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會發光的靈侍
這一夜，王離做了個很愉快的夢……放在以往，這應該是噩夢吧。
巨大的眼球充斥著整個世界，一條條黑色的觸手從眼球上延伸出來，似乎要將他拖入深淵……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英勇的女戰士出現了，她雖然看起來像是豐滿一些的‘火柴人’，可是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格外飄逸，並且與那恐怖的‘眼魔’激烈地奮戰了起來，保護著她主人的夢境……
反正王離這一覺睡得是真不錯。
難得地沒有頭疼，他神完氣滿地醒了過來。
然後就‘哈哈’一笑地看到了自己床頭櫃上，那一隻滿是黑色絲線的眼珠子正和自家小靈侍糾纏在一起……兩個小東西都已經氣喘籲籲地，看起來搏殺了一夜。
王離伸手將那隻眼珠子給彈開，然後托起了氣喘籲籲無精打采的小家夥……在昨夜，她剛剛成為了自己的靈侍。
“你累壞了吧？”
他說著，就伸出了一支手指輕輕點在了她的小腦袋上……
下一刻，她整個身子就慢慢地亮起了一絲白蒙蒙的微光。
她正在吸收王離的精神力。
也正是因為她在吸收精神力的時候會發出這樣的微光，王離便幹脆將她取名為‘螢’。
“嗝~”
小不點螢打了個飽嗝，立刻就元氣滿滿地爬上了王離的肩頭。
她從剛才那精神力中所感受到的是完全的喜愛，所以她也天然地親近著自己的禦主。
王離看了看自己的屋子，將亂糟糟的東西收拾好了，又將那卷羊皮紙重新卷好放了起來……或許下次該輪到他傳給自己的學徒了吧。
至於這羊皮紙上的內容，他雖然認真看了，卻並不太放在心上。
上麵除了一個利用六芒星的簡單儀式，最多的隻有一句話：不要喂飽你的靈侍，否則終有一日它會吃了你！
對於這個提醒，王離隻是笑了一下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靈侍的喂養，是要搭配一定比例的血液與精神力的。
而其中血液是靈侍的基本需求，精神力則是達成提升的關鍵。
血液的話，尋常靈侍隻需要一滴就完全能夠維持一天所需……可羊皮紙上提出能夠加大血液供養比例以減少精神力的損耗。
因為在羊皮紙的解釋中，靈侍對禦主無休止的精神力索取，才是造成靈侍最終反噬的重要因素。
王離沒按照上麵說的來操作，畢竟他精神力天生不同。
隻是這部分精神力偏偏又非常散漫，都是散做一團，使得他的注意力都顯得不是很集中。
這在他幼年時就被認為是個低能兒，並且連累了母親薑蕠也被一起早早地趕出了那戶大宅院。
薑蕠是個堅強的女人，她含辛茹苦地將王離帶大……而隨著王離年齡的增長而慢慢變得‘正常’的表現，也是她一直以來能夠堅持下去的動力。
當然，其實王離隻是一直在學著讓自己正常……
他的異常精神力的確很散，可隨著時間的增長它也變得足夠強大，甚至開始影響他的身體健康。
他隻能盡可能地讓自己情緒平穩，否則波動起來的情緒，會刺激他的精神力活躍，從而造成可怕的頭疼症狀。
就連薑蕠都不知道，他已經忍受了十二年的頭疼了。
從他七歲起，就在承受這種痛苦，隻是不想讓本就已經很辛苦的母親再為他無謂擔心罷了。
在此之前，他甚至覺得自己活不過二十歲……
現在，轉機出現了。
那六芒星的紐扣霎時亮起了純白的光芒……這個六芒星，還有被嚇了一跳的螢，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看了眼時間，是早晨五點半。
或許是初入獵魔人世界帶來的興奮，又或者是精神釋壓後帶來的舒緩，反正他沒有再睡個回籠覺的想法。
他收拾了一下之後就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間……
結果，他看到自己的母親薑蕠正趴在桌子上，伴著昏黃的台燈睡著了。
他悄悄地走了過去……
她似乎正在寫著什麽。
從那壓著的字條上來看，好像是一次出遊的計劃……
【她要去哪裏玩嗎？】
王離心中琢磨著。
“阿離，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薑蕠醒了過來，天色漸亮，她本就該醒了。
她似乎受了點驚嚇，立刻將那字條給收了起來……
王離心中有些在意，可是終究沒有多問……其實他知道，那應該是為那家姓‘葉’的主家做的。
他有些擔心自己的母親在那家不隻是做家政那麽簡單……
算了，不想那麽多了，她終究是他的母親，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因為有了工作，所以有些睡不著。”
