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東西，時代變了
又被襲擊了。
雖然嘴上還在問“怎麽了”，可在剛才那一瞬她就發覺了。
又一次，又一位，又一位天選者找到了她。
然後理所當然的攻擊了她。
求和？不可能的吧。他們十三人，本來就既是獻祭者亦是祭品。
殺死其他人，獻祭，隻有唯一一位幸存者才能獲勝。
當初刻印還說可以主動放棄資格，將刻印交給其他人？
她不會這麽做，她怎麽可能會這麽做？沒有人會做這個選擇。
他們被選中，本就是他們所懷抱著熱切的願望引來了注視。她為了再次見到媽媽，他們為了他們的願望，她、他們，怎麽可能放棄呢？
唯有勝利，才能實現願望。
但是她依舊在迷茫。
刻印給予的能力是超乎常理的，即使她的修為確實很低，但並非沒有反擊的能力。
她在害怕。
真好笑啊，我到底是為什麽而戰？明明獲得了觸及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的機會，明明已經二度與死神擦肩而過，卻依舊在畏懼戰鬥。
啊，我這是在哪裏？會議室？什麽時候來的？
她就愣在椅子上，同伴們說了什麽？沒聽清。
“.......和宋安安單獨聊聊？”
是在和我說話嗎？
.....你們為什麽會知道？
“我......”
她竟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語。
因為她的猶豫不決，因為她下意識地逃避，導致了他人因她而受傷。那下一次呢？還會有人受到傷害嗎？會有人...死去嗎？
“白、白瑾。”她臉色蒼白，聲音顫抖著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現在你有機會實現一個原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但需要你去做你討厭的、害怕的事，你會怎麽選？”
“我？”似乎是被點名了有些驚訝，白瑾眉頭微蹙，捏著下巴沉吟道：“唔，雖然說不喜歡，但如果不違人理的話，還是會盡量克服吧。畢竟是難得的機會，總會抱有期待的。”
這是你的選擇嗎？那我也...
...........
“祭品與獻祭者....居然存在這樣的儀式。”白瑾感歎一聲，深深地看了眼宋安安。
雖然不知道宋安安心裏做了怎樣的掙紮，但剛才她還是支支吾吾地將她與那兩人的因果娓娓道來——不過他估計應該還是有所保留的。
比如她雖然解釋了三者間的因果，雖不知對方是誰，但為了完成那個寶物的鑄造卻要獻祭其他兩方，而宋安安是心懷不忍，不想參與廝殺糾結至今。但是，她始終沒解釋那個寶物是什麽，她又是為什麽參與到這場儀式之中？
不過對於白瑾來說，這些問題暫且可以放下，畢竟宋安安也還沒有做出任何違法行為，即使有所嫌疑，事後再調查便是了；現在更重要的是....
“我有辦法找到他們。”
“這...”兄妹倆麵露疑惑，白霧瑤眨了眨眼，輕聲問道：“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我們呢？”
“因為...”宋安安咬了咬嘴唇，“我那個方法，與其說是找到，不如說是在特定時間段與他們相遇，我、我害怕....”
少女垂著頭，整個人被一股道不明的灰暗氣氛纏繞著。
“好吧好吧。”白瑾撓了撓頭，“之前的事情就先不說了，還是說說你那辦法吧，解決眼下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嗯，那....”
.........
傍晚，三位高中生走在回家的路上。
雖說警局力量充足，保護他們不在話下，但白瑾還是決定回家，陣法的保護更令人安心——至少明麵上的說辭是這樣的。
“白瑾，王局他們正在往北五街去吧。”
“嗯。”白瑾回應著妹妹，“之前下午的時候不都分析過了，北五街那邊疑點最大。”
不錯，與原本的時間線不同，這一次對北五街的搜查提前了一天，白瑾也是有可靠的理由讓王局他們出動，他也不擔心被T察覺異常，畢竟首先造成與上一條時間線不同現象的人本來就是T，現在白瑾他們已不再被動，作出的應對也隻會被理解為蝴蝶效應。
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都足以引一場風暴，更何況這等涉及時間的變化呢？
白瑾拿起手機瞧了眼，19時38分，也該差不多了吧，傍晚的話...
