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二三四，再來一次
9月9日晚。
冷水流過脊背，毛巾輕輕拭擦著身體；在炎暑之下來次冷水澡著實舒爽。
套上衣服走出浴室，入目的便是趴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白霧瑤。白瑾靠過去捋了捋妹妹潮濕的齊肩短發。
“頭發都還沒幹呢。”
白霧瑤似乎有些開心地晃了晃潔白的腳丫。
“你幫我吹。”
“是是....來，先起來。”
將霧瑤抱起，讓她乖乖坐好，白瑾繞到沙發後麵揮手招來吹風機。
“咻咻...用的什麽洗發水？”
“那瓶牛奶味的。”
“聞著有點怪。”
“哦，那下次不用了。”
“沒事，喜歡就用吧。”
瑤瑤側了側身子，往後一靠便枕在了白瑾臂彎上，一時間他沒法繼續吹頭發了。霧瑤明亮的眸子裏倒映著白瑾的側臉。她縮了縮身子，抽出一隻手探向白瑾腰部。
“欸！”
白瑾頓時感覺有些癢，下意識地縮了縮。
“別弄。”
輕輕撥開了光潔如藕的素手，白瑾帶著幾分責怪說道。
“幹嘛呢你。”
“誒嘿。”
“真是的，才洗完澡多久...”
叮鈴鈴....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兄妹間溫馨的時光。
“怎麽了？”白霧瑤向兄長發問道。
“麻煩來了。”白瑾一改麵色，緊皺著眉頭看了看時鍾，現在是9月9日晚，20時10分，“時間回溯了。”
“先不吹了。”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示意她起開，緊閉門窗啟動隔音法陣防止窺視，招來投影設備和劍匣。
“看看錄像吧，看完就知道發生什麽了...”
電腦上顯示數個畫麵播放著錄像。
前麵的內容大部分都沒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白瑾直接開5倍速了。即使這樣還是看得太慢了，倍速觀看下依舊是一堆沒什麽情報的日常生活錄像，他幹脆拉到最後三個小時。
“.......”
“.......嗯？有了。”
錄像恰好播到遇襲部分，兄妹倆沉住氣觀看。
“...感覺如何？”
“怎麽說呢...”畫麵停在宋安安的屍體上，白瑾捧著臉，露出複雜的神色，“和拿著劍親自經曆時間回溯相比，沒什麽實感吧。”
“...學姐又死了啊。”
白霧瑤自然知道之前消逝的兩天裏發生的事情，兄妹間沒有秘密。
“是啊。而且這次時間回溯的時機....”
若說上一次還能用巧合來解釋的話，那麽這一次時間回溯就發生在宋安安生命體征消失幾秒後，這種巧合很難讓人不懷疑其中的聯係。
“會不會是學姐做的？”
“應該不會，上一次宋安安是在9月2號0點之後死的，時間回溯是發生在9月3號23時45分，倒退了48小時整回到了9月1號。那時候她已經死了47小時了。沒什麽理由證明是她做的。”
“唔——確實。”
若是說有什麽人在幕後希望他去拯救宋安安的話，那也說不通。雖說他在第二次9月2號裏挽救了宋安安的生命，但是那也是因為他恰好拿著虛無劍保留了記憶才做到的。
虛無劍的特性他沒告訴過妹妹以外的任何人，即使對方知道這份特性，可也沒法得知當時處在室內的白瑾拿著虛無劍，當時他可是處在法陣的保護裏的，隔絕了窺視的可能性。
另外，當時除了白瑾外，沒有任何人來到廢校裏救宋安安。
綜上所述....
“發動時間回溯的那個人，與宋安安和黑袍人之間的糾紛有所關聯，但這個人很大可能不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對吧？”
白霧瑤眨了眨眼睛，尋求著肯定。
“嗯，也就是所謂的第三方了。還有...”
白瑾將錄像往前拉了一點，“這裏的狙擊，也不知道哪來的，看我那副模樣，應該在我的神識探查範圍外。然後這裏....”
視頻往後推進了數秒。
“當時我應該是被狙擊吸引了注意力沒看見，攝像頭倒是錄下來了。”
隻見視頻裏，宋安安腳下一隻偽妖的屍體——正是那隻被白霧瑤刺了一劍的橘貓，悄然爬起，撲向毫無自知的宋安安，一旁的白霧瑤瞬間就發覺了危機，大聲提醒，但比她的劍更快的是，在扭曲的光線中突然出現的黑袍人。
“很神奇的手段，看起來像是和那隻橘貓互換了位置，應該是空間法術吧。”
“空間法術？”白霧瑤低聲驚呼，“那不是...五階中都少有人掌握的嗎？”
也怪不得她這麽吃驚，雖說他們用的納物戒指也和空間相關，但那更多是依托於材料的。若要憑肉體施展出空間法術，那修為、天賦、氣運缺一不可。
“挺不講道理的，就像他那個傀儡術一樣。能讓傀儡結成陣法也就罷了，居然還能操縱死屍，而且看起來毫無痕跡。”
按現代修煉界的認知來說，操縱為處理過的死屍是絕無可能的，而那隻偽妖就白瑾開槍打死的，還熱乎呢。
好了，現在該怎麽辦呢？
...............