他說出了善意的謊言，他知道薑蕠喜歡聽什麽。
薑蕠果然露出了高興的神色，一邊去洗漱一邊說：“當年媽媽第一次工作的時候，也緊張得差點失眠了。”
“好好努力，但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啊。”
她一邊刷牙一邊給自己的兒子打氣。
王離認真地點點頭，結果發現自己肩膀上的螢也在點頭。
他莞爾。
可惜薑蕠看不到螢，否則她也會很高興的吧？
隨後便是母子兩難得的相處時間。
王離意外地發現自己早起一次，竟然能夠與薑蕠有那麽長的交流時間，心中也非常高興。
以往他起不了這麽早，往往他起床的時候薑蕠已經收拾好了家裏做好了早飯出門去了。
不由得，他就問起了‘工作相關’。
“媽媽，能介紹一些打掃積年黴灰的經驗嗎？”
他不知怎麽的就問了一句……大約是想起了‘老馬雜貨鋪’那破落的樣子吧。
說實話，老馬那地方，他還真看不下去。
薑蕠好奇地問：“隻有黴灰嗎？有沒有油漬、油脂之類的汙垢？”
這是她專業的領域，雙眼似乎隱隱放光……
王離有些被震懾到了，他想起了自己在老馬那裏看到的一些隨處可見的食物殘渣以及各種‘小動物’活動的跡象。
“嗯，可能還有些蟑螂、老鼠之類的……”
薑蕠聽了嘖嘖稱奇：“那你還真是接了個挺棘手的活。”
她已經完全不懷疑王離的工作性質了……有時候想想，這樣‘子承母業’好像也挺有趣的。
此時兒子求教，她當然是不吝分享經驗。
王離都沒想到家政工作裏麵還有這麽多門道，聽得很認真……他對任何知識的攝取都很嚴肅。
而在薑蕠看不到的地方，王離的肩膀上，小不點螢也是一本正經地點著頭……對她來說，這就是她的‘第一堂課’！
母子兩聊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薑蕠看了眼時間才連忙起身道：“差點就晚了……媽媽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
王離也起身道：“我也要去上班了。”
薑蕠稍稍錯愕了一下，隨後露出了一個滿是自豪的笑容道：“是啊，阿離也要上班了……媽媽真高興。”
這是一種純粹的，見到兒子成長了之後的喜悅。
於是母子兩在門口相擁了一下，就走出了這隻有一個房間的狹窄公寓。
王離看著母親遠去的背影……
忽然她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轉頭快樂地對他揮揮手，仿佛要將一天的好心情傳遞過來。
王離也稍稍笑了一下，然後揮揮手。
隨後，他邁著頗為輕靈的腳步往老馬雜貨店而去。
既然都跟媽媽說要上班了，那麽他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麽……再說了，作為一個新鮮出爐的獵魔人學徒，他可耐不住寂寞。
……
“砰砰砰！”
他敲了敲‘老馬雜貨鋪’的門，良久沒有回應。
想起昨夜老馬消失在燈紅酒綠中的背影，他有些懷疑自己的這個老師還有沒有回來？
他又敲了一陣，正準備放棄呢。
結果旁邊就傳來了老馬的聲音：“是誰啊，這一大早的，吵不吵！”
“咦？”
聲音不是從屋子裏傳出來的。
他往店鋪旁邊擺放垃圾桶的小弄堂裏看了看……好家夥，老馬原來正睡在這呢！
看著一身嘔吐物的老馬，混雜著垃圾桶處的異味……這味道別提有多難聞了。
王離感覺自己的嗅覺遭受了巨大的挑戰，可想到這是自己的老師，還是皺著眉頭把他扶了起來。
“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他低著頭說道。
他此時發現低著頭說話可太好了，不用忍受對方那撲麵而來的口氣，也可以盡情釋放眼中的嫌棄。
摸索了好一陣子，總算將開門的鑰匙找出來之後，王離就將老馬扶進了房間裏……這老東西又已經醉得人事不知了。
這可真是個惡劣的家夥啊。
王離覺得自己現在是個新人，對自己的老師應該要多一些尊敬。
所以就費勁地帶著老馬進了他的臥室，順帶還給其換了一身衣服。
螢看到主人這麽累，也想要幫忙。
可是她小胳膊小腿的實在是做不了什麽，當時又有些自卑了。
王離則是感慨著：“神奇的獵魔人啊，要是有什麽技能能夠一下子把他給清理幹淨就好了。”
他這是純粹胡思亂想，畢竟獵魔人的技能都是為了戰勝邪靈而開發的。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隨著他的這一句話，瑩的身上忽然閃亮了起來！
王離愣住了，這是……
他不確定。
但這，可能是螢要進化了？
這也太快了吧，他還什麽準備都沒有做好呢！