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書，花，人
“吼！！！”
“叭！”
獸吼與槍聲一前一後響起，方一鳴的腦袋像從二樓掉下去的西瓜一樣碎開。
可惜。
白瑾神色微動，槍口悄悄移向下一個目標。
可惜，他慢了一步，讓猩猩搶先幹掉方一鳴了。
至於為什麽會發展到眼前的情況...
在過去十分鍾裏，白瑾與諸紫薇配合，不斷騷擾落入陷阱中一人一獸。
狀況就與第一炮一樣，哪怕猩猩有所警戒，它終究是深處陷阱中，要在暴雨般的攻勢中分心保護方一鳴本就不易，再加上被偷襲，難上加難。
因此方一鳴沒少受傷，盡管在白瑾看來隻能算是輕傷，方一鳴也依舊抽取猩猩的生命力去治療傷勢。
如此一來，直到猩猩逃出陷阱，氣息也削弱到了四階初期。
時機成熟了。
林雪羽憑著疑似【預知】的天選技躲過了猩猩的反擊，但下一瞬，空間裂開，白瑾帶著飛劍踏出，林雪羽還未來得及吃驚，便被360度無死角的攻擊重創了。
“果然，你的預知隻能基於你的認知進行。”
分析上一次戰鬥就發現了，為何擁有【預知】的林雪羽明知不敵，卻還等白瑾殺過來才逃呢？
因為他不知道。
他的能力，與其說是預知，不如說是基於已有的情報快速分析並完美預測。
但，無論怎麽預測都好，逃不開就是沒有意義的。
他先是受到白瑾重創，又從上百米空中摔下去，目前正躺在樹叢中動彈不得，沒死，但也快了，仔細一聽還能聽見他在念叨些什麽。
“小汐、小汐......”
搶在猩猩給林雪羽最後一擊之前，白瑾與諸紫薇現身了。
為何？因為勝券在手。
“混——小——子！！！”
方才的襲擊給方一鳴的仇恨火上澆油了一把，看見白瑾那一刻，他雙目充血，破口大罵。
而猩猩，雖然拖著一身傷勢，也重整姿勢準備戰鬥。
他們之間相隔不過十餘米對峙，對於猩猩來說，這是極其有利的距離，所以它才選擇應戰而不是向上次一樣抱著方一鳴逃跑。
但對於白瑾來說，這是勝利前的倒數第二環。
白瑾沒有理會吵鬧的方一鳴，甚至沒多看他一眼，現身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猩猩傳音。
“我知道你很聰明，直說吧，我有辦法解開你身上的詛咒。”
與平時不同，這次傳音是深層的神識交流，作用很簡單，不受語言束縛地傳達使用者的心意，白瑾很確定猩猩聽得懂。
“吼~”
猩猩低吼著，妖獸不通神識，所以沒法主動傳音，但白瑾能感受到它心底的不信任與拒絕。
“你不信也沒關係，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白瑾淡然一笑，拔出虛無劍，左手輕撫腰間的手槍，悄悄打開保險。
“像你這麽強的妖獸，能感受到那個詛咒的存在吧？”
“吼（那又如何？）”
“那就注意了。”
嗖！
黑暗一閃而過，連眨眼都不到的時間，白瑾就以自己的極速穿過空間通道，黑劍直刺猩猩胳膊裏的方一鳴。
猩猩連忙收手，若是它全盛時期，完全能揮出一拳滅掉這隻螻蟻，但現在它實力下滑，還拖著傷勢，隻得收手保護方一鳴。
黑劍不偏不倚地刺出一個血洞——這一瞬，猩猩感覺到，一直束縛著自己的那種“感覺”消失了。
“還不快點丟開他？！”
白瑾大喝一聲，猩猩恍然大悟，大吼一聲奮力丟開身上那隻臭蟲。
“叭！”
掏槍，扣動扳機，但是遲了一步。
在子彈給方一鳴腦袋開花之前，猩猩擲出了手中原本用來攻擊白瑾的碎石。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方一鳴也還在謾罵著，一句遺言都沒留下。
僅此而已了，方一鳴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天選者死亡，但很可惜，勝利並不歸於白瑾，而是那頭撲上去撕裂方一鳴屍體的猩猩。
複仇中的猩猩似乎還沒意識到成為天選者的事實，它隻是愣了愣，繼續拖拽著“方一”和“一鳴”瘋狂地敲打地麵，濺得四處猩紅。
這還不夠，方一和一鳴被堆在一起，勉強組合成“、萬一一口鳥”，猩猩抱住雙拳猛砸，紅毛被染得更加深沉。
不提猩猩的血腥報複，白瑾這邊暗罵一聲活該，召出藏鋒，準備應戰。
這就是最後一環了。
按他們的計劃，借助夜辰製造的空間通道偷襲方一鳴，能直接弄死那最好，那樣能順便一槍帶走猩猩；弄不死，那就用密集射擊去削弱猩猩的體力。
中途出了變數，林雪羽的陷阱給了優秀的助攻，盡管他本人被打得奄奄一息。
這一輪下來，方一鳴不斷抽取生命力，猩猩的實力已經被削弱到白瑾有自信打贏的地步。
接下來，就是與猩猩交流，用虛無劍破除【難兄難弟】，幹掉方一鳴。
如果白瑾能搶到人頭的話，那就趕緊走人，但並沒有，那眼下的選擇隻有一個了。
幹掉極虛弱的猩猩。
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操縱藏鋒炮擊。
轟隆一聲，猩猩躍起，炮彈打空了，但也將方一鳴破碎的屍體打成了真正的碎塊。
猩猩抓住樹枝死死盯著他們，染血的紅毛為它多添了幾分猙獰。
它很爽，大仇得報，終於碾死了那隻臭蟲。
它很疑惑，尚未完全理解那個紋身與剛剛得到的新力量。
它很憤怒，剛弄死一隻又來一隻，獸王不容挑釁。
它很自信，哪怕虛弱，它的階級也遠勝於下麵兩個小人，不再被人質所束縛的它，堅信自己碾死他們和螞蟻一樣簡單。
所以......
“吼！！！”
獸王展現它的力量、它的憤怒、它的火焰。
無需顧忌其他，火焰吞噬了周遭的一切，樹林化為火海。
白瑾主動搶攻了。
對他們來說，越快越好。
方一鳴的兩項天選技自然被猩猩繼承了，但不代表它馬上就會熟練使用，要在此之前幹掉它。
“喝啊！”
劍氣橫飛，在這火海中，二人一獸搏殺著，哪一方退縮了，便是死期。
戰場的邊緣，他們暫時忘卻的角落，白發少年躺在血泊中，雙目灰暗，嘴裏不停念著妹妹的名字。
實際上，他在與某人交流。
“我準備好了。”
“是嗎，那我該做什麽？”
“順從‘諸紫薇’的想法就可以了。”
“又打啞謎......行。”
女聲沉默了片刻。
“姓林的，你確定這之後不會再出現導致世界崩潰的漏洞了吧？”
“我確定。能問這種問題，看來你確實對這個故事上心了。”
“哼，不用你管。”
“那麽，你也理解了我為何會負起責任確保這個世界的完整了——哪怕曇花一現，也不會改變它是花朵的事實。”
書中之人，亦是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