有女生喜歡的！”高臣大和嚷嚷了幾聲，卻被身後不滿的聲音打斷了。
“喂，那邊的男生，小聲一點！”
夏目澤平與吉原直樹齊齊回頭，看見的是以佐藤由美為首的幾個女生，她們不滿的看著這裏，眼神有些危險。
夏目澤平與佐藤由美對視了一眼，她微微低頭，目光閃爍。
但，她很快轉回去了，繼續和周圍人聊天，完全看不出異樣的神色。
“...抱歉！”高臣大和立即道歉。
隨後，吉原直樹與夏目澤平也跟著說了句。
現在還沒下課，處於自習時間，發出這麽大的聲音確實不合適。
教室裏，還是講究氛圍二字。
“八婆...”高臣大和扭頭小聲說。
“別亂說話，被人家記住可就麻煩了。”吉原直樹推了推他，“你在女生群體的風評本來就不好，現在又被佐藤同學記上了。”
“我也沒做什麽...”高臣大和小聲說道。
“還沒做什麽，佐藤同學都在她的動態裏發了，你沒看見嗎？”吉原直樹瞪大眼。
“沒有，我又沒在line上添加她。”高臣大和悻悻的說。
“值得一提的是，下麵有二十幾個女生點讚了。”
“好過分...”
“夏目君，你在看什麽？”吉原直樹奇怪的問。
“...沒什麽。”夏目澤平把看著佐藤由美的視線收回來，靜靜的看著吉原。
“我隻是在想，班裏女生好多...”
“畢竟是文科班，三十個女生裏混著我們八個男生。”吉原直樹點了點頭。
“女生團體也不算融洽，以佐藤同學為首的女生群體和以新垣同學為首的群體分成兩派。平時也不怎麽說話，之前還鬧出矛盾。”
高臣大和在旁邊補充。
“新垣同學？”夏目澤平愣了一下。
“不認識嗎？”
“肯定不認識的啦，夏目君隻顧著學習。”吉原直樹說。
“...喏。”高臣大和指尖一點，夏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一個黑長頭發的女生，看不清她的正臉。
此刻，她坐在位子上默不作聲，安靜的看書。
“看著好像風紀委員...”
“她就是啊。”
“難怪了。”夏目澤平哦了一聲，以佐藤由美的打扮，不被風紀委員盯上才有問題。
回頭的時候，吉原直樹又抓住了他的手，“拜托了，夏目君，我的問題非常重要，需要你的經驗！”
“我對戀愛並沒有什麽經驗。”
“原來如此。”聽到這話，吉原直樹的臉色嚴肅了起來，“守株待兔，與其主動戀愛，不如等愛情上門。”
“...”
高臣大和不說話了，臉色怪異。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目無奈的說。
“總而言之，我會交學費的！請幫幫我！”
吉原直樹鞠躬，雙手向前，“拜托了！”
“...”
夏目澤平看著萬円大鈔，心底有些猶豫。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
“我倒是沒什麽所謂。”
...
咖啡廳挨著百貨大樓，遊客很多。
三人等了很久才進去，被裏麵火熱的氣氛嚇到了。
推開玻璃門，高臣大和輕車熟路，帶著夏目澤平與吉原直樹往裏走，迎麵而來的是女仆小姐的歡迎光臨。
“我說啊，這裏的蛋包飯味道不錯哦，要不要嚐嚐看？”
“咖啡店還賣這個？”夏目澤平有些好奇。
“還賣那個。”吉原直樹往後指。
背後的方向，穿著女仆裝的小姐姐正在施魔，往蛋包飯裏添加可愛的魔法。
“變好吃！”
“...”
夏目澤平欲言又止，雖然曾經在電視裏見過，但親眼看更是震撼，極度羞恥。
所以啊，死宅真惡心...
坐下來以後，吉原直樹點了個鬆餅，高臣大和要了蛋包飯，夏目澤平隻是點了杯紅茶。
吉原直樹請客的緣故，他也沒點太貴的東西，隻是一杯茶就了事。
“關於戀愛方麵的資訊，還請夏目君多多包涵。”他扭捏的說道。
夏目澤平端著茶杯，透過霧氣看了他一眼，低頭抿了一口。
“...你說。”
“實際上，我喜歡隔壁班的鬆田同學。”
“鬆田？”
“鬆田春菜。”高臣大和打了個響指，“鵝蛋臉，身材高挑，性格開朗...各種意義上都是個美人，追求她的人很多，光我知道的就有十幾個。”
“...”夏目澤平看向吉原直樹，似乎有同感的吉原直樹也正好看過來。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整個豐之落學園的女生，沒我不了解的。”高臣大和得意說完後，又進行補充：“順帶一提，鬆田同學的三圍是83/59/88，學習成績不錯，運動能力也不差，除了身高有些矮，各方麵都很出色。”
“新聞部成員都這樣？”夏目澤平暗自吐槽。
“也不盡然，我與其他人接觸過，都沒有高臣君這樣...好色。”吉原直樹歎了口氣。
“別這麽說嘛，我倒是有一個挺有用的消息。”高臣大和笑著說道。
要說的時候，他的蛋包飯好了，由可愛的女仆小姐端過來。夏目澤平與吉原直樹也隻能耐下性子，在旁邊等待。
當著三人的麵，女仆又施展了變好吃的魔法。
期間，夏目澤平眼看著吉原直樹的臉變紅了，看來也非常羞恥。
高臣大和拿起湯勺，攪拌了幾下接著說：“鬆田同學與我們班的佐藤由美是朋友，都是遊泳部的成員，如果想追求她的話，可以從佐藤同學入手。”
吉原直樹悶悶不樂，“如果有辦法的話，我早去做了，可高臣君又不是不知道佐藤同學的性格，我單單靠近都覺得有些可怕，又怎麽敢多聊。”
“有什麽好怕的嘛，不過是一個現充罷了！”高臣大和哼了一聲，吃了一大口蛋包飯。
“那高臣君，你幫我打聽一下？”吉原直樹像是碰到了救星，抓著他的手連忙說。
“...”
