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急襲
五位修煉者禦劍出現的那一刻，機艙內又是一陣驚呼。
今天給他們的衝擊太大了，先是有鳥撞向飛機，嚇得他們以為要墜毀，接下來後知後覺的注意到那些鳥的體型和行為方式太過異常，然後又驚歎於玻璃窗突然染上了一層藍色，結果到現在，外麵又飛來了幾個超人，這一輪下來低血壓都治好了。
而現在，外頭各種特效滿天飛，大夥們還以為自己闖進了哪個電影片場。不對，特效那是後期加工的，這是直接跑進奇幻世界了吧。
瞧外麵那踩著飛劍的青年，一手捏著手印，口裏念念有詞，蒼白色的流光環繞著身軀，一道道玄妙的道文附在長劍上，輕輕一揮，便斬出一道月牙般的劍氣，狂躁的靈力橫掃妖群，一時間血肉摻雜著黑羽掉落——所幸下麵隻是農田，掉下去不會造成太大的破壞。
宋安安看著也是鬆了口氣，想來是【祈禱】成功生效了，現實已經偏導向她所期待的方向。她擠出一絲笑容去看身旁的白霧瑤，剛想說些什麽，卻見瑤瑤依舊一臉凝重，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
“...學妹，怎麽了？應該沒事了吧？”
“不，還沒結束。”白霧瑤隨口回應著，她兩眼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神識不知飄到了哪裏，嘴唇微動，小聲嘀咕著什麽，宋安安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六十八、六十九隻一階，二十六隻二階，三階呢....”
宋安安微微動容——應該沒事吧？有外麵那幾個大佬，應該能掃平了吧？這些話她都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不對，這麽大規模的鳥群不可能沒有三階，到底去哪了？”
然而，瑤瑤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眼簾漸漸垂下，揉著太陽穴喃喃自語。
咚！
猛然，一陣前所未有的巨響在穹頂傳來，瑤瑤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睛。
“原來在上麵藏著！”
外麵的隊長也是一驚，他萬萬沒想到這群鳥妖的領頭始終維持在客機上方的數百米處，那裏已經在他們五人的神識探查範圍之外了。這時才抓住他們的空隙來偷襲。而且這是....
隊長瞳孔微縮，靈視之下他已看清了頭鳥的修為——三階後期，恐怕已經臨近四階了。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感謝獵妖隊好還是破口大罵他們一通——幸的是獵妖隊幹掉了鳥群中大部分三階，所以他們現在不用麵臨太大壓力；而令人咬牙切齒的是，就是獵妖隊的失誤導致這群鳥來到這片空域，而且還沒向他們救援隊告知頭鳥的實力。
這可是比他們五個的修為都高啊，他們中最高的就是隊長了，三階中期。或許他們人多，但這裏是天空，對方的主場，而且從表現上看對方可能有一定程度的智力，很難說五打一有沒有勝算。
最重要的是，他們要守護的客機上有著一百多人。
情況不容樂觀，就在隊長招呼著兩個隊友衝向頭鳥的那段時間，那禽獸撲棱著翅膀對著機艙又是一擊。
“遭了。”
客機裏瑤瑤和雪瑜，天空中剛剛衝到頭鳥麵前的隊長不約而同地說出了這句話。
接近三階的強大實力，在機身側部連續撲擊兩下，原本就已經是勉強維持著的藍色護盾撕啦一下被撕裂出一個口子。頓時，低階的妖鳥們像是瘋了一樣湧向缺口。
隊長心中大呼不妙，想要施法斬殺鳥群之時，剛才衝鋒到頭鳥麵前反倒成了他的限製，原本他想拉開距離和兩個隊友牽製頭鳥，現在反而是他們被牽製住了。而留在客機附近的兩個隊友，一位在另一邊攔截鳥群，而另一位想要衝向缺口卻是被頭鳥帶來的另外兩隻三階攔住了。
情況越來越危急，現在客機的高度尚在兩千米左右，下麵的大部隊根本上不來，沒有人能清理那堆湧向裂口的妖鳥！
該死！隊長不甘地握緊了長劍，麵目猙獰——難道這次的任務真的要失敗了嗎？
突然，一陣轟鳴驚動了所有人，甚至那隻頭鳥撲翅膀的動作都踉蹌了一下。隊長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缺口處原本黑壓壓一片的鳥群空出一個大洞，仔細一想他剛才好像察覺到了什麽飛過，這個是...
——炮擊？
視線向下移動，隻見下方一個身影踩著巨劍向客機飛來。駕駛艙裏苦苦支撐著陣法的靈雪瑜唇角微動，勾起一絲笑容，忍不住喊出來者的名字。
“白瑾！”
“我來了。”來人正是那個飛劍裏藏大炮的白瑾，神識回應了雪瑜一聲好讓她安心後，他展開神識掃視著戰場，在瞬息之間分析局勢。
現在他們的首要目的不是清剿妖獸，而是確保客機上一百三十二人的生命存活，所以，首要目標是驅逐妖群，讓飛機在不散架的狀況下降到二階部隊可以接應的高度。
而問題在於，頭鳥打出來的缺口，氣動學和機械設計什麽的白瑾沒學過，但直覺告訴她放任著那個缺口很不妙，且不說會不會導致飛機先一步散架，光是留著個口子就容易讓那堆鳥鑽進去，那樣恐怕飛機還沒下去人命就沒了。
那麽，要做什麽白瑾已經很清楚了，他得想辦法堵上那個缺口，或許再早些日子的他碰上這種情況就束手無策了，但現在的他不一樣了，他已經三階，而且還有，【畫龍點睛】。
剛才那一炮打得很痛快，暫緩了攻勢，但恐怕很難再有同樣的效果了，不作精確的瞄準就隨意開炮的話，一來很有可能誤傷到機身，二來也會高空墜物。既然如此....