“呼、呼，唔~”
淩晨1點30分。
白瑾開著倍速把錄像過了一遍，白霧瑤早就犯困了，抱著他的手臂半夢半醒。關掉電腦，白瑾輕撫著妹妹。
“唔嗯？看完了嗎？哈——”
霧瑤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好讓自己打起精神。
“嗯，我都記住了。”
開了神識的白瑾自有辦法將錄像一幀不漏的記下。雖然維持這種超憶的狀態有點累，但短時間內是不需要另花時間去翻看錄像了。
“回房間睡覺吧，我去加固一下陣法也睡了。”
短時間內白瑾還未想到什麽對策，暫時也隻能加固防禦，以防萬一了。
真蠢啊我....這般自嘲著。
有些事情是不能和外人說的，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別人接下來兩天會如何如何，他能依靠的隻有妹妹。
操縱時間的那個人也另有目的，是一個潛在的危機；也不知道這位人士在接下來兩天裏又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藏在暗處狙擊他的又是誰？是黑袍人嗎？還是說他的同夥？亦或者就是操縱時間的那個人？
局勢越來越迷惑，縱使白瑾不畏懼對方與他硬碰硬，可最怕的就是對方藏在陰影中搗弄些什麽。
我該怎麽辦？
帶著苦惱，帶著疲倦，帶著一絲煩躁，白瑾打開了房門。
嗯？
“怎麽了？”
瑤瑤站在他麵前
“白瑾...哥。”
是瑤瑤，她很少稱呼白瑾為哥哥。
“別擔心啦。”
“.......”
“我知道啦，學姐又死了，你肯定又覺得自己失職了。”
“.......”
這一刻的霧瑤，收斂了平時有些愛鬧的一麵，露出溫柔的笑容。
“可現在學姐不是還活著嘛，我們現在，不就像遊戲失敗讀檔重來一樣嘛。”
“可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某個人回溯了時間，他在虛無劍的庇護下才碰巧擁有了已經消逝的未來的記憶...他沒能說出口，瑤瑤輕輕地摟住了他。
“.......”
“.......”
“唔就算知道了原本的結局又如何，我們現在是二周目啦。”
“...嗯。”
“所以啊哥哥。”白瑾似乎看見妹妹舔了舔唇角，“再來一次唄。”
也不知道她在指什麽。
.......
不可名狀的異空間裏。
“就在今早，秦前輩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昨夜郊外有人戰鬥，其中一方驅使大量妖獸，疑似廢校連環殺人案的凶手。白瑾清晨的時候去過現場，沒他什麽事便回來了...哇這麽不嚴謹的嗎？看一眼就走了？不追？”
“‘早上好。’對著空無一人的沙發說了一句，白瑾坐在對麵。”
“‘...嗯。’空氣**起微微漣漪，少女的靈體顯現在沙發上。靈體是不需要像活人一樣睡眠的，當然偶爾也需要減弱對外界的探知，收攏神念凝聚靈力來維持自身存在。不過...”
“白瑾瞧了眼宋安安，雖說少女半透明的軀體忽明忽暗，但那並非要消散的預兆。在他的感知裏，宋安安的靈體靈力充沛，神識穩固，之所以有這般變化，恐怕是過於充沛的靈力隨著她的心情波動吧。”
“靈體是沒有眼淚的，但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宋安安臉上的淚痕。
數天前，兩人在廢校中重逢後，白瑾就偷偷把宋安安帶回了家裏，甚至沒告訴白霧瑤，兩人隻在能二人獨處的時間會麵。
少年看著少女低沉的臉，沉吟了片刻，說道：‘今天...淩晨的時候，好像發現那個人了。’”
“少女猛地抬起頭，眼眸中似是燃起了火焰：‘他在哪？！’”
“事實上，少女的軀體也確實如火焰般明亮，不必言說，白瑾也感受到她滿腔怒氣。”
“‘冷靜點。’白瑾伸手按在宋安安的肩膀上，渡去一絲靈力穩定少女的靈體。片刻，少女嬌吟一聲，閉上雙目，穩住了發散靈力粒子的軀體........噗。”
晨汐沒忍住笑出了聲，但很快止住了，偷偷瞧了眼身旁的白衣男子——她可是求了半天才重新得到個身體，她還不想那麽快又被打爆，繼續低聲念書。
接下來的情節大致就是男主撫慰女主，提出先藏著別讓其他人知道女主的存在，找法子穩定女主的身體再去複仇。
“白瑾苦惱著該怎麽穩住宋安安的靈體，無果；有些不耐煩的拿起手機打開雲集刷刷論壇，這時他無意中掃過一個帶鏈接的帖子。
‘這是....’
少年兩眼發光——古人誠不欺我也，鎮靈墜，這不是正是他所需要的法寶嗎——哎呀，又是這種主角缺什麽來什麽的情節啊。”
晨汐撇了撇嘴，有些無趣地鬆開書本，任由它漂浮著。
“畢竟是主角，設定成天命之子是常有的事情。”
一向不怎麽搭理晨汐的林亂秋也多說了幾句。
“至於讓女主變成鬼...作者應該是想寫人鬼情未了的劇情吧，作為噱頭宣傳並滿足一些讀者的癖好。”
“誒那男主家裏藏個女鬼不告訴妹妹是不是人設崩塌了？”
“算是吧。還有接下來的情節，是主角隱藏身份參加地下比賽，從被人看不起到作為黑馬一路晉升，最後‘無意’顯露身份打臉吧？”
“嗯嗯。”
晨汐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抓起書看了看封麵，《升華之門》，正是這本書的名字。
她紫色的瞳孔微微側移，瞥見林亂秋麵前那本無名書，書本薄薄的，才隻有寥寥數頁，空白的紙張上黑字逐一顯現著：“白瑾一早亻”
“所以你到底想幹什麽嘛？就一直在這看書？”
林亂秋輕歎一聲，不經意流露出幾分悵然，“原本我隻是想當個觀測者，這種類型的世界也沒見過幾次，姑且算是科學考研，但是現在....”
他無意間拋下的那把劍，卻成為了因，造就現在的果。
“因為我的影響，這個世界已經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最終的結局又會怎樣呢？”
他眯起眼睛，透露出複雜的眼神。
“讓我看看吧，男主角，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