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嬴政

在這戰國末年,君是跟侯差不多同等級的爵位,侯的地位要稍微高那麽一點,區別在於君的食邑封地比較小,一般是縣一級的小城,侯一般是郡一級的大城。

所謂食邑簡單點來說就是租稅,也就是封地內交給朝廷的賦稅不用交給朝廷,直接交給獲封人。

秦國爵位二十級:一級公士,二上造,三簪嫋,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長,十一右庶長,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大良造),十七駟車庶長,十八大庶長,十九關內侯,二十徹侯。

在秦國,關內侯也可以稱君,關內侯與徹侯的區別有三點。

第一,封爵等級不同。徹侯是封爵等級中最高的第二十級,關內侯是次一級的第十九級。

第二,享受待遇不同。徹侯享受的食邑通常在幾千戶,有時候還有萬戶侯,關內侯則通常是千戶上下。

第三,行使權力不同。徹侯享有封地權力,可以對封地的農戶享有很高的支配權,關內侯則隻能享有俸祿食邑,不能支配農戶。

雖然秦國內部,君是要比徹侯低一級,但與六國比,其地位處於伯仲之間,並不比侯低一等,誰讓秦國最強呢。

從這個層麵上看,呂不韋的文信侯,封地洛陽,食邑十萬戶,比起六國的侯簡直不是一個層次的。

拓土百裏,功勞雖然不小,但想要封君其實是遠遠不夠的,成嶠能夠封君,顯然身份上的便宜占了很大,大部分武將文臣奮鬥一輩子,也是封不到君的。

可見公平這玩意就算是秦國也隻能做到相對公平,做不到絕對的公平,絕對公平就算是現代,就算是進入社會主義也做不到。

也許,絕對公平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當然,秦國做得並不過分,有這拓土百裏的功勞,封成嶠為長安君,無論是朝臣還是普通的庶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在他們的思想中這沒有什麽不正常的。

六國中很多沒有寸功的宗室弟子封君的也不再少數……

當然感歎歸感歎,成嶠還是接受得心安理得的,這一世投胎的技術好,沒有辦法。

痛恨腐敗的人隻是因為他們沒有腐敗的資格,這句話雖然有失偏頗,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出身這玩意也差不多。

出身無法選擇,隻能接受,活出自己的精彩來就行了。

……

“好了,疲憊全消,去看看你祖母,母親,兄長他們吧。”

贏子楚睜開了眼睛,輕輕拍了拍成嶠肩膀上的手,聲音柔和,語氣慈愛。

“好,父王,你注意休息。”

成嶠停止按摩,來到案前,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殿中。

剛離開,還沒有走多遠,就看見了一位身穿金紋白袍,身姿如青鬆般挺拔,麵容硬朗俊美,氣質沉穩的少年站在原處,含笑的看著他。

成嶠快步走了過去,笑嗬嗬的拱手作揖道:“見過兄長。”

沒錯,這少年正是成嶠的兄長,千古一帝,始皇帝,嬴政。

嬴政和趙姬是在公元前251年,秦國曆史上最長壽,在位時間最長的秦昭襄王病逝,兩人的父親被祖父秦孝文王正式冊封為太子後回到鹹陽。

趙國收到贏子楚被冊封為太子的消息,嬴政和趙姬沒過多久就被釋放回國。

當時嬴政九歲,成嶠六歲,在成嶠刻意的親近交好下,兩人關係進步得很快,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感情不比同胞兄弟差。

哪怕這兩年,兩人背後的勢力一直在為太子之位角逐,兩人的感情也沒受什麽影響。

刺殺他的幕後人,掩日已經告訴了成嶠是呂不韋,而且呂不韋並沒有明確的下命令,單獨召見掩日,暗示了一番。

掩日的證詞,他的閱曆,再加上他對嬴政的了解,嬴政壓根就不知道刺殺他的事情。

雖然嬴政還才十二歲,但風采已經初露端倪,刺殺這種事情是不屑做的,甚至是偏向反感的,特別喜歡堂堂正正碾壓過去的王霸之道。

成嶠禮才行一半,就被嬴政扶住了。

“小弟不必多禮。”

“怎麽出去一趟,跟為兄生分了?”

“哈哈,怎麽會,就是想著離別之後初次見麵,要稍微正式一點嘛。”

“以後兄長想要我行禮,我還懶得行呢,麻煩死了。”

“你還是老樣子,憊懶得很。”

嬴政笑罵一聲,眼神柔和寵愛。

“出使韓國的事情怎麽樣?”

“很順利,拓土百裏,剛才父王說封我為長安君,喏,碧玉扳指都送給我了。”

“幹得不錯,為秦國立下了大功。”

嬴政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之色,抬起手拍了拍成嶠的肩膀。

“兄長,我覺得你應該跟父王親近一點。”

“怎麽,我跟父王不親近嗎?”

“不是,兄長你總是端著,表現得也太過正經了一些。”

嬴政明白了成嶠的意思,苦笑道:“小弟,為兄是長子,哪能跟你一樣?”

“再說為兄的性格也做不到像你一樣,有你哄著父王就足夠了。”

“唉……兄長你在趙國受苦了,以後有機會一定替你出氣。”

由於嬴政成長的歲月,贏子楚沒有在其身邊陪伴,又備受趙國上下欺淩鄙視,嬴政跟贏子楚之間總有一層看不到的隔閡,盡管兩人相處得其實不差,隻不過不夠融洽輕鬆。

“都過去了。”

“哪有當兄長的讓弟弟幫其出氣的道理?”

“從來都是兄長護著弟弟,為兄以後親自出氣,提兵滅了趙國!”

贏政眼中浮現一絲殺意,說到最後已然殺氣騰騰。

“在滅了趙國前,小弟幫兄長取點利息不過分吧?”

“嗯,這可以。”

“不說了,走,比劍去,這一次為兄一定要贏你!”

“哈哈,兄長論讀書治國,我不如你,但比劍你哪一一次贏過我?”

“這一次,為兄一定贏!”

“輸了怎麽辦?”

“老規矩,讓你從為兄的私藏中挑選一件寶物。”

“兩件,我這次立了功勞,父王都獎賞了,你這做長兄的不意思意思,說得過去嗎?”

“真是貪心鬼,好吧,兩件就兩件。”

“這還差不多。”

“你幹嘛?”

“兄弟間就要勾肩搭背的走才對嘛。”

“別這樣呀,拉拉扯扯,勾肩搭背的成什麽體統?”

“這都多久了,兄長你怎麽還沒有適應?”

“為兄適應不了,太別扭了。”

“慢慢就習慣了。”

“別……”

“越反抗我越興奮,兄長你為什麽總是不明白呢?”

“你……唉……”

暖陽之下,兩兄弟說說笑笑,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最終嬴政還是拗不過成嶠,勾肩搭背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