少年俯下身子，半跪在藏鋒上，單手按住劍身，神識一動。
“上吧，飛牙。”
就如孔雀開屏一般，隱藏在巨劍中的無柄飛劍一一彈出，白瑾的神識如同觸手一樣連接著它們，便是在這高空的狂風之中飛劍也帶著破竹之勢攻向鳥群。
一馬當先的是六把短劍，鋒刃在血與肉中交織，發狂的鳥群頓時一陣哀鳴，但這還不是結束。短劍自下而上衝出鳥群後，一一相抵，組成兩個急速旋轉的利刃飛盤，在這片黑潮中刮起一陣血肉龍卷，猩紅間夾雜著散落的黑羽，這卻無法掩蓋短劍綻放的鋒芒。
這還沒完。畢竟回旋利刃再凶猛也有範圍難及之處，而鳥群數量又眾多，實在難以將攻擊全麵覆蓋；這不，粗算一下就有二十餘隻黑鳥突破了利刃風暴，也許是飛機裏血食更為可口吧，便是麵對白瑾的襲擊它們也不依不饒地衝向裂口。
然而就在它們撲棱著雙翅互相擠著就要撞進裂口時，數道流光穿過前頭的飛鳥打出血洞——正是白瑾那四把飛牙長劍。高濃度的靈力粒子在壓縮之後以光束的形態釋放，巨量的熱能落在這些一階二階妖鳥上，一瞬間就融化了血肉，黑羽飛散，鳥屍也零零散散地墜落。
這時，白瑾終於踩著藏鋒來到機身上方，淩空踏出一步，身姿落在裂口邊緣的外殼上，腳踏上的同一刻傳出一聲悶響，他無暇再顧其他，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開始“繪畫”。
而就在他完成繪畫就差最後“點睛”之時，一道黑影尖嘯著掉出了飛機。
.....
時間暫且倒退回三十秒前。
那隻半步四階的頭鳥從高空撲下，狠狠地撕開了一個裂口。但或許是情況緊急而且對靈雪瑜的陣法抱有足夠的信任，白瑾趕到時並沒有去查看內部的狀況，他所不知道的是，那個裂口好巧不巧的，就開在宋安安和白霧瑤——的前座。
冷風刮進艙內，引起人們一陣慌亂，白霧瑤趕緊解開了安全帶站起身，而其中最恐慌的，莫過於在她們倆前座的那對母女。
“啊——”
首當其衝的正是那個名為小欣的女孩，她尖叫著呼喊身旁的媽媽，而母親也手忙腳亂地抱住孩子，而在她們驚恐的眼神中，一隻黑鳥從裂口擠了進來。
轟！
一陣強烈的轟鳴聲從外麵傳來，乘客們皆是一驚，但對於這對母女來說她們已經無法思考發生什麽了。那漆黑而不詳的身軀在她們眼裏不斷放大，布滿血絲的黑瞳注視著她們，那隻鐵喙直直地往小欣的眼睛啄去。
直到一隻白嫩的拳頭砸在妖鳥的頭上。
正是後座的白霧瑤，她挺直了腰，拳頭維持揮出的姿態，另一隻手伸向正在解開安全帶的宋安安。
“給我雷符。”
“啊啊啊。”宋安安慌亂地叫了幾聲，趕忙從納物手環裏掏出一遝符紙。不待她從裏麵挑選，一張雷符便被瑤瑤用神識憑空抽出握在手裏。
瑤瑤捏緊了符紙，縱身一躍跳到前座，伸手想去捉住胡亂蹦跳的黑鳥，但剛觸及到黝黑的羽毛，黑鳥便是一蹬滑了過去，這一腳還無意間扯斷了小欣的安全帶。
“欣欣！”
小欣媽媽失聲大叫著，雙手牢牢地抱緊了女孩兒。白霧瑤看見這一幕，咬緊了牙關，靈力在四肢匯聚，綻放出一道道光暈。兩腳一蹬張開雙手撲向黑鳥——她身為劍修很想用劍，但是不行，哪怕是劍氣都不行，會誤傷到其他人，所以她才討要了一張雷符，這裏也唯有宋安安做的雷符威力足以小到不會造成誤傷。
狹窄的座位間，少女撲向了凶惡的黑鳥，這一次，她抓到了。狠狠地握住黑鳥的脖頸，放出靈力催動雷符，一陣劈裏啪啦，瑤瑤身體微顫，黑鳥身上閃過一道電光，掙紮了數下，黑鳥不動了。
呼...白霧瑤鬆了一口氣，而正是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婦女一臉恐慌地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抱著女兒想要往過道處逃跑。
“不要！”
白霧瑤大喊一聲，伸出手想要拉住母女，但是來不及了。氣壓差導致婦女被強風吸出裂口，她想去抓住座位扶手卻無法伸出緊抱著女兒的雙手。
她們被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