高臣大和張了張嘴，還是沒往下說下去，“我已經得罪了佐藤由美...不太好跟她接觸，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
夏目澤平喝著紅茶，在旁邊補刀：“前些日子，我記得高臣說喜歡佐藤同學。”
“是這樣嗎！”吉原直樹眼中發光。
“...”高臣大和擦了擦冷汗，繞開話題：“這一點以後再說，吉原，你為什麽會喜歡鬆田春菜？”
“啊？”他眨了眨眼。
“喜歡...就是喜歡啊，哪有為什麽？”
“總要有個理由，像是因為她的臉，或是身材什麽的。”夏目澤平在旁邊說，“你突然跟我們說喜歡她，實際上也沒太好的辦法。”
“大概..是因為認真的樣子吧。”吉原直樹撓了撓頭，微微側過臉，用刀劃過鬆餅：“前天下午，我去遊泳部的時候，偶然看見了鬆田同學訓練的樣子。”
“那種認真的姿態，姣好的身姿...讓人很是著迷。”
“見色起意。”高臣大和下了推斷。
“...”
“不是所有人都好色。”夏目澤平替吉原直樹說話，緩解了他的尷尬，“有些時候，男生就是這樣，會莫名其妙的喜歡別人。”
吉原直樹投以感謝的目光，夏目澤平隻是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少年少女的愛意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自心底生根發芽後長成蒼天大樹。而那顆種子，誰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可能是午後的閑暇時光，可能是放學後的驚鴻一麵，又可能是偶然相遇後的相視一笑。這些東西，誰說的清楚呢？
——愛意東升西落，浪漫至死不渝。
這也是青春的美好所在，懵懂，單純，情竇初開。
夏目澤平不懂，但他願意理解。
“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為什麽我經常莫名其妙的喜歡上別人。”高臣大和點頭。
“...”夏目澤平側過頭。
你隻是單純的好色，每個人都喜歡罷了。
“如果是夏目君，會該怎麽辦呢？”吉原直樹將話題繼續下去。
“如果是我的話...”
夏目澤平麵無表情，“我會主動掐斷萌動的內心，因為高中不適合談戀愛。”
“...不愧是夏目君，滿腦子都是學習，怪不得成績那麽優異。”
吉原直樹垂下頭，有些歎氣。
他也想成為夏目澤平這樣的人，可始終做不到。
“總歸是有辦法的啦。”高臣大和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要不要，從聊天開始，一步一步發展為朋友。”
“不合適。”夏目澤平在旁邊打退堂鼓，他開口：
“以吉原的性格，想主動找人聊天，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隻要鼓起勇氣，那都不是問題！”
高臣大和在旁邊鼓舞。
夏目澤平搖搖頭：“不是所有戀愛都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它也需要各方麵的要求，例如話題，興趣愛好，周圍人的幫助，這些因素共同組成的。”
吉原直樹撓了撓頭，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夏目君說話好深奧。”
“我的意思是，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夏目澤平複述一遍，“如果因為魯莽，而讓第一次見麵時的印象太差，那開局就是地獄難度。”
“要讓對方注意到你的存在，這個過程必須緩慢而穩定，保持一個合適的閾值，而不是以一種勇敢者的姿態突然闖入到對方的生活。”
“怎麽讓她注意到我？”吉原直樹問。
夏目澤平沉默了一會兒，看一眼紅茶。
既然交了學費，那就幫一下他。
成不成，就不關夏目澤平的事了。
“佐藤由美。”
高臣大和在旁邊抱怨，“所以說啊，這才是最困難的地方，我和吉原根本沒法和佐藤由美聊天，除非...”
吉原直樹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目君可以嘛？”
“可以。”夏目澤平點頭，“但是具體用什麽辦法，我自己還沒底，不要對我期望過深。”
“不愧是夏目君，竟然這麽可靠！”吉原直樹露出開心的笑容。
夏目澤平不說話了，喝一口紅茶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也重新傳進他耳朵裏。
好長的雨季...要到什麽時候，夏天才會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