驟然，彩色的光輝一閃，白瑾抓著宋安安躲開，原本站著的地麵被劃開一道深痕。
“來了嗎？”
白瑾雙眸中靈力凝聚，冷靜地看著前方黑暗的道路。
嗖！
破空聲迎麵而來，定睛一看竟是數根灰色的翎羽，如尖刃般刺向二人。白瑾麵色不變，早有預料般抬起左手，金屬劍匣往前一擋，不出所料，正如受了巨力不得不脫手一般，劍匣掉在了白瑾不可觸及的地方。
白瑾運起念力取回劍匣，意料之中的受到了阻攔——無妨，一個空匣子而已，送你好了。念此，白瑾放鬆了拉扯，任由劍匣被拉到更遠的地方。
冷冷地抬頭一看，靈視穿過黑夜的帷幕，正是那隻三階鳥妖在天上盤旋著。
“瑤瑤。”
“嗯。”白霧瑤素手一甩，將憑空出現的長劍緊握於手中，踏前一步擋在宋安安身前。白瑾則持槍上前，平靜地看著黑暗中的群獸，“好大的陣仗啊，沒想到你還敢主動設伏，難道不怕監察者追殺嗎？嗯？”
“嗬。”陰沉地聲音不知從何處發出，縹緲無根，“殺掉你們就是了。”
似是在暗中一聲令下，陣陣迷霧環繞在三人四周，一時間，群獸的嘶吼聲竟是從四麵八方傳來。
白瑾放出神識，感知卻是模糊了幾分，這霧氣恐怕是困陣所現，被困者神識受限難以探查。
不過也就這種程度了。
白瑾心裏這樣想著，嘴角勾起一絲狡猾的笑容。
“1號1號，這裏是3號，找到目標了。”
耳機裏恰到好處的傳來喜訊。
“了解。”將迷霧中的敵人如實無物一般，他對著麥克風說道：“開始行動。”
話音落下，白瑾丟下一物，身形帶著二女急速後退，腰間**起肉眼可見的漣漪，漆黑的劍刃於無形中顯現而出。
所謂困陣，也不過混淆視野、迷惑感知來困住對方，但無論再怎麽厲害，都是需要靈力支撐的。
所以，拔劍，斬！
虛無劍劃過霧氣，頓時在迷霧中斬出一道足以通行的裂隙。還未待霧氣再次纏繞，三人速速退到迷霧之外。
“這次可不一樣。”
白瑾心底暗暗自語著。
沒錯，這次可和上一條時間線不一樣。他們早有準備，隻要虛無劍在手，無論怎樣的陣法在他麵前應付起來也不過是砍瓜切菜，隻需一劍便可破之。
此外...
一聲悶響從身後傳來，少年少女們止住身形，轉身看著漸漸被染成綠色的困陣。
反靈力暴雷，這正是白瑾丟下的東西，現在它正釋放著大量的抗靈力粒子煙霧，將整個困陣的白霧染成詭異的綠色。
“做好準備吧，困陣馬上就會撤掉，那些野獸也該追出來了。”
這話不僅僅是對身旁的少女說的，也是在提示藏在暗中的行動隊員。說著，白瑾從納物戒指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眼罩戴上。
“困陣也好，抗靈力粒子煙霧也好，神識都是難以探查內部的情況，但是...”
他抬手按下眼罩上的按鈕，眼中的世界的色彩頓時變化了。
“可攔不住紅外夜視儀。”
不現身又如何，隱藏起來不被神識探查到又如何，不枉費他們選了這個無人的空曠位置，他再怎麽躲空間都是有限的，隻要安排好人手探查，隻要黑袍人選擇出手襲擊，就必然會被找到。
大人，時代變了，隻會用修煉者的傳統手段可是上不得排麵的。
“旁邊公園的那顆大榕樹上嗎？好，我明白了，這邊就交給你們。”
建築裏，陰影中，大路口，湧現出大批全身武裝的行動隊隊員，他們無一不帶著熱成像儀持槍對準了綠霧深處。
在抗靈力粒子煙霧之中，再怎麽厲害的防禦陣法都會被壓製到極點，而且神識也被壓製，修煉者失去了“第二雙眼”，再加上重重迷霧，隻能兩眼抓瞎。失去靈力的庇護，除了那幾隻真正的妖獸以外，其他的偽妖也不過擁有比尋常野獸強上幾分的肉體罷了——野貓變老虎就不怕子彈了嗎？便是如此。
頓時，槍聲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